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僞君子”

“小姐小姐，你快看快看，外面好多人啊，是新來的縣令在街上斷案！

“小姐，那位謝小娘子也在。

“小姐，新縣令好像在審那個柳家三，好耶，想看他屁開花……”

“好了，別探了。”有一道清冷嗓音終於回覆了下，語氣又漫不經心道：

“小心又從牆上掉下，自家屁先開了花。”

“可是，小姐，新縣令已經讓柳家三屁開花了，哇，謝小娘子好猛呀。”

“聲音小點。”

“哦……不過小姐，這個新來的縣令郎君確實俊的欸，上次離得遠沒看清他就落水了。不愧是杏園宴的探花郎。”

“一隻士林清流的花瓶而已。”

“真搞不懂這些名士。好端端的辭幹嘛。”

“中策是什麼？”

“嗯哼？”

“良翰兄可有良策？”

正在指揮奴僕、伙伕們搬東西的羅夫人端手回頭道：“怎麼覺，來這龍城當縣令的，遭遇的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家檀郎也是明升暗貶來的，欸。”

“以工代賑。”

另一邊，梅鹿苑門口，與刁縣丞見面接了下工作的歐戎，暫時空歇下來，帶著謝令姜一起返回，悉下新住。

“知道了。”

“只是賑災理念有一丁點不同而已。”

燕無恤瞧了眼，隨口提醒：“這梅花林好像通著隔壁那戶獻宅的富人家，夫人要管好下面的奴婢，平日誤了就不好。”

“小姐，怎麼看你毫不興趣的樣子，上次新縣令上任，你不是還早早的帶奴婢去旁觀嗎？”

“咳咳，誰知道呢，說不定之後是吸引了些外來的鹿也說不定，都有可能，夫人就當樁談聽就行，不必較真。”

謝令姜頷首。

不久前，縣衙大門口的升堂圓滿結束，明堂便與刁縣丞他們去查看賑災的況了，讓他來接甄氏，去往縣衙諸給明堂一家準備的新住安頓。

“縣誌記載，好像說是什麼不爲五斗米折腰，便辭掛印歸鄉了，不過卻也留下不詩篇與談。夫人請看宅園後面這片梅花林，聽說當年陶潛當縣令時，曾在這兒放生過一對梅花鹿，後來恩相依繁衍至今，已有不梅鹿棲息龍城的山林。”

因爲上次大水，把本就雪上加霜的陳舊縣衙給沖塌不建築，水源也被污染，眼下縣衙只能簡單的辦公開會，縣衙的正堂與花廳是沒法住人了。

“那……小姐是看出了什麼？”

門前明照下，準備進門的年輕縣令地上的影子頓了頓，似是猶豫了會兒，留出四個字，頭不回進去了。

“談不上良策，中策罷了，但也好過現在的下策。”

“我留下來，也是想尋某‘氣’的。”

“不了，還是不勞煩令叔母了。”謝令姜略微猶豫，看了看周圍道：“有個世伯家，離得不遠，可以落腳。”

“可花瓶也養眼呀，擺在那兒好的啊。”

又問：

“夫人，咱龍城是古縣。

……

“夫人請看，安排的這座四進庭院，雅名梅鹿苑，就在鹿鳴街上，離縣衙公署很近，明堂每日辦公、吃飯都很方便。”

“三百年前，東晉曾有名士陶潛在此縣做過八十一天縣令，所以陶潛又有陶龍城之稱。”

歐戎也不在意，點點頭，告辭一聲，準備進門。

歐戎很想問該不會是他的帥氣側吧，但想了想應該不至於，小師妹只是“壯碩”，不是無腦。

“以工……代賑？”謝令姜停在原地咀嚼了會兒，依舊想不明白，站著曬了會兒太，還是轉離開了。

只是此時回到梅鹿苑吃飯的歐戎並不知道的是，他這位小師妹離開梅鹿苑大門後並沒有走多遠，僅僅是沿著長街向正南走了十來步，便坦然自若拐進了隔壁這家掛有“蘇府”牌匾的龐大府邸。

“一隻花瓶，士林用來彰顯價，帝王用來飾賢名，史用來妝點青史，百姓用來自我安，現在連你個小丫鬟也用來養眼。看來是好的，唯一缺點就是一摔就碎罷了，於真正的大事無益。”

“我就當是令姜兄的繆讚了。來日方長，下次若是再看到了，可以提醒聲，我也好奇這氣。”他笑了笑。

“唔聽不懂……但小姐讀書真多。這應該算誇吧。”

“開頭兩隻鹿，能生這麼多？”甄氏語氣狐疑。

“怎麼才八十一天？”

“令姜兄，確定不來一起住？我讓嬸孃收拾間院子。”

“八十一天都是給咱們面子，聽說其他職做的更短，而且咱們龍城令還是人家最後一任，有紀念意義的。”

雖然院子不大，但是雅緻幽靜，明堂上任帶來的隨行之人很，也就多了個幕僚謝令姜，倒也住的不。

“是從始皇帝推行郡縣制開始，便置下的古縣之一。

“不，你有那子‘氣’。阿父就說過言語只是表象，儒生上的‘氣’纔是本。”

“是這樣嗎。”

“……

後方謝令姜忽道：“良翰兄。”

燕無恤神有些與有榮焉，“就是朝中那位狄夫子啊，早些年任宰相時被帝從貶到了咱們龍城當縣令，當時的大水就是他治好的，狄公閘也是他最早修的，他一走，龍城百姓們都不捨，十里遠送萬民傘，後又立了生祠。”

“這陶潛陶淵明奴家倒是耳聞些，可這狄公是指哪個？”

“是浩然正氣的氣嗎。”歐戎嘗試理解。

“你不是數錯了。”

“拾人牙慧而已。”

難怪剛剛他當衆朗聲說“只辦一件事”的時候，一向古板清寒的小師妹忽然轉過頭直直盯著他看……歐戎倒是解了些。

“奴婢就說呀，嘿嘿扳指頭數的，怎麼會錯嘛。”

“氣？”

“一眼就能看出的，還去浪費時間再看幹嘛。”

燕無恤想了想，又笑著找話：“說來，咱們龍城這邊街道住宅的取名都風雅的，都與名人雅事有關，比如西市那邊的淵明樓、淵明街，卑職家那邊的狄公街，還有擋水的狄公閘。說不得待到明堂高升後，咱們龍城百姓也會留名紀念。”

“……”把燕無恤給整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好道：“夫人寬心，你看狄夫子他後來不也是一路高歌，重返朝堂了嗎，只要‘簡在帝心’即可。”

“今日這一路下山也看見，難民、惡霸、治安……這龍城的災……我剛剛見你與刁縣丞在屋好像有些爭吵？”

甄氏點點頭，轉而手一指梅鹿苑深，“來人，去把最裡面那間屋子收拾一下，以後這屋就給檀郎當書房了，正好著後花園這片梅花林，清幽寂靜，適合讀書。”

檐下，有朱裳郎垂眸翻書，似又想起那位親人被彈劾之事，脣皓齒泛起一冷笑：

“僞君子。”

“懶得罵。”

“今日這堂案子……辦的漂亮。”

“是也不是。”是練氣士的氣，謝令姜有點悵然，“比這更難。是剛剛大庭廣衆下良翰兄等高而呼時，那一剎那的氣，稍瞬即逝，但我還是到了，可是不理解。”

“你只是腦子不行。”

於是刁縣丞他們在縣衙附近的鹿鳴街上，給縣令找了個新宅院，聽說還是旁邊一家富人聽說縣衙有難，主獻出來的。

“那倒也是。”

燕無恤悄悄鬆口氣，帶婦人來逛宅子，真不是他擅長的，特別還是帶明堂叔母這樣的潑辣婦，估計也只有明堂能住了。

“咦小姐，這縣令郎君說他來龍城只幹一件事，可賑災、治水加公道，這不是三件事嗎？唔，難道奴婢數錯了。”

謝令姜一男裝，戴冠配劍，斜背長弓，旁若無人的走進一座梅花盛放的私閨庭園，直接朝屋檐下側臥的那位朱裳郎問道：

“蘇妹妹，以工代賑是何深意？”

……

晚了億點點……咳咳好兄弟們，小年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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