第8章 不近良翰

有一說一，眼前這食堂不算太大。

特別是在曾被無數活菩薩佈道的照片轟炸過的歐戎眼裡。

但是架不住它鼓鼓囊囊的，就近在咫尺啊。

所以睜開第一眼看去，確實佔據了大部分視野，讓正人君子都陷了短暫沉思，然後……他凜然正氣問：

“你幹嘛？”

“脯”被嚇的一，了回去，老實跪下。

“稟郎君，奴婢進來是給您送個熱水囊的，暖和下被窩，可見您靠坐枕上睡著了，心想著扶你躺下，睡的舒心些。”

“你什麼名。”

“半…細。”

嬸孃這侍口音聽著有點奇怪。

其實飯桌上，倒是沒什麼話，這個時代講究飯不言寢不語，除非是重要之事。

“怎麼辦，怎麼辦，都怪以前讀書的時候把他抑的太狠了，看把他憋得，癖好都已經發展到這麼重口了……”

半細眼眶有點紅，低頭“哦”了聲，手指揪在一起，退下了。

點頭。

半細：“……”

半細小啄米似的點頭，覺呼吸都要屏不住了，腦袋也暈暈的……還是做了勾引家主的心機丫鬟嗚嗚嗚，但爲何……一點也不難過呀，還有點開心！嗯肯定是因爲郎君這臉太俊了，特別是眼下這種自帶書卷氣又天憂鬱的病秧男氣質……嗚嗚嗚奴家快頂不住了，想把他進懷裡……哎呀他怎麼還不來？

歐戎期待的看著：“你可不可以試著心中十分抗拒、十分討厭、十分噁心我，把我當作壞人要玷污你的清白，你誓死不從，而我把你綁了起來，讓你無法彈，然後我出了手你……”

最後，羅婦人兩手捂捧心長嘆，“欸，也罷也罷，至還是有好消息的——檀郎他是喜歡人的，而不是……不近近男。”

……

大幹第三代皇帝幹高宗還在世時，當今的衛氏帝還未臨朝稱制仍是大幹皇后，夫婦二人並稱‘二聖’同朝理政，待幹高宗病重，朝政逐漸落衛後之手。

“檀郎回去好好休息。”

這婢穿了件青齊襦，腰上繫了條淺紅腰帶，雖半細，可材姣好，倒是不細，不過此時乖巧的跪在他腳下，低眉順眼；瞧著就楚楚可憐的臉蛋，還畫著兩條細眉，雅名倒也不算取錯。

歐戎和甄氏坐在圓桌旁吃飯，額上有些紅印的半細帶著幾個婢在一旁伺候，替嬸侄二人盛飯夾菜。

又點頭。

歐戎接過，隨手塞進被子裡，看見站在原地沒立馬走的半細，他瞥了眼房門方向。

夜，三慧院，飯桌上。

“新羅。”

甄氏板著臉，“害怕什麼？檀郎是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你也不想想可能嗎？檀郎就是看不上你這柳之質而已，又心善不願拒絕，找了個藉口罷了。男人若是不喜歡一個子，能有無數個藉口。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我嬸孃呢？”

“欸算了，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半細先忍不住開口，“娘子你聽見了嗎，郎君的要求……讓奴婢有點害怕。”

幾人都不說話，面如常，似是上午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歐戎不聲瞧了眼半細的額頭。

半細立馬點頭，然後似是覺得答應的太快，趕搖兩下，但似是又覺得不該矜持，又繼續點。

又是半夜，歐戎甦醒了，翻了個，下意識的把手到睡枕底下，胡一陣索，然而卻發現空空如也……才反應了過來。

只不過待其走遠後，甄氏從容淡定的臉瞬間一垮，下意識將斷柳纏在食指上，凝眉擔憂：

可話到邊，又突然轉念，改口：“手。”

門外正聽的某婦人：“？？？”

其實他只是想試下，違背婦意願的會不會扣功德，並藉此索下功德塔的底層邏輯而已。

檀郎這是什麼特殊癖好？當慣了正人君子，想驗下花花太歲強上烈的滋味對吧？！

歐戎無奈，“說話。”

歐戎忍不住多瞧了眼。

……

這位來自異域他鄉的新羅婢在牀榻前言又止，似是想說“郎君想玩惡貞的角扮演也不是不行但別塞口球別綁繩子別打屁……”

甄氏安靜在廊上站了會兒，離開前，轉頭掃了眼高高的紅牆外一枝探頭的桃花，嘀咕：

“按道理，就算走陸路，那也只比走水路晚個幾天而已，怎麼還沒來？再不來，檀郎都要下山了……”

可歐戎半點不想墨跡，直接一抄，把手抓起，然後他握著這隻手靜待了三息，微微挑眉。

可是歐戎卻是沒興致聽說話了，揮揮手就把一臉不捨、追悔的半細打發了出去。

歐戎長嘆一聲，準備讓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士林清流裡的‘不近良翰’，用他這一浩然正氣斥退。

甩手把一手心的碎柳條揚灑：“算了，管他呢，能娶到五姓，傳宗接代就行，至於閨房癖好這方面……隨他便了！

“還有，這個半細不行，慕強而膽薄，機敏而無斷，抓不住檀郎的心……改日得給檀郎房，添一個合適的婢，暖牀陪玩，隨他怎麼折騰，只要別外傳就行！”

半細嚇的趕伏地磕頭，發誓不說話，甄氏輕哼一聲，折了一枝長廊外進的綠柳，離開了。

歐戎皺眉，“那，你們新羅人點頭的意思，應該和我們大幹一樣吧？”

可卻想不到，半細瞧見他這生無可的樣子，反而愈發相信了剛剛的判斷了。

按嬸孃的子，手下婢不可能敢揹著，擅自打擾自己，並且還拖時間賴著不走。

“記住！”甄氏忽然住半細，頭也不回的冷聲道:“今天屋裡什麼事也沒發生，檀郎他什麼話也沒對你說，你什麼也沒聽見！外面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否則呵……”

“啥呢，現在沒手機了……真是睡糊塗了。”他嘟囔，苦笑了下，“不過你要是想妹子，白天就可以隨便，但爲什麼不呢，嗯？”

歐戎看見這新羅婢微張的看著他，似是被深深的震驚到了，“額，你怎麼不說話了？這麼瞪著我幹嘛……餵我不是變態。”

歐戎嘆氣，鬆開手，重新躺回被窩，一張臉上寫滿了“索然無味”。

“起來吧，嬸孃不在，你不用跪。”

“嬸孃也是。”

新羅婢就是這麼來的。

因爲這就是大周朝的底氣：在經歷了之前數百年的南北朝鼎爭、漢夷大融合後，這個新興的大一統王朝，國力傲視周邊一衆蠻夷小邦，文化、軍事、經濟皆是霸權，是無可置疑的天朝上邦，馭四方。

紅臉小聲：“是一樣。”

他眉頭微皺，似是斟酌了下，一本正經道：“接下來……需要你配合一下。”

歐戎居高臨下的打量了下。

歐戎翻過，仰躺在黑暗中，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又想起了白天半細的事，還有甄氏一直緘口不語但其實一直心念的五姓貴耀門楣，邊子這些小心思他其實都清楚，但……

而且這還是一座外向擴張型的普世王朝，對外輻強有力的華夏文化，應當稱之爲“帝國”，特別是武德充沛的邊軍，一直都是帝國擴張的最前沿。

這些子或稱新羅婢，或高麗姬，因爲東夷靠近中原長期儒家文化影響，新羅婢順乖巧，勤勞能幹，又皮白皙，臉龐圓潤……很快就獲得了大幹、乃至大週上層階級權貴人家的喜與追捧，爲了俏貨。

歐戎擡頭，又在看他的小婢趕偏頭，可眼神裡藏著的仰慕與期待卻是沒逃過歐戎眼睛。

“到底點頭還是搖頭？”

難怪覺得有些眼，這不就是棒子妹嗎？很抱歉，以這種方式第一次線下認識你們……

歐戎頓時瞭然，原來是個新羅婢，嬸孃也真是捨得花錢趕時髦。

此時房外二，覺腦容量都有點不夠用了……

很快晚飯結束，甄氏關心的叮囑了歐戎幾句，便帶著半細們離開了，歐戎送到院子門口。

“你哪裡人？”

三慧院外，待離房屋遠些後，甄氏與半細站在屋檐下，兩人大眼瞪小眼了會兒。

新羅婢也與菩薩蠻、崑崙奴和西域姬一起，爲了貴人們的‘炫富四寶’……

新羅婢肩一，飛速瞄了一眼榻上臉憂鬱的“檀郎”，不過還是害的緩緩將手去，裡還小聲：“郎君……”

別看大周眼下皇嗣之爭正斗的激烈，神都朝堂上一天都不太平，可城卻是一副盛世繁榮、萬國來朝的盛景。

而不計其數的高句麗與百濟的子爲了幹人的奴隸，連俯首稱臣朝貢的新羅國，也有無數新羅子，離開破敗荒蕪的東夷前往仰慕的大乾盛世爲奴謀生。

想拿這個挑戰我的肋？哼，要不是有功德塔，還真得輸的“”。

歐戎攥著手，一臉嚴肅道：“那行，接下來，你聽我的，咱們玩一個有點特殊的遊戲，你別太害怕，只是個遊戲而已，回頭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而當時東夷有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同文同種，征戰不休，勢力最弱的新羅遠近攻與大幹結盟，衛後雖年歲漸高，卻雄心，強勢，手所指，大幹的鐵騎與練氣士的飛劍，踏平了高句麗與百濟二國，安東都護府建立，扶持新羅一統東夷。

“去給郎君燒香了，娘子說，這東林寺的香火靈驗，要給郎君多祈福。”

沒聽到木魚聲。

半細輕盈起，把懷裡抱的熱水囊兩手呈出，依舊低著頭，上襦斜領間出的頸脖皮紅了一片。

“很抱歉，我還是想回家，不想留羈絆。”黑暗中有人輕輕嘆息，又呢喃：“有人功德圓滿，佛，飛昇淨土嗎……”

歐戎驀然坐起，下一秒翻下牀，輕手輕腳，穿戴整齊，定眼看了下牀前的明月。

他要再去一趟淨土地宮。

……

謝“世上最底層的卑微”“是霜降呀”“傾夜無眠”“雨轉時晴千江舞”“醉寒千州”“Syfct”“三天打漁兩天睡”“衆妙玄”“莞瑩嵐苑”“落雨之後不想哭”“牆角瑟瑟發抖的萌新”“書友20220810084318832”“墨矜懷”“雜魚的法寶纔是拂塵”好兄弟們的打賞與投票支持！你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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