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是個很麗的地方，一路走來，蘇瀟瀟的眼神越來越亮，也越發堅定了要拜百花谷的念頭。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是只要質調整過來，腳還是很不錯的。又沒做過什麼壞事，再加上有玄印這層關系，想拜百花谷應該……不難？

玄印握著蘇瀟瀟的手腕并沒有松開，百花谷是陷阱，走錯一步就可能要面對各種困陣迷障毒沼之類。蘇瀟瀟本也是乖巧的子，察覺到百花谷麗的景下藏的危機，更加重了面對陌生環境的張。被牽住的那只手握了拳，手心一片冷涔涔的汗。另一只手抓著玄印的袖子，指尖發白。

走了約一炷香時間，眼前出現了一竹林小院。清風吹送陣陣藥香，沁人心脾。

若不是此乃百花谷地界，蘇瀟瀟幾乎要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凡間小院。從玄印推開纏繞著牽牛花的柵欄門，踏進小院的那一刻，在蘇瀟瀟心頭的危機就忽然消失了。

“喲，什麼風把玄印大師給吹來了？”竹屋里出來個鶴發眼神凌厲的老人，他笑瞇瞇地調侃了一句，就撇下客人徑自走到藥架子前查看晾曬的藥材。

蘇瀟瀟眨了眨眼，恕眼拙，怎麼看這位大叔都像個沒有修為的凡人？

“這位是百花谷最擅長科的風無痕風長老。”玄印抬了抬手，牽引著蘇瀟瀟上前一步。

“小子蘇瀟瀟見過風長老。”蘇瀟瀟不清楚百花谷的禮節是什麼樣的，凡間的禮節沒學過，極樂宗的禮節不能用，急之下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彎下腰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只覺得熱氣上涌，臉頰發燙。

風無痕起初沒有注意到蘇瀟瀟這麼個小姑娘，畢竟玄印大師在那里，又沒收斂上的佛，小姑娘個子小，幾乎完全籠罩在那片閃瞎眼的佛里，直到玄印推著上前，風無痕才真正注意到。

這一看不得了，風無痕也顧不上他那些寶貝藥材，快步上前住了蘇瀟瀟還未放下的手腕，一臉驚疑不定。

“玄印大師這是著了誰的道嗎？”乍看之下，風無痕只看出來蘇瀟瀟上與玄印同出一源的氣息，也難怪他剛剛直接把小姑娘給忽略了。仔細探查經脈后發現，小姑娘分明是個后天培養出來的爐鼎質。想也知道，檀葉寺的佛子玄印大師不可能需要爐鼎，眼下的況只能是玄印大師遭了毒手，在不得已的況下破了子之。

玄印淡淡地看了蘇瀟瀟一眼，目依舊那麼云淡風輕包容萬，唯獨不摻雜任何私。他沒有吐半句當日的形，只對著風無痕說了句：

“治好。”

風無痕放開蘇瀟瀟，了自己的小胡子，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

“行啊，拿冰心蓮子來換。”

“要多？”

“十……不，二十顆。”風無痕出兩手指，笑容越發燦爛，只是怎麼看都像是商。

“好。”玄印從袖子里掏啊掏，蘇瀟瀟以為他會掏出一袋蓮子，誰知掏了半天就掏出來一顆，而且看起來瘦瘦小小，好像發育不良一樣。

蘇瀟瀟眼睜睜看著玄印托著那顆蓮子原地坐下，閉上眼睛就像平時打坐那樣結了個法印，然后那顆瘦小的蓮子就漂浮在他丹田，像是會呼吸一樣吸收著他上的金。

“冰心蓮子到底是什麼？”即使蘇瀟瀟見識短淺，看到這陣仗也發現不對了。

“那顆蓮子做石蓮子，是億萬年前上古青蓮留下的種子。按照正常的培育方式石蓮子是不會發芽的，唯一的催生方法就是……”

風無痕說了一半就停下了，因為玄印懷中的石蓮子以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變化。先是外殼裂了一條，然后鉆出了白胖的芽，很快長出了長長的，頂端生出尖尖的荷葉，又迅速舒展開來，變作臉盆大小。

蘇瀟瀟屏住了呼吸，普通的蓮花見過，但是石蓮子催生的蓮花，它沒有！底部依舊是那顆瘦瘦小小的蓮子，導致上面生出的荷葉好像幻影一樣不真實。

一連生出三片葉子后，終于生出了不一樣的東西，那是……

“……”蘇瀟瀟的表從驚詫到無語，那朵蓮花明明是白的，可是卻發出了七彩的暈，再加上金的佛，簡直亮瞎眼。

花開花落也不過一眨眼，等蘇瀟瀟回過神來，就看到玄印著一支蓮蓬站起來，隨手丟到風無痕懷里。后者手忙腳地接住，一臉寶貝地抱著蓮蓬數了數，然后心滿意足地用玉盒收起來。

“大師……你沒事吧？”蘇瀟瀟大概知道了冰心蓮子是怎麼回事，那玩意兒正常況下本種不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純正的佛力催生。而這樣催生出來的蓮子，實際上相當于凝聚了大量的佛力和石蓮子本的華，應當是屬于非常珍稀的藥材。畢竟石蓮子已經不能種植了，用一顆就意味著一顆。

以的修為本看不出來玄印上有什麼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玄印的臉好像白了一點。倒是希玄印能像個正常人那樣，痛了累了會說，可是玄印本不可能讓人看出來他的真實狀態，就像他的心思那樣，人無法看。

或許在世人眼中，玄印是那種法力高深怎麼折騰都不會倒下的金剛活佛，可是蘇瀟瀟不一樣，在的記憶里，那一夜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潛意識里會覺得玄印也會虛弱無助，連這樣修為低下的弱子都能推倒他為所為。

收好新鮮熱乎的冰心蓮子，風無痕才分出心神來關注他的客人，而眼前的景象，顯然有點顛覆他的三觀，眼角忍不住搐起來。

他沒看錯吧？玄印大師居然一臉和氣又慈悲地任由小姑娘在他上來去？所以這兩人果真不止水姻緣的關系吧？

“無事。”到風無痕震驚的目，玄印用一手指頂著蘇瀟瀟的腦門把推開，面上依舊是云淡風輕模樣。

“真的沒關系嗎？會不會覺得很虛頭暈乏力什麼的？”蘇瀟瀟很清楚被掏空的覺，不僅僅是虛弱無力，從經脈到丹田都會一一地痛，雖然不是特別痛，但是很難，難地讓人想把經脈摳出來捋一捋再塞回去。

這回玄印不再做聲，只是搖了搖頭，卻讓蘇瀟瀟誤以為他在撐，連說話都沒力氣了。一著急之下才想起來自己帶了復靈丹，連忙著儲袋翻找。

碧玉似的藥丸被到上的時候，玄印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他也沒有拒絕，微微松開牙關，藥丸就順著落他口中，化作一清泉鉆腹中，慢悠悠地擴散開來，充盈經脈。

蘇瀟瀟并不清楚催生石蓮子消耗的不僅僅是靈力，佛修與靈修本就有區別，玄印損耗的功力并不能依靠復靈丹恢復，這樣的丹藥最多能讓他覺舒服一點，失去的東西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補回來的。

“有沒有好一點？”蘇瀟瀟放低了說話的聲音，完全把玄印當虛弱的病人看待了，在聽到玄印從嚨里發出的應答聲，才松了口氣，出笑容。

故作堅強的大師實在太讓人心疼了，蘇瀟瀟垂下眼簾退開去，掐著手心讓自己保持冷靜。趁人之危什麼的有一次就夠了，若是再這樣的心思，就算玄印不會宰了，老死不相往來是肯定的。

“呃咳……”風無痕一聲咳嗽打破了奇奇怪怪的氛圍，他召來傀儡人偶帶蘇瀟瀟去百花谷為病人準備的住所。

玄印沒有跟著去，臨走時留給蘇瀟瀟一小袋銀杏果，揮揮袖就不見了，讓蘇瀟瀟莫名有種自己像個包袱，終于被甩下的錯覺。

也許可能……不是錯覺。

治療的過程中，起初是單純的通過服用藥和泡靈泉來洗滌經脈，清除蘇瀟瀟殘留的七八糟的藥。這個階段用了七天，除了藥難喝了點，倒是沒啥痛苦，甚至有些無聊。

無聊的蘇瀟瀟從風無痕那里借了醫書來看，雖然只是門級別的靈植大全之類，蘇瀟瀟卻看得津津有味。圖文并茂的形式一目了然，估著是給初門的弟子啟蒙用的。

第二階段，風無痕讓蘇瀟瀟做好心理準備，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若是撐不過去，可能會廢掉變得比普通人還不如，還有可能一命嗚呼。

作為醫者，風無痕嚴肅認真又負責，他會把所有可能出現的況羅列出來。這種做法很多時候并不能得到患者以及家屬的諒解，所以要看況選擇告知的部分。一般來說，不好的可能會告知家屬，卻會對患者適當瞞，但是蘇瀟瀟孤一人，沒有家屬，遇到的又是風無痕這樣耿直的大夫。

風無痕給了三天時間考慮，以現階段蘇瀟瀟的狀況來說，還算好的，僅僅只被采補過一次，這點虧損可以慢慢調養過來，不至于折損壽命。可是原本不是玄之那種天生就是爐鼎的質，如果當初給檢測靈的是名門正道，不說前途無量麼也是個修真的好苗子，運氣好點拜個靠譜的師父，是會當做英弟子培養的。

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蘇瀟瀟在無法反抗的況下被培養爐鼎質，想要逆轉幾乎要以命相搏。若是不改變質，蘇瀟瀟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學習正統的雙修功法，這條路同樣艱險異常，要麼容易失了初心淪為魔道，要麼就是遇到負心人淪為采補的工。

兩條路看起來似乎都是死路，又都留有一線生機。風無痕給出三天時間，把選擇權給了蘇瀟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