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世界，青山神學院實驗室三層，張雲溪與龐博士在3012室，席地而坐，輕聲談了起來。

“先來說說我知道的吧。”龐博士手看著張雲溪，面凝重:“老梁去世之前，我去了醫院，跟他有過單獨的談。他說張志濤領養你，很可能是因為你嬰兒時期的記憶中，儲存著某種。”

“?”張雲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怎麼不清楚?我父親從來沒有跟我講過。”

“說實話，這一點我也搞不清楚，因為我見到老梁的時候，他已經快不行了。”龐博士緩緩搖頭:“他就跟我說了這些。你父親張志濤遇害之前，跟老梁有過接，他想委托老梁研究你的記憶，但你還沒等校，張志濤就遇害了，老梁也出事了。”

張雲溪皺眉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收養我，是有目的的?”

“不，這並不衝突，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一定是真的。”龐博士很睿智地解析道:“但你上有謎團也是真的，不然這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不會找到你。”

二人相互沉默了半晌，張雲溪低著頭問道:“您是說，我父母和妹妹被殺，AI保姆李蕓的思維變化，梁安博士的意外死亡，以及我半夜被人推去解刨……都跟我記憶中的有關嗎?”

“AI人李蕓的事或許只是意外，不用想得太複雜。”龐博士思考一下回道:“但剩下的事，肯定和你的記憶有關。你自己不也說了嗎?那個夜襲你的黑人，給你用的設備都是跟盜取記憶有關的。”

“是的。”張雲溪心緒複雜，抬頭看著老龐問道:“那您說……我該怎麼辦呢?”

“不著急，魏武不在這裡，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龐博士用意識控著腦機，憑空拉出了一組數據，輕聲說道:“這是老梁去世之前，給我的東西。”

張雲溪怔怔看著室漂浮的數據，急迫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AI人李蕓，當晚殺害你家人的記憶數據。”龐博士皺眉說道:“裡面有一些重要信息，或許對我們解開謎團有幫助。”

“李蕓的記憶應該早都被封存了啊！它應該在司法部門，梁安博士怎麼可能調取出來?”張雲溪非常驚訝地問道。

“你還沒有搞懂青山神學院在社會中的影響力和地位。我們的宗旨就是向未來管理AI人，虛擬犯罪的司法部門，提供尖端人才，所以院方和各司法部門的關系是非常親的。其次，AI李蕓案是有一定爭議的，對於我們來說有研究價值和討論價值，所以老梁早都拿到了李蕓的記憶數據。”龐博士耐心解釋完後，很認真地看著張雲溪問:“你想看嗎?”

張雲溪聽到這話，不自覺地發抖了起來，因為他心裡清楚，這組記憶數據中，有他三位至親被殺害的所有細節。

“不然算了?”龐博士理解張雲溪的緒，準備收掉數據。

“我看！”張雲溪抬頭回了一句。

“如果你緒太過激，我們就停下來。”龐博士淡淡地點了點頭，用意識將數據組畫面，在室播放了起來。

一間明亮的客廳，李蕓表癲狂的將張志濤夫婦，以及張雲溪的妹妹拖到了沙發邊緣。

畫面非常清晰，李蕓拖完三人後，叉腰看著他們的臉龐，淡定地走到廚房，拿了菜刀，碎骨鋸齒等兇，慢悠悠地返回了客廳。

張雲溪席地而坐，雙拳握，他看著自己悉的父母，以及俏臉可的妹妹，心緒極為抑且激。

“噗嗤！”

畫面中，

李蕓一刀砍在了母親的脖子上，憤恨地吼道:“我夠了你高高在上的眼神！我要剁碎了你！！”“撲棱！”

張雲溪完全無法面對這樣的畫面，他猛然站起，渾抖，心中的憤怒迫的腔生疼，但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現實世界中，學院實驗室，魏武正在等待工作人員為他更換腦機。

“滴滴！”

就在這時，旁邊原本安靜躺在連接艙的張雲溪，表突然變得猙獰，他頭上戴的腦機，也迅速響起了兩聲警報提示音。

這是緒激，導致意識連接不穩的提醒，不算罕見，比如你玩容易過於激的遊戲，也會出現這種狀況。

魏武掃了張雲溪一眼:“我靠，這麼激，看片呢啊?”

……

永生世界的實驗室，張雲溪呼吸急促，臉漲紅，他看到李蕓掄著兇砍向了父親張志濤。

殘忍且無的肢解過程中，張志濤因劇痛而蘇醒，渾是地衝著李蕓吼道:“瘋子，你這個瘋子！AI人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中！你們都應該被銷毀，被毀滅！”

“你不是瘋子嗎?你不是嗎?你領養了一個孩子，不告訴他世，表面關心他，護他，但實際上就想研究他的腦子！”李蕓攥著兇憤怒地反駁道:“人類才是最骯髒的族群，你們比誰都惡！”

“放屁！”張雲溪憤怒的一拳砸在了屏幕上:“該死！！是個畜生！”

龐博士立馬暫停了播放，並將數據模塊拉回，起拍著張雲溪的肩膀:“都過去了，不要看了，我們休息一下。”

“呼呼！”

張雲溪滿頭都是汗水，呼吸急促，緒沒有辦法馬上平複下來。

龐博士站在一旁，雙眼盯著張雲溪說道:“剛才有一句話很關鍵。李蕓聲稱你的養父張志濤，一直想研究你的腦子，這裡應該是暗指你的記憶，這說明，在生活中觀察到了一些細節。”

“說的是假的，是為的行兇找借口！事實上我父親從來沒有傷害過我，他很我！”張雲溪吼著回道。

“我相信你說的。”龐博士緩緩點頭:“不過，我們如果想解開謎團，就必須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張雲溪問。

“我需要觀看你的記憶，回到你小的時候，尋找一些細節，這樣或許才能解開你上的謎團。”龐博士聲音渾厚沉穩，有著天然的親和力:“但這需要你打開自己的二級記憶權限，讓我進，通過同步播放，來共同找出線索。”

張雲溪怔怔地看著他:“我要向你開放記憶?”

“是的，一級記憶權限，會你的淺層記憶，也就是你自忘的那部分無法複原，我也無法觀看。”龐博士緩緩點頭:“你必須得進更深層次的沉睡，喚醒你的淺層記憶。這會很耗時間，但一定可以找到蛛馬跡。”

張雲溪此刻激的緒，還沒有完全平複，他滿腦子都是李蕓殺害自己至親的場景，他太想知道自己上的謎團是什麼了，所以毫不猶豫地回道:“我願意。”

“我們今天先開一小部分，不用著急，可以慢慢來。”龐博士看著張雲溪，輕聲問道:“你還可以堅持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們休息一下。”

“不用，就現在！”張雲溪立即回道:“我們直接進二級記憶讀取。”

“OK，那開始吧。”龐博士緩緩點頭:“中途如果你有什麼不適，可以馬上終止。”

“好！”

二人通完畢，再次席地而坐。

在永生世界中，記憶是可以被讀取的，因為人腦裡鑲嵌了電極芯片，它每時每刻都在記錄著你現實生活中的一切，包括人的潛在記憶，也可以被它喚醒，激活。只要你大腦中有記憶儲存，並且有意識的在腦中過了一遍，那就可以被實時捕捉和記錄。

記憶讀取，總共分為三個等級。

通俗點講，一級記憶讀取，就是剛才張雲溪和魏武進行的那種，相當於人截取了自己的記憶，變數據，然後共給別人觀看。

二級記憶讀取，相當於別人通過永生世界的數據建模，以意識的形態，進了你的記憶回放，但他們只能觀看，無法改變什麼，因為打開記憶的遙控在你這裡。

但這個級別的讀取，沒有當事人同意，就一定是違法的。

三級記憶讀取，相當於你把遙控放在了別人手裡，他負責增加或刪除，快進或倒退。這個一般用於醫療領域，比如說人快死了，需要下載記憶，進永生世界復活，在得到本人和相關部門的許可後，才可以由定點的醫療單位進行作。但平時沒人會打開，因為太危險了，掌握遙控的人，隨時可以抹除你的記憶，並殺死你。

張雲溪此刻要打開的就是二級記憶權限，他需要讓自己腦中的電極芯片和龐博士的意識共振，共同觀看自己兒時的記憶，但這也要進更深層次的沉睡狀態。

二人躺在地板上，對接好數據後，張雲溪眼前出現了是否同意開放二級記憶權限的提示。

他看著提示標語，莫名用余掃了一眼龐博士，眼神冷峻的在對方側臉上停頓了一下，隨即果斷點了同意。

意識開始進更深層次的沉睡。

張雲溪的腦中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張志濤夫婦將他帶回家裡，給他洗澡，給他買了新服……

他小的時候孱弱，張母見他總生病，還特意在後院養了一頭母牛。

每個明的清晨，張母都會早早起床，為他熬，為他做營養均衡的早餐，這種作息一直持續了七年，等張雲溪上了小學，子骨壯一些了，才能睡個懶覺。

記憶中，張雲溪看到了父親第一次教他騎自行車，第一次給他買玩，第一次帶他旅遊，第一次因為同學的欺負，替他出頭……

有太多的第一次是張雲溪無法忘懷的，他也親眼看見，記憶中的父親一天天在變老，駝背了，鬢角的頭髮白了……

對比李蕓剛才殺害他們的場景，這份回憶太溫馨了，張雲溪甚至不想離開了，所以他的意識徹底沉……沉在了回憶中，不願蘇醒。

……

現實世界，實驗室。

急促的警報聲在室響徹，魏武一臉懵地看著張雲溪的連接艙和腦機，全部亮起了紅燈。

“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實驗室的數名院方工作人員衝了進來。

“他怎麼了?！”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衝著魏武問道。

“我不清楚啊，警報突然就響了。”魏武搖頭。

工作人員跑到張雲溪的連接艙旁邊掃了一眼，並迅速用手按了幾下人工喚醒鍵，卻見張雲溪本毫無反應，他的臉上只出了幸福的微笑，以及眼角落的眼淚。

“完了，他應該是開了二級記憶權限，意識沉進去了，無法被喚醒了。”工作人員急迫地喊道:“這很危險，他意識沉，一旦無法蘇醒，可能會變沒有思維的活死人。快去劉教授，讓他過來！”

魏武對腦機等設備了解得並不是很深，他立馬催促道:“直接拔了腦機，強行喚醒就完了唄?”

“植人可以被強行喚醒嗎?我說了，他的意識沉到回憶裡了，你強行拔了腦機，很可能就直接鎖死了他的意識，再也出不來了。”工作人員擺手喊道:“都不要，等專家過來！”

大約兩分鍾後，實驗室已經圍聚了不人，有附近工作的導師，導員，也有實驗室的負責人，更有院方在腦機方面的專家。

劉教授掃了一眼張雲溪，表有些奇怪地說道:“人很難自己把意識沉到回憶裡啊， 是不是有人在引導他?”

魏武聽到這話怔了一下，立馬問道:“這個要怎麼辦?！”

“這種況見的，你讓我想一下。”劉教授擺著手，皺眉回了一句。

“就你還教授呢?靠，等你想出辦法來，他都在記憶裡把孩子生出來了！”魏武一把拉開教授，邁步走到了張雲溪前:“是不是把他從裡面弄出來就行?”

“對，但你就不要瞎搞……。”

“上一邊去！”魏武推開工作人員，擼起袖子，衝著張雲溪的臉頰狠狠地打了個大子。

“啪！”

清脆的響聲傳遍室，在場二十多號人都驚呆了。

魏武死死地盯著張雲溪，故意用很尖銳的聲音吼道:“你回來了?！那正好，我連你一塊弄死！”

“啪！”

“你們一家四口，拿我當奴隸一樣剝削，有想過我的嗎?！你們有拿我當過人嗎?”魏武是乾刑偵出的，他看過張家滅門案的卷宗，所以此刻模仿著李蕓的狀態，表癲狂，聲音無比尖銳地吼道:“你看，這就是你妹妹！我把脖子割開了，現在我還要把的眼睛，心臟，全都挖出來！我要讓你看著，我是怎麼一刀一刀地肢解！剁碎！！”

吼聲傳遍實驗室，張雲溪的右手猛然向上抬了一下。

……

記憶回放的世界中。

一個空靈的聲音傳張雲溪的耳朵:“年多好啊，你的父母真得很你……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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