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第13章 第13章
第二日一大早,沈瀾沒去尋趙娘子。心知趙娘子出府頻率極低,下一次出府是為了更換時令蔬果,恐怕要一兩個月后了,屆時已經秋了。
沈瀾不急,只日日與院子里的各個丫鬟婆子閑聊套話,等著趙娘子第二次出府。誰知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沈瀾到底坐不住去問了趙娘子。
“何時出府?”趙娘子道,“我上一回出府便與菜販子說好了,有什麼菜蔬果子盡管送來便是,只要是新鮮的,我這邊都收。”
沈瀾略略思忖便想明白了。這是因為裴慎不在,趙娘子自然懶得心,菜農上門送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必出府采買了。
沈瀾著實無奈,又不能說趙娘子不對。領導走了,員工想個魚,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過是覺得白日漫長,無事可做,便想著出府去看看罷了。還趙娘子若出去了,帶我一個。”沈瀾懷揣著最后一希道。
趙娘子就笑笑,不說話了。
沈瀾無奈轉,又被趙娘子塞了片桂花糯米藕片,只說甜甜。
接過糯米藕片,沈瀾不肯放棄。既然不能與趙娘子一同出府,那便干脆自己去。
這樣雖出挑顯眼了些,尤其是有個從劉宅逃跑的前科在,可裴慎難得離開,此時若不多做綢繆,將來機會恐怕更。
如今已是三秋桂子飄香時,再過上一兩個月便要冬了。沈瀾打定主意,只說要去上一次來過鹽漕察院的陳氏繡莊,給自己買件冬的棉。
無需與趙娘子同行,趙娘子也不好說什麼,只小心些。
沈瀾給了膀大腰圓的使婆子孫嬤嬤幾文錢,對方便高高興興地領著去了陳氏繡莊。
上回給沈瀾量尺寸的陳繡娘是這家繡莊的掌事娘子,見了沈瀾,自然認得這是鹽漕察院的丫鬟,便笑盈盈迎上來:“姑娘,快坐。”又吩咐人看茶。
沈瀾抿了口茶水,溫熱的茶湯帶起熱氣,讓沈瀾微微舒緩,輕聲道:“我想做件棉,可有棉賣?”
陳繡娘笑得眉眼盈盈,即刻吩咐人取出了一疊疊棉布:“姑娘且看,這些棉布俱出自于松江,都是時新貨。”
沈瀾搭話道:“松江棉布,你店里也賣嗎?”
陳繡娘哪里知道在套話,只笑臉迎人,親親熱熱道:“姑娘說笑了,陳氏繡莊在揚州城也是排的上號的,潞綢、杭緞、蜀錦、松江棉布,南京雕花天鵝絨,樣樣都有。”
樣樣都有?那再好不過了。沈瀾很滿意,便微微側,輕輕笑了笑。像是走在沙漠里遇到了水源,笑得真心實意,那是很純粹的喜悅,清地如素月清輝,似雨后初霽,表里俱澄澈。
陳繡娘癡癡夢夢愣了會兒,回過神來,咋舌不已。心道若不是跟了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這樣的姑娘家里人哪敢出來走。
“陳娘子,先看看這松江棉布吧。”沈瀾道,“這些都是什麼花?”
陳繡娘本就是個生意人,兼之知道是鹽漕察院的人,雖是個丫鬟,可這般貌,焉知沒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呢?
存了點燒冷灶,將來好搭上貴人的投機心理,陳繡娘便一一介紹起來:“姑娘且看,這是松江的三梭布、織花絨布、布、棋花布、尤墩布。”
“尤其是這個,斜紋布,是蘇州嘉定所產,最時新的水浪勝子樣式,似絨非絨,一匹要價一兩。”
沈瀾心知對方主推銷昂貴布匹是想賣貨,可今日之所以來繡莊,也不單純是為了買棉的。
“說來也怪,這松江棉布為何如此有名?”沈瀾佯裝蹙眉道:“陳娘子可去過松江?”
陳繡娘便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這外地跑商的事俱是我家那口子在折騰。我等閑不出揚州的。”
沈瀾便笑笑:“那陳娘子說的什麼杭緞潞綢,可曾去過這些地方?”
陳娘子越發歉然:“不曾去過。”
沈瀾微微失,古代原本就通閉塞,許多人一輩子都出不了十里地。以至于沈瀾獲得的幾乎都是各式各樣毫無用的瑣碎訊息。
“陳娘子,你們店里一間普通棉要多銀錢?”
最后,沈瀾買了兩件棉襖,花了一兩銀子,足足一個月的月錢。
出了繡莊,沈瀾原想照著陳松墨臨行前給的地址去尋瓊華,可偏偏問遍了府中丫鬟婆子,沒一個知道這盒子巷在哪兒的。
既然眾人都不知道,這地方恐怕頗為偏遠,沈瀾沒有代步工,靠走是決計走不到的。加之揚州城因為人口繁多導致到都是羊腸小巷,房舍遍布,沈瀾不認識路,本找不到盒子巷,只能暫時歇了心思。
一連兩次出府,都沒有收獲太多東西。沈瀾只能平心靜氣,等待下一個機會。出府不宜太過頻繁,本打算等一個月后就去書鋪,問問可有游記等書籍。
春去秋來,又過了一個月。這一日,沈瀾正借著給裴慎打掃書房的機會,翻閱書架上的《經行記》。
此時已是十一月份,隆冬臘月,雖是天高云淡,難免寒氣森森。冬日里難得出太,沈瀾只是站著,背靠楠木架,借著堂前滿室日,全神貫注讀書。
還沒讀兩頁,遠遠傳來墜兒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沁芳姐姐,大人回來了!大人回來了!”
這才過去四個月便回來了?不是說要半年嗎?
沈瀾一時心驚,二話不說先將書復位,打量了一番室,與裴慎走之前并無變。又細細復盤了這些日子自己的行為可有疏之。
四個月來,沈瀾總共只出去過兩次。次數,也從未有過單獨行,甚至都沒來及見過瓊華,平日里便是閑話也只提及些揚州風。
沈瀾反復思索,只覺自己并未流出什麼破綻,裴慎應當不會起疑,可心里到底凜然起來。
不復閑散,繃起,打開門,安了報信的墜兒兩句,便急急向外走去。
裴慎歸來,做丫鬟的,必定要去大門迎接。誰知沈瀾剛走到月門前,便聽聞有人斥道:“跑什麼!當心摔了。”
沈瀾抬頭一看,正是裴慎。
四個月不見,裴慎依舊未變。著雜花青袍,鶴氅,素銀帶,烏皂靴。大步行來之際,可見其英武,只是一雙眼睛,如山巔霜雪,夜間寒霧,越發冷冽了。
在打量裴慎,裴慎也在看。見穿著照舊素凈,柳青棉襖,蔥白素,別的就沒有了。只是荊釵布也襯得云鬢,朱紅,香腮如細雪,看著越發了。
朔朔寒風里,沈瀾上前兩步,行禮:“爺回來了。”
揚州瘦馬之所以名喚瘦馬,就是因為姿纖細可憐,這樣的是要靠節食換來的。在劉宅,沈瀾一旦吃多些即刻就要挨打,以至于在鹽漕察院養了五個月,到了秋冬季依然手腳冰涼。
裴慎只覺這臉似有些虛白,便蹙眉道:“穿這樣立在寒風里做甚!還不快回去。”
沈瀾頭一回覺得裴慎說話如此聽,即刻點頭稱是,待進了正房,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眉眼都舒緩下來。
“爺可要沐浴?”沈瀾自覺道。一路風塵仆仆,裴慎喜潔,必定是要沐浴的。
裴慎點頭,只舒展肢,任由沈瀾為他更。
沈瀾正專心解他鶴氅,裴慎忽然道:“你這裳不錯,陳氏繡莊的繡娘用心了。”
沈瀾臉煞白,指尖一頓,心臟如同擂鼓般狂跳起來。這服很素凈,也沒個標記,他怎麼剛回來就知道去了陳氏繡莊?是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告訴他的,還是……
“爺怎麼知道這是我前些日子去陳氏繡莊買的?可是孫嬤嬤說的?”沈瀾低著頭,強作鎮定。
裴慎只懶散笑問:“孫嬤嬤是誰?”
果然,裴慎連院子里丫鬟婆子什麼都懶得記,這些人也不會無聊的去告訴裴慎,沈瀾出了兩次府。可裴慎偏偏剛回來就知道去了陳氏繡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裴慎派人監視。
沈瀾渾繃,只兀自低頭去解裴慎腰上竹葉青潞綢荷包。一面解,一面絞盡腦想著裴慎監視做什麼?一個做丫鬟的,有什麼值得裴慎監視的?
沈瀾秀眉微蹙,腦中百轉千回。倏忽之間便已想到了答案。裴慎年紀輕輕便能登臨高位,必定心思縝,憑什麼相信一個深陷賊窩七年,出不清白,第一次見面就試圖蒙騙他的瘦馬呢?
監視才是題中應有之義。
更別提他們的相遇如此巧合,剛查到賬本在劉宅,便遇到貌瘦馬出逃,被林秉忠擄來自己面前,還恰恰是第二天便要送給他的瘦馬。
沈瀾思及至此,心知肚明恐怕這四個月的外出公干不僅僅是為了公事,也是為了試探沈瀾。
若背后有人指使,異頻頻,足夠裴慎順藤瓜,一網打盡。若雖無人指使,卻再度出逃,那便是不忠,抓回來照著逃奴置便是。
沈瀾思及至此,一時間額間有細汗,竟略有幾分驚懼。一個月來朝夕相,此人甚至手把手教讀書習字,原來撕開溫脈脈的面紗,底下竟是冷無的算計。
只是驚懼之外,又油然而生幾分慶幸。萬幸,沒有莽撞逃亡,行事謹慎未曾留下破綻。
沈瀾心中百轉千回,只垂下頭去,修長的五指繞在他腰間攢心梅花絡子上,仿佛隨口道:“爺,說來已快半年了,不知劉媽媽如何了?”
聞言,裴慎只淡淡道:“絞刑。”
沈瀾微怔。只覺中一口郁氣吐出。害死了那麼多姑娘,以命抵命,屬實應當。
“那劉葛也判了嗎?”
“亦是死刑。”語畢,裴慎補充道:“沁芳,鹽所貪污賄案案犯該死的死,該流的流,秋后判刑俱已結束。”
沈瀾指尖一頓,將素銀腰帶取下,放置在楠木清漆小幾上。心中已是有數。果然,裴慎對的監視停止了。因為賄案已徹底了結。沈瀾不涉其中,的確清白,自然不必再被監視。
無論如何,通過了裴慎的試探。想來自此以后,裴慎便能安心了。
沈瀾心微微好轉。如同當年初來乍到時,騙過了劉媽媽,說要去博取榮華富貴一般。
沐過浴,裴慎正慢條斯理吃一碗湯面。清淡的香氣撲面而來,在寒冷的冬日,吃一碗熱騰騰的湯面,令他眉眼都舒緩下來。
待他吃完,沈瀾奉上溫熱的棉帕。裴慎凈手后又接過奉來的小四峴春,呷了一口道:“沁芳,近來不必添置東西,陸陸續續將行李收拾起來,再過幾個月便有新任巡鹽史前來與我接,屆時便要回京述職,再行外放。”
沈瀾心中霎時明了然,恐怕這便是裴慎暗示監視一事的目的了,提點通過了試探,暗示揚州事務全部了結,自此以后,北上南下,俱要跟著他走,安心伺候,莫起些歪心思。
至于沈瀾是否聽懂,聽懂了更好,聽不懂也無妨,左右裴慎只夸了一句衫好看罷了。
“是。”沈瀾垂首,停頓片刻又道:“爺,離了揚州故土,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我可否去見一見故人?”監視了那麼久,總得給點補償吧。
誰知裴慎蹙眉道:“可是那個瓊華的?”
見沈瀾點頭,他劍眉擰起來,目鋒銳,直直看向沈瀾:“照著劉媽媽的口供,你與素來不睦,贈百兩也就罷了,全當你做善事了。可你非見做甚?莫不是要與敘一敘離別之?”
沈瀾咋舌,心道此人果真看過劉媽媽口供。恐怕對與瓊華等人的關系心知肚明。
“爺,我與瓊華雖不睦,卻也無深仇大恨,不過是劉媽媽居中挑撥,不肯姑娘們報團罷了。如今我要離開揚州,臨行前若不去見一面,心里總也難。”
聞言,裴慎已略有不耐煩:“你是我丫鬟,瘦馬不過是個玩意兒,你總與們糾纏做什麼?”
沈瀾微怔,一時齒冷。瘦馬是個玩意兒,丫鬟難道就不是嗎?生死俱于他人之手,同病相憐罷了。
見臉微微發白,裴慎輕嘆息道:“你既當了我丫鬟,日后天南海北的與我去,必有一份好前程與你。往事故人的,又不甚彩,俱斷了去罷。”
沈瀾心中發寒,奴籍加瘦馬加涉案,聽起來的確不彩。可與瓊華俱是害者,有什麼好丟人的?
沈瀾本想反駁,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過三年便好了。兀自安自己,便垂首道:“爺教訓的是。”
這一應承,竟再也沒能尋機見一面瓊華。
日子倏忽而過,鹽政改革雖開了個好頭,只是裴慎照舊不得閑。臨卸任前,他風餐宿,快馬疾行,再次花費了大半個月的功夫巡視都轉運鹽使司三個分司,兩座批驗所,六十二個鹽場,鹽課司,以查驗鹽政改革起效如何。
沈瀾不由得咋舌,勤政至此,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大權在握。然而或許是時勢造英雄,裴慎途比沈瀾想象的還要順遂。
裴慎十七歲中進士,在翰林院當侍讀三年,調任兩淮巡鹽史。因鹽政有功,一年后被調任至京都擔任戶部清吏司郎中。
己巳年四月,裴慎剛至京都,蒙古孛兒只斤氏俺答義子率領三千余兵馬侵京都,裴慎開強弓殺一名千戶,為其所攝,故退去,裴慎轉為兵部職方清吏司郎中。
同月,草原白災,牲畜、人員盡數凍亡。俺答親率軍一萬,劫掠京都周圍十四所州縣、焚毀房屋數萬、踏良田萬頃,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涌京都。
裴慎募流民中敢死之士,夜敵營,營嘯后俺答被迫退走。裴慎因此被擢升為右僉都史,并任山西參政。
庚午年,裴慎因鎮山西白蓮教叛有功,擢山西巡。
同年,裴慎出孝,歸家婚。
我們一起在遠古種田發家
沈汐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去到自己論文里提到的時代去探究,更沒有想到會遇到一個純古人。二人的相遇是意外,在這個遠古時代也是意外,但生活是繼續的,那就向前進吧。在這個未知的遠古時代發揮那麼點光熱也不是不可以,在改善生存空間的同時還能帶推動文明的進程,也挺好的,做自己想做的,和宋時一起努力找尋回去的辦法,帶宋時去看看自己的時代。 在宋時的這前二十三年里,想著讀書,為官,但這一切在遇到沈汐硯后,他想去看看天外是什麼,他想去看看沈汐硯口中的時代,想看一看銀河。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會努力讓沈汐硯和自己生活得更加的順利,他也在不斷的找尋方法,以便去看一看沈汐硯口中的天際宇宙銀河。他們依靠部落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下來,幫助部落發展,讓部落走向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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