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看到那城門郎悄悄吩咐一個小門吏，不知做什麼去。臣的下屬就把他打暈了帶走，此刻那小門吏正在宮門外。臣覺得那小門吏肯定是聽城門郎吩咐，要去給什麼人送信，請問陛下，要不要把人帶進來審審？」

宣平帝點點頭，「準。」

沒一會兒，那小門吏被人提留到大殿中。

可憐他那會被打暈，等醒過來就到了太極殿，面對一眾大佬，人都傻了。再一看高高坐在上面的宣平帝，就更慌了。

呂奇問他：「今早在金門，城門郎讓你悄悄去幹什麼？」

小門吏也就十六七歲，被殿裏的陣仗一嚇，結結道：「我，我，我，城門郎，沒，沒沒……」

呂奇大聲一喝：「還不快從實招來！」

嚇得門吏一抖，慌慌張張道：「上讓小的去監察司找虞統領遞一句話，說宣州信使去進奏院了。」

峰兩步過來，一臉怒，朝著小門吏就踹一腳，「小畜生，哪個派你來污衊監察司的，活膩了！」

呂奇攔一把，皮笑不笑道：「大人這話，說的好像呂某要陷害你一樣。呂某可跟你無冤無仇的，陷害你幹什麼？」

峰瞇起眼來，看看呂奇，再看看史中丞，目又停在仍舊跪在一側的宣州信使和石騁，今日這事，一樁一樁，看著有些詭異，是誰在背後謀算他？

他峰也不是個任人拿的柿子，想咬他一口，就得做好崩掉牙齒的打算。

寶座上的宣平帝自然也不是蠢人，眼從嚴相、裴相、崔相三人臉上過，是他們的手筆嗎？目的只是峰，還是劍指監察司？

只峰一人，也不是無可替代，雖然再培養一個人麻煩了點兒。但若是監察司，就是三省和他之間的較量了。

心裏再怎麼思慮，眼前的事還是要解決的，「峰，你怎麼說？」

峰立刻重新跪倒，「皇上，臣冤枉，這件事絕不是臣做的！或許是有人打著臣的名譽胡作非為，也或許是什麼人故意設了這麼一件連環套，目的是想要臣的命。請皇上明察！」

宣平帝目看向嚴相，今日嚴相沒開口說一句話，這一連串的事，是不是他在幕後謀劃？

「嚴卿，這件事你怎麼……」

正在這時，「通通通通」又是一陣鼓聲，沉悶的聲浪一陣一陣傳進大殿。

宣平帝的臉，頓時黑了。

又是登聞鼓！

群臣面面相覷，反應慢的，後知後覺覺到今日的事有些詭異了。

職低微，一直在看熱鬧的員們，此刻有些興了，今日這場戲，看起來可不小。

大家的目晦的盯在峰臉上，這通鼓，不會還是和峰有關吧？

沒一會兒，一個渾縞素的纖細人影，從太極殿外臺階上，一級一級的走上來。

等人雙手拎起擺，進太極殿的門檻，眾臣齊齊瞪大了雙眼。

就算寶座上的宣平帝，也險些跳起來，失聲道：「康寧，怎麼是你？」

顧玖繃小臉，神一派肅穆，緩步走到前面，雙手平舉，合抱在前，大禮拜下，「臣，故門下侍中沈素庵孫沈珞，拜見吾皇陛下。」

「你說什麼？」宣平帝失口道。

峰心裏一個咯噔，康寧郡主竟是沈素庵的孫！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沈素庵是怎麼死的，沈素庵的孫在京城姓埋名這麼久，如今著孝服上殿，為了什麼，不用猜就知道。

到了此刻，他才徹底明白，今日不論石騁也好，宣州信使也好，康寧郡主也好，都是放在臺前的棋子，有人針對他，步步為營，非要把他置於死地不可。

他的目再次從三省大佬們的臉上掠過，是誰在幕後縱？

「沈相不是辭回鄉了，怎麼……沒聽說沈相先去的消息啊？」

「是啊，沈相已故，康寧郡主怎麼變沈相的孫了？」

眾臣頭接耳，今日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真讓人目不暇接。

宣平帝總算是冷靜下來，沉沉的問道：「康寧，你跟朕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極殿裏冷，地板還綳綳的，顧玖又不常跪，跪的極不舒服，於是先問道：「皇上，臣能起來回話嗎？」

宣平帝無語了一下，抬抬手。

顧玖順勢站起來，道：「皇上，此事說來話長。宣平二十一年三月，先祖父心傷長孫慘死……」

顧玖說著，瞥一眼峰。

峰立刻想到了沈長彧，康寧郡主到京城這麼長時間，難道沒查沈長彧是怎麼死的？如果查了，是不是已經查出來是川做的？

這念頭在他腦中一閃，立刻口問道：「川是你殺了？」

那天川在東邊失蹤，康寧郡主剛好從東邊過來，沒這麼巧的事！

他的人後來也查到，謝五郎當日也在東市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查到他一直在流香齋中，但難保用了什麼之計出去了。

顧玖斜眼看著峰，「瞧大人說的，您家三爺人高馬大，常年帶著十來個如狼似虎的扈從，我一個細胳膊細的小姑娘，能殺了您家三爺？我跟皇上回話呢，您別瞎打茬。」

說著扭過頭來，繼續道：「我祖父帶著我們一家離開京城，準備返回老家梧洲，在進梧洲境廣陵縣后，突然冒出來一幫馬賊，他們舉著長刀，背著弓箭，將我沈家一門老屠殺乾淨。臣因為之前和母如廁，才逃過一劫。」

眾臣登時嘩然。

「沈相一家被山賊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沒有傳到京城！」

「廣陵縣令是幹什麼吃的，沈相一家在他治下遇害，竟然沒有上報朝廷？」

「到如今已經瞞了三年之久，是誰給他的膽量，竟然把這麼大的事瞞報至今？」

史中丞劉大人出列，「臣參奏廣陵縣令，治下不嚴，知不報，欺瞞聖聽之罪，陛下派人捉拿廣陵縣令進京，從嚴治罪。」

劉大人說完，立刻又有幾名史出列，附議劉大人。

宣平帝揮揮手，「朕知道了，先說眼前的事。」

指指顧玖，「康寧，你繼續往下講。」

進奏院相當於現在的各省駐京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