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相講到這裏，下邊已經是一片竊竊私語，若先前還只是有點猜測，這會兒就得到了證實，所有人的目不由自主投在謝湛上。

若沒有變故，那將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未來的帝王。

謝湛低眉垂眼，靜靜站在一旁。

門口這時走進來三個人，打頭的人穿緇，面目娟秀。

後面跟著高氏和傅蓉娘。

宣平帝皺皺眉，看著穿緇的子，疑的道：「賢妃？」

陳賢妃單手打了個佛號，「難得陛下還記得臣妾。」

眾人才知道這位，就是常年居住歸雲庵，形同出家的陳賢妃。

歸雲庵就在太極宮中偏後的位置，是多年前一位老太妃的住所改建。

「賢妃來此做什麼？宣平帝問道。

陳賢妃道：「特為證明皇子份而來。」

宣平帝看了看謝湛，雖然從相貌和嚴相的講述來看，謝湛八九不離十是他親生兒子，但皇嗣一事，馬虎不得。

「賢妃怎麼證明?」

陳賢妃道：「那日，孝恭聖順皇后的婢從狗裏爬出來，跟臣妾求救，臣妾才知道廢后竟有了孕，而且因為孕吐，瘦的皮包骨頭，羸弱，怕保不住皇嗣。」

「自打皇上立了貴妃，宮裏出生的孩子就再沒能長大，還有那些尚在母親腹中，來不及來到這世間，就已經化一灘水。」

「皇上可還記得，臣妾也曾有過孩子，才五歲大的小皇子，機靈可，卻有一天，被人淋淋的，從咸池中撈出來。還有淑妃姐姐生的小公主，昭儀和昭榮妹妹未出世的孩子，一兩命的德妃。這宮裏充滿了小小的冤魂，臣妾實在不想再添一個。「

「臣妾有次被貴妃出言辱，是孝恭順聖皇后幫著解圍，並申斥了貴妃。孝恭順聖皇后的婢提起之前之前對臣妾恩惠，請臣妾設法救救主子。有這兩個原因，臣妾沒理由不幫。」

「所以臣妾才執意搬進出雲庵居住，因為那裏地偏僻，而且離孝恭聖順皇后居住的掖庭東北角很近，方便臣妾就近照顧。臣妾知道傅太醫人品端正，就時常稱病，藉著傅太醫看診的機會，讓他鑽過掖庭宮牆下特意挖的狗，去幫廢后調理子，以便保住腹中胎兒。」

「一直到瓜落，傅太醫鑽過狗，幫廢後接生，然後把新生的小皇子裝進醫箱中，帶出宮城，並設法通知了嚴相。」

宣平帝怒道：「這麼大的事，你們竟敢瞞著朕！」

陳賢妃角出一諷笑，「陛下覺得，臣妾不瞞著您，小皇子還能活下來？」

宣平帝一時語塞，張張又閉上。

傅蓉娘這會兒往前走兩步，在中間跪下，道：「民婦傅氏，拜見皇上。」

「姓傅？你是什麼人？」宣平帝問道。

傅蓉娘道：「民婦是原太醫丞傅謙益之孫，先祖父亡故之前，曾給民婦手書一封，是關於小皇子一事。」

說著同樣取出一張泛黃的紙，雙手呈上。

這張紙，同樣是有些脆了，發黃的程度，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

上面寫了當年給廢後接生的經過，然後傅太醫把小皇子帶出宮后，立刻辭去太醫丞的職位，攜家小居涇州。

容所述，和陳賢妃一樣。

字跡當然和嚴相呈上來的一模一樣。

嚴相接著道：「當時，臣得知小皇子的事，原想接回去養，但擔心皇子年齡漸長，若相貌和皇上相像，肯定會引起家懷疑，對小皇子下殺手，所以才托傅太醫把小皇子帶出京城。又通過沐恩候，打聽到徐大將軍的住址，派次子親自去一趟涇州，托徐大將軍收養小皇子。」

嚴相說到這裏，徐忌接著往下講述，「草民接到消息，本想把小皇子接回去，但是那會兒拙荊剛剛有孕，欠安，擔心照顧不好小皇子。而且草民邊並不安全，恰好草民得知已故老睢侯的長，就居住在離草民不遠的村子……」

徐忌講到這裏，高氏沖皇上欠欠，表示自己就是老睢侯長。

宣平帝驚訝的看了高氏幾眼，「你，是高家大表姐？」

高氏就跪倒在地，「高氏秀媛拜見皇上。」

宣平帝仔細打量高氏，離京的時候，還是十幾歲的年紀，如今鬢邊已有白髮，自然沒有一過去的影子，而且他對於表姐們，也沒多大印象。

高氏道：「徐大將軍將小皇子託付於民婦，民婦當時有孕待產，索裝作子欠安，由亡夫陪著，去涇州城尋訪名醫。在涇州城，民婦生下第四子，與小皇子假做雙生子。一直過了兩個月，從外表看不出兩個孩子大小有太大差別，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自此，小皇子就以民婦四子的份，在民婦家裏長大。」

宣平帝這會兒突然想起孔老太傅，難怪他當初突然出京，原來是去教導謝湛。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再次打量謝湛，太傅、徐忌、陸鐸、嚴相，他們儼然是將他當皇儲培養，所以才這麼出。

心裏有些驕傲，他的兒子，以不足弱冠之齡，憑自己之力，考了個進士科狀元。不是歷朝歷代狀元郎中年齡最小的，也是歷朝歷代皇子們不可能辦到的。

禮部尚書出列道：「皇子的份，雖然從出生到長大，中間多有人證，但是也難保大家串通作假。皇嗣一事，非同小可，諸位可還有其他證據？」

他倒不是存心為難，牽涉皇室脈，江山社稷，再謹慎都不為過。

謝湛手了，從袖子裏出一把金燦燦的匕首，呈上去。

「這是亡母，臣一直帶在邊，請陛下查驗。」

陳賢妃在旁邊補充，「是當時廢后塞給傅太醫一併帶走的。」

顧玖探著腦袋看，想起在老林子裏時，謝湛拿這把匕首割開了的服，才把從食人樹口中救回來。

當時還奇怪，謝湛一個農家子，竟然有這麼華麗的匕首，現在才知道，竟然是他親娘的。

PS：現在已經是凌晨零點五十九分，我下次絕不三更了，太難了，明天要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