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第二十四章 隨機應變
長生一共給了圖魯三個火燒,每個火燒都有半斤重,圖魯人大闊,三口兩口便吞掉一個,擔心他會噎到,長生便將水囊遞了過去,
圖魯擺了擺手,再顧左右,見李中庸等人不曾看他,這才衝長生說道,“再給我拿幾個。”
此前的兩馬駕轅需要爬進車篷,四馬駕轅拉的轎廂,比車篷更大,彎腰就能進,長生彎腰走進轎廂,抓了一把火燒退了出來。
將火燒塞給圖魯之後,長生低聲問道,“大師兄,五天之能趕到雍州嗎?”
馬蹄急促,風聲刺耳,圖魯沒有聽清,“你說啥?”
擔心車裡的林道長聽到,長生便沒有高聲說話,而是湊到圖魯耳畔低聲詢問。
“夠嗆。”圖魯搖頭。
長生聞言心頭一凜,急切追問,“路上順利的話也不嗎?”
圖魯搖了搖頭,“不,你算算吧,雍州離豫州有三千多裡,一天跑五百里頂天了,最快也得六天。”
“人家不都說八百里加急……”
不等長生說完,圖魯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懂個屁呀你,八百里加急中途得換好幾次馬,日行千里也是胡謅八扯,最好的馬一天也只能跑四五百里,再跑就得跑死。”
“馬的耐力那麼差嗎?”長生皺眉。
“你才知道啊,馬跟牛不一樣,馬的耐力不行。”圖魯搖頭。
騎馬跑在右側的李中庸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出言說道,“老五你不用太擔心,道上每隔五十里就有一驛站,多換幾次馬也就是了。”
馬車左側的陳立秋搖頭說道,“老二,你以爲每驛站都是州城驛站啊,有些縣城驛站連匹像樣的馬都沒有,咱們一次換乘就要用掉七匹馬,只有州城或是郡城的驛站纔有這麼多馬匹。”
“那就只挑州城和郡城換乘。”李中庸說道。
衆人說話之際,田真弓突然擡手指天,“你們看。”
衆人循著田真弓所指擡頭上,只見幾隻信鴿正自南向北自衆人頭上飛過。
信鴿在此時並不常見,除了府,普通人家飼養信鴿是違反律法的,加上這幾隻信鴿爲結伴前飛,衆人率先想到的就是豫州府在向前方傳遞消息。
奈何這幾隻信鴿離地足有三十餘丈,衆人縱然有心攔截亦不能夠。
想必是看到了天上飛翔的同類,長生抓來的那些信鴿自鴿籠裡發出了咕咕鳴。
天上的信鴿共有三隻,其中兩隻徑直飛了過去,飛在後面的一隻當是聽到了同類的鳴,放緩速度,俯衝打量。
田真弓瞅準機會,擡手發出了暗,發出的並不是飛刀,而是一種十字形的怪異暗。
那信鴿被暗中,無力墜落,田真弓策馬加速,趕在信鴿落地之前抓住了它。
“是信鴿,”田真弓取下信鴿上的竹筒,扔掉信鴿,鋪展看閱,“不是家發出的,是丐幫在傳遞消息。”
衆人聞言喜憂參半,李中庸沉聲問道,“寫了什麼?”
“他們知道師父的名諱,”田真弓說道,“說我們一行六人殺了他們分舵舵主金大通,已扮做兵駕車北上。”
“發往何?”李中庸問道。
田真弓搖頭,“不得而知。”
“這羣花子真是魂不散,”陳立秋鼻翼抖,“他們人數衆多,不容小覷。”
圖魯填飽了肚子,豪氣頓生,“人多有個卵用,若敢阻攔咱們,依舊殺了。”
衆人雖然不似他這麼樂觀,卻也沒有潑他冷水,士氣很重要,越是勢不容樂觀,喪氣的話越要說,哪怕說的是實話也不,天說喪氣話的人就像夜貓子一樣惹人厭煩。
衆人常年跟隨林道長行走江湖,知各州郡的路徑和方位,便是道也不時出現岔路,每次遇到岔路圖魯毫不猶豫的選擇其中之一,而他所選的路徑無疑是去往雍州最近的捷徑。
百里過後,馬匹開始大量出汗,由於初春時節氣溫很低,每匹馬的上都有汗氣浮現。
“大師兄,馬沒事兒吧?”長生有心張。
“沒事兒,馬出汗是很正常的,越出汗越能跑,啥時候不出汗了,就得歇息了。”圖魯說道。
衆人上穿的是兵服,驅乘的又是家馬車,所到之多有便利,有些位於郡縣界的盤查關隘遠遠的看到衆人,都會搶在衆人來到之前將木障和拒馬搬開,讓他們可以快速通過。
此時的境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此前只是可能遭到江湖中人的圍追堵截,此番還可能到家的攔截,眼下衆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力求快速,搶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趕到目的地。
圖魯雖然渾噩卻並不愚蠢,知道耽誤不得,頻頻甩鞭,連連催馬。
北上之時李中庸和陳立秋一直在前瞻談,由於丐幫已經放出了信鴿,且不知道丐幫的信鴿是飛往何的,故此此番北上遲早會遇到阻截,對己方有利的是丐幫爲了獨佔笈,不太可能將消息給其他江湖幫派。對己方不利的是丐幫人數衆多,可以派出大量幫衆守株待兔,隨時掌握他們的向。
二人的擔心並非多餘,傍晚酉時,途經豫州北部的朝歌郡時,城門外果然有大量丐幫弟子蹲守,見他們一行人疾馳而過,紛紛翹首張。
紂王與妲己的傳說世人皆知,長生也知道商朝的都城是朝歌,卻不知道朝歌究竟在哪兒,此番他終於知道了,朝歌在豫州北面,不過此時距商朝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千年,城裡已無商周古蹟留。
待得離開朝歌,陳立秋說道,“他們只是觀並未攔截,想必是尚未接到飛鴿傳書。”
“當是如此,”李中庸點頭說道,“此乃是郡城,既然信鴿不是飛往此,極有可能飛往雲州,雲州乃是通往雍州唯一的一座州城,丐幫要阻攔我們,很可能會選擇那裡。”
“老二,前面是不是驛站?”圖魯舉目遠眺。
李中庸擡頭看了一眼,“想必是的,怎麼了?”
“馬都開始吐白沫了,要麼歇息,要麼換馬。”圖魯說道。
“走,去驛站。”李中庸打馬先行。
陳立秋也策馬跟了上去,他們二人長相端正,聰明機敏,最像兵,先過去打前站。
待馬車行到驛站,李中庸和陳立秋正在與驛丞談,那驛丞一臉無奈,只道便是急軍務也沒馬可派了,北面正在打仗,軍馬都被之前路過的信差換走了,此時馬廄裡只剩下幾匹老弱病殘。
見此形,圖魯只得退而求其次,“好了,好了,別囉嗦了,趕提水飲馬,多放鹽。”
驛丞聞言急忙喊人拎水飲馬,李中庸則招呼衆人進驛站解手方便。
陳立秋非常聰明,與驛丞簡短的談之後便弄清了前方的況,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此時正在率兵攻打雲州。
就在陳立秋與驛丞談之時,自馬車裡出來的林道長引起了其他驛卒的注意,他們想不明白家的車馬爲何會拉載道門中人。
“丐幫起兵謀反一事乃是這位道長最先發覺並告知我家大人,”陳立秋高聲說道,“其中只有他一人知曉。”
“花子造反了?”驛丞一臉驚愕。
“對,他們的幫主已經歸降李克用,正在各地聚集人馬,起兵響應。”陳立秋神甚是嚴肅。
“怪不得呢,”一個拎水出來的驛卒擡手南指,“早些時候我進城採買草料,原本分散各的花子都聚集在了城門外。”
“不好,”驛丞好生驚慌,“我即刻進城通知知府大人派兵圍剿。”
“莫要打草驚蛇,有信鴿嗎?”陳立秋問道。
“有,五隻飛雲州,五隻飛豫州。”驛丞說道。
“全部放飛,提前預警,”陳立秋言罷,將掛在車轅上的鴿籠遞給了驛丞,“好生養著,我們返程時會再來帶走。”
“好好好。”驛丞接過鴿籠,連連點頭。
“走,我與你去畫押。”陳立秋轉先行。
驛丞將鴿籠隨手給拎水出來的驛卒,快走幾步跟上了陳立秋。
長生搞不懂什麼畫押,有外人在場,他也不便發問,便與圖魯一道兒分頭飲馬,圖魯自己也了,也不管那木桶是用來飲馬的,抱起來就是一通鯨吞牛飲。
待驛卒離開,李中庸和田真弓也陪著林道長自驛站裡走了出來,林道長的臉很是難看,登車時甚至需要李中庸推送攙扶。
將林道長送上車之後,李中庸衝長生問道,“老三呢?”
“隨驛丞畫押去了,”長生趁機問道,“二師兄,畫押是做什麼?”
“自文簿上畫字留名,證明驛站接待過我們,那文簿乃是驛站年終申領用度的憑據。”李中庸隨口說道。
“哦,”長生點頭過後再度問道,“二師兄,節度使不是朝廷的大兒麼,怎麼會造反?”
“手握兵權的大兒才能造反,老百姓造反難上加難。”李中庸隨口說道。
二人說話之間,一羣信鴿自驛站飛起,於夜空之下分飛南北。
正在飲馬的圖魯見李中庸角帶笑,好生疑,“老二,你笑啥?”
“三人虎啊。”李中庸笑道。
“啥意思?”圖魯一頭霧水。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對付反賊,府從來都是寧枉勿縱,丐幫此番算是倒了大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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