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府大門，謝湛手中子一揚，扔回院中，順便把追來的一名下人砸翻在地，然後把李家大門朝外鎖上。

轉把顧玖放下，上寒意未消，清泠泠的問：「能走嗎？」

顧玖緩緩神，道：「可以。」

謝湛點點頭，「先離開這裏。」

兩人順著小巷出去，來到一條熱鬧的街道，料想李家的人也不敢追出來當街搶人，謝湛才停下腳步，著顧玖，「小娘子從哪裏來，你家人呢？」

照在年清華絕的臉上，俊的晃眼。此刻上的凌厲氣勢早已收了個乾淨，又變那個神清骨秀的俊小書生，彷彿剛才大殺四方的人，是個錯覺。.

顧玖深吸口氣，把心思回來，眨著眼睛道：「我顧玖，是梧洲人，今年家鄉鬧旱災，跟著家人來涇州討生活，路上家人全死了。」

梧洲是原主全家遇害的地方。

謝湛盯著看，眼裏明晃晃寫著，我信你個鬼！

眼前的小娘子眉目緻，臉有些病態的蒼白，卻掩不住富貴浸Yin出來的氣質。這樣的人家需要出門討生活？還全死了，騙鬼鬼都不信。

不過全家死絕這事大約不假，誰沒事詛咒自己全家死絕呢？

才十來歲，怪可憐的。

謝湛垂眸微微沉，明明臉還有些稚氣，神態卻一派老。

這反差萌看著有些可。

顧玖手指頭蠢蠢，看看年的腦袋，想挼。對比了下高就氣餒了，他把當泰迪挼還差不多，這高差距真讓人心碎。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如果沒有地方去，我帶你去縣衙問問，縣裏有辦的慈局，專門收容無家可歸的老。」

顧玖立刻搖頭，那種地方也就不死，有一本事，想在異域時空活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剛想跟謝湛道謝，肚子突然一陣咕咕直。

顧玖有些赧然，太久了，一個饅頭跟沒吃一樣，也僅僅是讓恢復點元氣。

抬起頭，開口的話卻變了----能先借點錢嗎？

謝湛眼裏染了點笑意，把拳頭抵在邊輕咳了聲，「走吧，先帶你去買點吃的。」

這小娘子長得這麼好看，別再被人拐走了，還是帶在邊的好。

兩人來到一條相對寬闊的大街，還沒來得及買食，就見街上人都面愁苦，很多人在奔跑哭泣，還有不穿公服的人，手裏拿著銅鑼，騎著馬往四面八方平治。

糟糟的，像天要塌了一樣。

謝湛停下腳步，擰起了眉頭。

這時不遠一匹馬飛快的跑來，馬上騎著個十的年。

這一人一騎來得特別快，到了近，年飛下馬，好奇的瞥好幾眼顧玖，沖謝湛飛快道：「四哥，我剛去縣學找你，他們說你去李家弔唁了，還好在這裏遇到你。出大事了，剛衙門出公告，說居虎偃要決堤了，縣令讓大家趕撤離清河縣！」

謝湛眉頭立刻蹙起，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年：「怎麼會？居虎偃才修建不到三年，怎麼會……」

他說到這裏，想到修建居虎偃的人，以及這裏面的貓膩，猛地停下，只是眉頭皺的越來越，眼中也多了森森寒意。

年繼續道：「聽說上游的祁州連下了十幾天大雨，縣丞大人憂心居虎偃，查看之下，發現居虎偃主部分裂開幾條，最多三日就會決堤，讓大家趕逃命！縣丞大人是從水部下放來的，水利上的事最通，他說的一定沒錯的。」

難怪大街上世界末日一般。

顧玖簡直不知道怎麼吐槽這悲催的命運，穿到這裏不足一天，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遇到了。

果然人生沒有最狗屎，只有更狗屎。

謝湛臉十分難看，清河縣這一片屬於平原，甚至有些地方還帶點盆地地形，居虎偃一旦決堤，下游十幾個縣將會全部變汪洋，這幾十萬人口能有幾個能逃出生天？

年見他沉，催促道：「衙門已經派人去各村通知了，縣學的先生和學生也都散了，咱們也趕回去吧！哦，這馬是徐叔送給咱們家的，給咱們路上馱東西用。」

邊說邊一眼接一眼瞟顧玖，忍不住問一句：「四哥，這是哪家姑娘？」

謝湛心不在焉回一句：「顧九娘子，路上撿的。」

年瞪大雙眼，神有些興，追問：「撿的？要帶回咱們家嗎？」

不等謝湛回答，又沖顧玖笑：「我是他弟弟……」

謝湛打斷他，從上掏出幾個碎銀子，還有些銅板遞給，「你趕去買糧食和鹽，還有雨布，常用的葯也買些。對了，還有桐油也要買一桶。你上還有錢嗎？全部買東西，買完后在這裏等著，我送回去就趕車來接你。快去！」

謝湛接過馬韁，催促趕走，然後回頭去看顧玖。

嘆息一聲，有些頭疼，他把人救出來，總不能扔下不管。大難即將來臨，一個孤零零的小姑娘能去哪兒呢？他要不把手，這小姑娘八就活不下去了。

謝湛上了馬，朝顧玖出一隻手。

顧玖也沒逞強，如果沒有天災還好，但眼下洪災即將到來，可不知道這裏的地勢，躲都不知道哪躲去，不抱個大等死嗎？

何況這大還是最漂亮的大，滋滋。

可惜好心沒維持多久，馬上顛簸的厲害，顧玖這太弱，跑一陣就一陣陣頭暈眼花，沒多久就暈過去了。

謝湛家在距離縣城三十多里的槐樹村，一進家門，謝家人就被他橫抱著的小姑娘驚呆了，對平白多了匹馬，倒沒人在意。

謝二郎道：「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這是怎麼了？」

謝湛簡單道：「暈了。顧玖，全家都死了，李老爺要拿給子謙配冥婚，我給救回來了。」

雖然他覺得這顧玖世不簡單，但這會兒也沒空細說，只把顧玖全家都死的原話告訴家裏人。

正在院子裏燒柴火灶的老大媳婦張氏聽到了，急忙走過來，湊近一看，「呦，小模樣生的真俊，不像窮苦人家的孩子。」

謝二郎媳婦徐氏也從灶房出來，著腦袋看，眼睛亮亮的，「小姑娘一張小臉兒可真招人喜歡，咱們家留下吧，怪可憐的。」

謝家三輩子沒生娃，謝湛給撿了個小姑娘回來，大家都十分新奇。

謝湛抱著顧玖大踏步往正房去，這時，他娘高氏也剛好從正房出來，道，「老四，把抱進來。你大哥在大槐樹下議事，讓你一回來趕去。」

謝湛應了一聲，把顧玖抱進高氏的房間，放到床上，又急匆匆的出門。

出門前告訴謝二郎，在縣城買東西，讓謝二郎趕趕著把馬套車上去接。

謝家原本有頭驢拉車，但這會兒時間，驢的速度太慢，幸虧徐叔送了匹馬。

謝湛是十里八鄉讀書最好人，有見識，別看才十，村裏但凡有大事，都會找他商量。

謝湛到了槐樹下，一群人正湊在一起商量往哪個方向逃命。

謝大郎看到謝湛，忙招呼一聲，道：「四郎快來，你去年跟著先生去遊學，到的地方多，你快說說，咱們往哪個方向跑合適。」

這年頭通不便，沒什麼大事不出遠門，很多人一輩子到達最遠的地方即，就是當地縣城。

所以自己的家鄉到底什麼地形，真未必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