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仁慈。」顧玖道。

宣平帝看一眼顧玖，沒明白的意思。

「自從立了貴妃以來，除了謝湛在宮外養大外，您兒死絕，這都拜昭媛所賜，以前您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您知道了，竟然還能輕飄飄一句白綾賜死就完了，您這不是仁慈是什麼？」

至於宣平帝被下絕育葯，顧玖覺得不見得是昭媛做的。

昭媛除掉其他人生的孩子，目的不就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將來繼位。自己若是已經生了孩子，並站住腳了，才有可能給宣平帝下藥，以保證自己的孩子是唯一一個，將來沒人跟競爭。

但還沒孩子，就給宣平帝下藥，這說不通。

很大的可能，是哪個妃子的孩子被害，明知皇帝不會懲罰害孩子的兇手，一氣之下，乾脆大家都別生了。

顧玖覺得這樣子可能才是真相。但也不會沒事非把人揪出來，那也是個害者。

宣平帝沉默了，素蓮跟了他二十多年，從青到白髮，若說沒半點分是假的，給一個全算是對最好的置了。

有些惱的道：「你今日到底幹什麼來了？專門過來氣朕了？」

顧玖哼哼道：「不識好人心，我不是看您難過，過來陪您說說話嘛，不稀罕算了，我走了。」

顧玖說走就走，站起來屈屈膝，轉就出去了。

眾臣從太極宮的大門走出來，再看看頭頂的藍天，覺半天時間，猶如過了幾年。

外面看熱鬧看得抓耳撓腮的人們一擁而上，在員中尋找著自己相的人。

「今天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那麼多人敲登聞鼓？」

「我見龍武衛大將軍親自帶人去抓人了，聽說是抓楊直，他做了什麼？」

「大長公主和武王也進宮了，事牽涉到小皇孫了嗎？」

「出大事了，換天了！」被問道的人代一句，顧不上細細回答，「等會兒，我得先上個恭房。」

和自己關係不大的人，還有閑心跟人分一句半句八卦，那些跟峰有牽涉的，可就沒半點心了。

今日後，將有無數人落馬，和峰牽涉的，趕回去想辦法收拾首尾。牽涉深的，得回去找人托關係，看能不能保住一條命。

所以大家看到的場景，從宮門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跑的快。一部分是尿憋的，一部分是閻王催的。

三省六部、大理寺、史臺的大人們還留在宮裏。

中書省就在宮城裏，那些大人們留在中書省，還有很多大事要解決。

首先太子冊封儀式不能，得商量個日子。然後太子還沒地方住呢，已經年了，不能住宮裏，也不能還回康寧郡主府，得儘快讓侍省把東宮收拾出來，調伺候的人手和東宮守衛過去。

然後，太子開府，要有自己的班底人手。

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師、傅、保，這些太子老師的職位，不一定都有人任職，但一兩個得有，人選得擬定。

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東宮左右率，都得設立。

雖然其中有些是閑職，但那是太子班底，培養起來，將來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然後還有峰的案子牽涉出來的各種事，各種人，該圈的圈，等出空，再一一審理裁決。

事雖然多，但這會兒所有人空前團結，一朝天子一朝臣，都爭取在太子面前表現，事速度相當的快。

一道道命令下達出去，一個個人手遣散出去，沒一會兒，宮外八卦還沒聽完的人，就看到皇城各門，一隊隊的人馬如狼似虎的平治出去。

「啊，這是去查抄家的吧？」

「看那方向，應該是去益王府的。」

除了人們議論的這些，還有人們沒看見的，六百里加急往宣州的信使。

進奏院中，一匹匹快馬發往各州傳遞消息。

朝堂最新向，以及太子世的消息，將以最快的速度昭告天下。

整個京城，如一鍋煮沸的水，到沸盈反天。

益王府就在宮城東邊，挨著永興坊，顧玖走到永昌坊那邊，就看到站滿了人，一個個著脖子往那邊看。

顧玖就猜大家在看益王府的熱鬧。

拾兒在外面道：「郡主，肯定是捉拿益王府的人，咱們看不看？」

肯定看呀，有熱鬧怎麼能不看。

顧玖立刻停馬車，和拾兒往人群里湊。

剛站穩，就在最前面看到了自家人，高氏站在最前面，後和左右，站著謝大郎兄弟幾個，還有張氏妯娌三個。

顧玖立刻想到了謝家兄弟的父親之死，若不是益王府長房的高夫人，謝家兄弟的爹也不會死那麼早，高氏更不會從一個侯府貴，淪落到鄉間農婦。

如今益王府完了，長房高夫人因為和峰做出混淆皇家脈的事，肯定也是個死。

大仇得報，來這裏看看仇人的熱鬧，心也能愉快幾分。

顧玖本想過去，這時候剛好押解益王府的人出來，就沒過去。

益王府是宗室，犯的也是混淆皇室脈的事，由宗正寺主要負責。

益王府人丁興旺，主子都有幾十號人。

不過是因為益王好歹是皇上堂叔，又上了年紀，就沒有捆綁，還被人扶著。

後面的人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男人一串兒，人一串兒，都被捆了手，一個挨著一個往這邊走。

高夫人是大房夫人，也是最重要的人犯，走在眷中的第一個。

上還穿著華貴的服飾，臉上左右印著紅彤彤的掌印，像是被誰打的。頭髮也得跟鳥窩一樣，一看就是干架被人扯的，整個人看著狼狽至極。

後就是二房的益王世子夫人。

此刻世子夫人兩眼冒著火，裏不停咒罵：「你怎麼不去死呢，早早死了哪會有今天的事？你這毒婦，王府是了你吃還是了你喝，怎麼就不知道滿足！把滿門老折騰死了你就開心了！你個老賤人，跟你做妯娌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運……」

這時走在後面的一名婦突然飛快跑起來，跟在後面的被拉扯著，不得不跟著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