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隨年錢，就是紅包的原，在沒有紙幣的年代，多用帕子或香囊代替。

普通人選帕子，比如張香蓮和張秋安夫婦，包點銅錢了不得。

有點份的選香囊，比如郝掌櫃，但這香囊不過兩文錢一個的普通香囊，裏頭也就裝了點碎銀子，還不足半兩。

再看邊文軒手裏的香囊，致程度堪稱驚豔，上頭一針一線都繡地極為不說，荷包的鼓鼓囊囊證明數額也不小。

鄭如謙雙眼錚亮，右手不控製地幾次抬起，又幾次按下，隻留明的口水在角蜿蜒。

許默倒是平靜，隻是看邊文軒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

“如果是銀子，有五十兩。”長宴觀察一番，湊在溫知允和薑笙耳邊嘀咕。

倆人全都倒一口冷氣，看著邊文軒的眼神都不對了。

許默辛辛苦苦忙一年也才百兩傭金，他這一出手就是五十兩隨銀錢，實在是太誇張了。

這就等於你年薪八萬，老板給你四萬塊歲錢，你敢收嗎？

方恒不敢。

他凝眉看著邊文軒，輕聲推辭，“縣令大人客氣了，咱們年歲相差無幾，我不能收大人的隨年錢。”

邊文軒看看自己，又看看方恒，翻了個白眼。

他，邊縣令，二十五歲。

他，方小恒，十二歲。

哪來的年歲相當？哪來的相差無幾？邊文軒自覺努努力都能生出來一個方恒了。

“不是我給你的。”縣令大人沒了耐，魯地塞過去，“是給的。”

方恒推辭的作一頓，沉甸甸的香囊就落在了懷裏。

這個，應該是姨娘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不親自給，不親自來找他呢？

邊文軒沒有多做停留，給完隨年錢就上了馬車。

方恒到底還是沒把心頭的話問出來。

等邊文軒走了，鄭如謙第一個撲過來，嗅著蜀錦的芬芳，他口水橫流，“老三老三，快看看裏頭多錢，我聽小五說得有五十兩。”

兩輛馬車五百斤的幹豆角也才二十五兩，這一個荷包裏就裝了足足五十兩銀。

果然這就是富貴人家嗎？

頭一次，鄭如謙恨自己出普通，恨自己沒點富貴命。

方恒啼笑皆非，手拆開，被裏頭的金黃閃瞎了眼睛。

長宴蹙起眉頭，才發現自己猜錯了。

倒也不是數字猜錯了，而是品類猜錯了。

這不是五十兩白銀，而是五十兩黃金，按照匯率兌換，就是足足五百兩白銀。

抵得上許默當五年的師爺，溫知允抓十年的藥，鄭如謙販八年的菜，薑笙要十輩子的飯。

這也是兄妹六個第一次見到的如此大額的金子。

別說鄭如謙，連長宴都驚了一瞬。

方恒拿在手裏，猶如接個燙手山芋，他急匆匆上前，想要還給邊文軒，卻發現視力所及連個馬車影子都看不見。

“邊縣令似乎是怕你還回去，才逃之夭夭。”許默輕聲道。

方恒將金子放回香囊，心頭愈發疑。

“別想太多，也許是姨娘為了支持你呢。”鄭如謙拍拍他肩膀，隻恨自己沒個這樣的姨娘。

“就是三哥，真要是有疑問，等以後見了姨娘親自問問。”長宴也道。

也隻能如此了。

方恒抿抿，對破壞孫家得郡守大人之位的愈發強烈。

他們好好商量了一番，決定暫時留在府城，不回斜縣了。

鄭如謙讓龐大山代為捎了兩份年貨，一份送給斜縣悠然居的白掌櫃，一份送給雲水縣的龐縣令。

在觀察了半個月以後，他們清了王家的況。

王家一共有兩名嫡子嫡，嫡子就是方恒已經去世的親舅舅，嫡是方恒的親生母親。

庶都嫁出去了不重要，值得一提的是王家有三個庶子。

起初有嫡嫡著，庶子們不敢造次，乖巧順，整個王家一片和睦。

後來嫡子嫡相繼離世，他們的心開始活，他們認為王家必須要有男丁撐起來，孫氏（王夫人）和王大小姐都是婦道人家，不足以執掌王家。

這就是王家的矛盾。

為了維持王家大房的榮耀，住蠢蠢的庶子們，孫氏寧肯獻上方恒一條命，也要繼續得到方家的支持。

但王家庶子們不樂意啊，他們想要王家的權利，就不能看著孫氏跟方家聯手，更不能看著孫氏娘家的力量一步步壯大。

其實王家庶子跟孫家早就劍拔弩張了，隻是缺一個契機，點燃火藥引線。

在經過幾番思量以後，這個偉大又關鍵的人選，落在上次悠然居門口駕著馬車橫衝直撞地王家大公子王明宇上。

他是王家二房的寶貝嫡子，也是王家二房“奪嫡”的希所在。

最重要的是，他蠢。

鄭如謙隻是假裝一位揮金如土的小商人，因為意外結實到王明宇，又不經意了自己與悠然居的“親關係”，王明宇就把他當了好兄弟。

二人在悠然居暢飲，“巧遇”了王大小姐，鄭如謙慫恿王明宇跟堂妹打個招呼，王明宇就去了。

當然得不到好臉，甚至還被譏諷了兩句。

王明宇心頭不快，又不方便對嫡係手，隻能朝著其他地方發泄。

好巧不巧，王大小姐邊還站了一位孫家的小表弟，護姐心切多兩句。

於是，一場大戰在悠然居展開。

等到王明宇和孫家小公子兩人被拉開，雙方都已鼻青臉腫，誰也不讓誰。

“是他先欺負人，不過就是靠在人上吸的家族罷了，誰怕誰。”王明宇扯著嗓子吼。

當然，這些觀念是鄭如謙在不知不覺中灌輸給他的。

王大小姐和孫小公子的臉鐵青，擲地有聲，“明明是你先發瘋，這事兒我們不能算完！”

便急匆匆地回了王家告狀。

人群中，鄭如謙悄悄溜回包間，把放了使人心智鬆懈，容易發狂的茶水倒幹淨，功退，完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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