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城。

魔回來后就離出了吞佛的，他一手抓著吞佛的上半，一手拉著他下半的。

兩截兒在地上拖行，跡蜿蜒。

群妖嚇得不敢靠近。

魔裏哼著小曲：「左手一隻，右手一隻鴨，中間抱了個胖娃娃，哎呀哎呀，胖娃娃兩截兒啦~」

殿門一關。

他隨手把吞佛的兩截兒丟在一起。

鮮宛如活，將兩截兒斷裂的黏合在了一起，慢慢接連上。

吞佛躺在地上，雙目放空般睜大著，眼角淌出淚。

他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手掌心裏攥著一抔黃沙。

魔哼著不調的曲兒，蹲在他邊，托腮看著他慢慢癒合的。

笑道：「你姐姐真狠啊，看樣子是真想砍死你。」

「也不奇怪，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不砍死你那才奇怪了。」

「不過，似乎想把你的良知和人喚回后，再殺了你。」

魔心似乎極好，手指輕點著自己的臉，饒有興緻道：「不想你變怪死去？難道有了良知和人后再死會更有尊嚴點？」

「噢~我懂了，若是你的人回來的話，想起自己殺了這麼多人，應該會很痛苦吧？」

「嘖……殺人誅心，才是真的狠啊，要讓你以死抵罪時都懷著愧疚和痛苦。」

魔視線落到吞佛那張麻木的臉上，年悄無聲息好像已經死了一般。

魔勾起：「你現在已經能到痛苦了吧？」

他視線落在吞佛攥著的左手，那一抔黃土裏，似藏著那顆破碎的魔侯之心僅存的一點痕跡。

「你吃了那麼多人，奪走他們的鮮，就為了供養這顆心，讓它一直保持鮮活。」

「到頭來這顆心還是碎了，如楚侯那般的人，怎會容忍自己的心臟靠飲千萬人命而活呢。」

魔懶洋洋說著：「不得不說，狗天道在噁心人這方面是真的厲害，它是有多恨你姐姐，才要費這麼大勁折騰你們，噁心你們呢？」

「你與天道易，付出最珍貴的東西護住這顆心，但其實吧……這顆心不需要吞食那麼多人的。」

吞佛瞳孔猛的了起來，他視線慢慢落到魔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

「你說……什麼？」

魔笑容有些殘忍：「由始至終，養活這顆心的都是你的人。」

「天道以這顆心為牢籠，封住了你的人，哄騙你去殺人食人，讓你萬千罪孽加，它啊……翹首以盼的就是今天吧？」

「這顆心在遇到正主后，啪嗒碎裂。在它碎開之後，你的人與良知歸……」

「而楚侯又該如何置你呢？你因變如此境地，殺你，不義；不殺你，愧對大義。」

「不管是殺你，還是保你，的道心都會，心劫加，縱然這世又活過來，也不可能重現昔日輝煌，簡直就是個死局啊……嘖，真是好算計啊~」

魔忍不住鼓掌，「天道狗，天道好狗~」

吞佛張開，咽如被封住，膛像是破裂的風箱劇烈的起伏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原本只剩骨架的膛，此刻臟竟也慢慢長了回來。

魔的眼神都有點同的，他看著吞佛：「人歸，復甦，但現在的你……應該很痛苦吧？」

比千刀萬剮，凌遲死還要來的痛苦。

過往發生的一切都在眼前倒映，淋淋的一幕幕，那些被他害死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懊悔如海鋪天蓋地襲來，要將他的神智傾覆。

吞佛劇烈的抖了起來，他蜷著，佝僂著，痛苦的乾嘔著。

「啊！！！」

「啊啊啊啊！！！！」

野般的嘶吼，他發了瘋的用頭撞擊著地面，用力撕扯著上慢慢長回來的。

「不要——不要回來——不要！！！」

「不要！！！！」

「不要……」

可任他怎麼撕扯，那些都會重新長回去。

就如他犯下的罪孽，如跗骨之蛆，盤踞在他上，化為猙獰的刺，將他不停的穿。

他跪在魔邊，拽著他的袍：「殺了我……殺了我！！！」

「只要我死了……就結束了……」

「不能牽連姐姐……求求你殺了我……」

魔看著他，幽幽嘆了口氣：「小頭，你我已一，我如何殺的了你呢？」

「你姐姐啊，已經局，縱然你現在自戕又如何呢？不惜自傷也要承擔你犯下的那些罪孽。」

魔眼神有些迷茫，帶著幾分困：「真是不懂你們這些人與妖的。」

他慢慢站起，眼中並無，只有這個純粹的好奇：「你和會是怎樣的結局呢？我真是好奇的。」

「痛苦的活著吧，活著等來殺你……」

「肯定會來的。」

吞佛抖的佝僂著，他將掌心那抔黃沙用力進自己正在癒合的，笑著，哭著……

「我錯了……我該死……」

「該死的是我……」

魔還是那副遊離在外的神，腳下宮殿在抖，枉死城似要崩塌了一般。

他推開門，看了眼外間那些驚慌失措到逃竄的妖奴們。

無盡妖從他下湧出，卻並未食人，而是化為殷紅的結界將整個枉死城給封閉住。

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停滯，那些驚慌失措的妖奴們都如被下了定咒一般，靜止不。

魔微訝，他回頭看向後將自己完全封閉，靜止不的年。

的淚珠從他臉頰墜落，靜止懸停在了半空。

枉死城的時間被凍結。

魔抬手，那滴的淚飛落到了指尖。

「時間法則？原來你還有這樣的能耐。」

魔輕笑道：「難怪天道格外想毀了你啊。」

魔看著指尖那滴淚，莫名覺得可口極了，他手指一勾，淚如糖豆般被他拋裏。

很苦，很。

「罷了……」

魔嘆了口氣，「食你一滴剜心淚，就幫幫你吧……」

「畢竟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還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