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在人群中看到依舊躺在地上的王翠萍，急忙牽著二妮跑過去，蹲下去拉王翠萍的手，「娘，娘你怎麼了？你快起來呀，娘我了，你快起來呀。」

孬娃也過去看他娘，低頭看著王翠萍一串一串掉著淚的雙眼，再看看凌的頭髮，被子沒蓋到的地方，出的皮，一及散的服，眉頭皺起來了。

孬娃到底年齡大點，偶爾在村裏聽大人們說葷話，心裏約約明白點那事，想起的話，低頭恨恨罵道：「不要臉！」

王翠萍眼淚一停，定睛去看孬娃，滿眼都是不敢置信，張張，出青紫斑斑的手臂想解釋什麼，嗓子嘶啞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孬娃卻留下一個鄙夷的眼神走了。

謝三郎這兩天被幾個人磨著做弓弩，就把謝二郎要的算盤給耽誤了，被謝二郎跟在屁後面催。所以中午休息的時候，趕找材料開始做。

謝二郎這些天異常安靜，默默把顧玖給的珠心算口訣給弄個清楚明白，的教法都已經捋順，打算先拿謝家幾個小的做實驗，教出來后，作為活招牌，將來定居后，專門收學生教這個。

顧玖也去找謝三郎要牙刷，這個一進林子都跟謝三郎說過了，奈何謝三郎手頭一直有活。

謝三郎脾氣好，接連被催，也沒有不耐煩，而是溫和的笑著道：「九娘再等等，你二哥的算盤做得了就給你做，你的野豬不是還沒有嗎？等你弄來野豬，三哥就給你做好了。」

說完還出個不知拿摘回來的野果，哄小孩子似的遞給顧玖。

第二天一早起來，村民們發現山魈又來了，又送來一堆老鼠，這次就不跟顧玖客氣來回謙讓了，而是看到顧玖，直接把老鼠往地上一放就走了。

顧玖撓頭，怎麼告訴它們，不要老鼠呢？

村民們依舊沒帶走老鼠，他們要是知道這些老鼠最後便宜了大胡村的人，肯定寧願燒了也不會給他們留。

不過倒是發現張老七一家沒跟上來，他們也沒在意。

大胡村的人接連兩日有吃，都還興的。整個清河縣於平原接近盆地的地區，附近很有山，所以清河縣的人極會打獵的。

大胡村的人又不會拳腳，也沒武，天天聞到槐樹村散發出來的香，都快饞哭了，他們進林子運氣，竟然什麼都沒打到。

不沒打到，有幾次還險些把命丟了。

這會兒有老鼠吃，才不會嫌棄。

今天一整天，張老七和張余氏母子倆只帶著孬娃，沒管王翠萍和兩個兒。

大妮和二妮扯著王翠萍的角，被大胡村的漢子們裹挾著，跌跌撞撞跟在隊伍里。

一直低頭沉默著，有人給東向就吃，讓走就跟著走。張余氏就是罵再狠，也不發一言。腦袋垂的低低的，長發瘋婆子似的散著，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挨到晚上，王翠萍依舊在張老七邊睡下。張老七「呸」一聲，背過去睡了。

王翠萍聽著張老七和張余氏呼吸都平靜了，懷裏不知什麼時候藏起來的菜刀，睜開眼睛。

附近有輕微的悉悉索索聲，知道那些人又想來把弄走欺負。

不再耽擱，出菜刀，撐著上半坐起來，眼神幽暗的盯著那張看了十來年的臉，心裏的恨湧上來，片刻都沒耽擱，舉起菜刀，一刀就狠狠砍在張老七的脖子上。

張老七氣管直接被割斷，鮮噴濺老高，濺的王翠萍滿臉都是。

張老七拚命抬著腦袋，瞪大雙眼，一隻手指著王翠萍，用儘力氣想發出聲音，卻轉眼就無力的砸在枕頭上，張著大眼，沒氣了。

張余氏睡夢中似乎覺有雨水打在臉上，手一，粘膩膩的。迷迷糊糊醒來，想湊近源查看自己的手，一轉眼就見眼前放大的一張臉，滿臉都是鮮，眼神幽深，厲鬼一樣，在火把的芒下格外瘮人。

張開大就發出一聲驚，聲未歇，一把刀從上而狠狠的砍在脖子上。

張余氏腦袋朝後詭異的彎著，然後坐起的上半朝側面倒下。

不遠兩個漢子正往這邊走來，看到這一幕，駭然的瞪大雙眼。

王翠萍回過頭來，火把的纖照著的臉，鮮滴滴答答從頭上臉上往下流，雙眼毫無溫度，空冷冰冰的，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兩個漢子雙打，「啊」一聲大，轉就跑。

大胡村炸鍋了，他們看著舉著刀，惡鬼似的王翠萍，都有些不寒而慄。

王翠萍用袖子胡一把臉上的，彎腰醒大妮二妮，一手拿著刀，一手牽起迷迷糊糊的二妮，站起來，行李也不要，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大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著眼睛去扯王翠萍的服角，問：「娘，我們要去哪裏？我困了，想睡覺，娘，娘……」

大胡村人看著漸漸走遠的三個人，再看看躺在鋪蓋上，脖子還冒著的母子兒人，只覺得一涼氣從腳底直衝上去。所有人都獃獃的，沒有一個人去攔下母三人。

娘仨走了一陣，後面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起來，孬娃追了上來。

他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也不問要去哪裏。

這娃是打上就壞了，但腦子不笨。他約覺得，這會兒他娘像只兇，隨時會吃人。想起模糊的祖母和父親，他的還是的。

他雖然曾經想害死別人全家，但那是放毒藥，就算人死了，看起來也沒那麼恐怖。遠不如淋淋的場景，會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真正見識到殺人是怎樣之後，膽都快嚇破了。

他本能的知道，護著他的人沒了，今後呆在大胡村沒好下場。娘雖然殺了他和爹，但總歸是他娘，不會不要他，所以他就追過來了。

這天槐樹村人醒來，又被嚇到了。

只見王翠萍滿臉是已經幹了的，一手提著刀，雙眼無神，瘋婆子一樣站在那裏，腳邊蜷著睡著的大妮，大妮懷裏還抱著二妮，孬娃在後蹲著，低著腦袋在地上胡劃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