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妃平復著急促的息，抬眼正好看到皇后憤怒怨怪的表，意味不明的淺笑起來。

“你害得六皇子中毒，此等株連九族的大罪，太后娘娘若不先打罵了你，又怎好向陛下求呢？畢竟你是太后娘娘嫡親的侄，承恩公府的臉面呢，旁人哪能比得過你。”

這話一出，太后和皇后同時愣住，接著一個急忙轉頭去看皇帝，一個眼里涌出點點希冀。

盛元帝端坐在榻上，側臉在朦朧的線中，當他抬眼看過來時，漆黑的眼眸籠罩著一層霧，很難讓人看清他在思量什麼，亦把旁人的窺探統統隔絕在外。

太后后背發涼，第一次會到恭王妃的險惡用心。

本沒想起替皇后求，如今是就算想起來，也不能再開口，不然就是把皇帝推遠，萬一日后再落到承煜耳中，會不會覺得這個皇祖母不疼他？

“姑母，您幫幫我，我沒有害六皇子，真的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我是無辜的......”

換作往常，皇后豈會察覺不到，恭王妃這話有問題，只是現在，猶如抓著最后一救命稻草，不能放手也不敢放手。

太后閉眼，任由皇后踉蹌著上來，抓著的不放手。

不得不說，看著皇后這狼狽模樣，江善和恭王妃心里，同時到大快人心。

兩人不期然對上視線，先是一怔，接著江善抿抿角，率先移開目，恭王妃面苦笑，垂眸掩住眼底緒，再抬起頭時，又是一副渾帶刺的尖銳模樣。

“皇后娘娘別急著哭，一個證據你不認，我這里還有兩個三個，或者你想先看你庶妹蘇姨娘，在湘郡王府謀害妾室的證據，還是你母親承恩公夫人，毒死你那些庶弟的證據。”

皇后哭聲頓住，臉上委屈的表一點點裂開，臉沉郁泛青。

“你的目的？”太后額間皺紋越發深邃，復雜的眼神落到恭王妃面上，“你剛才說，皇后害死你未出世的孩子，這是什麼意思？”

今日這一出，顯然不是臨時起意，或許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早已謀劃幾年十幾年。

不怪皇后會栽到恭王妃手上，就是，不也沒看出恭王妃藏在溫恭順下的深沉和心計。

太后問這話，只是想理清事原委，卻不想讓場上的三人面齊變，其中就包括原本不聲的盛元帝，一瞬間，他眼底凝聚的厭惡之，深重到幾乎化為實質。

其實如果想阻止，這個時候還來得及，但不知因著什麼，盛元帝并沒有開口，只是往江善那面靠了靠，嗅著那悉的清香，制住心翻滾的殺意。

與盛元帝的沉默和恭王妃的冷笑相比，皇后的表就要惹眼許多，幾乎是在太后話音落下的瞬間，臉皮沒忍住重重一，整個人陷無盡的恐慌中。

這個時候，再想騙自己，恭王妃被蒙在鼓里，也是做不到的。

一想到恭王妃會把那些事說出來，眼神有一瞬的森，而后便是排山倒海的恐懼和不安，讓凹陷的臉頰越發顯得扭曲猙獰。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皇后急得渾冒汗。

然而這個時候，并不是皇后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恭王妃抬起眼睛，向神嚴肅的太后，忽然低低笑起來，攜著說不出的譏諷。

“太后娘娘自詡寬容和藹，恤宗親晚輩，卻不知就是你教導出來的侄，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的落胎，害得我的兒未能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外面的天地！”

陡然嘶啞的嗓音，一句句如杜鵑啼，聽得人忍不住跟著泛起酸，然而恭王妃眼里卻沒有淚，有的只有深深的恨意和恨不得將皇后除之而后快的決心。

眼睛仍然盯著太后，一字一頓的念道：“盛元三年，盛元五年，盛元六年，盛元八年......皇后娘娘可還記得，你使人特意為我制作的，那些染著墮胎藥的各燭臺宮燈。”

特意在使人墮胎的藥中浸泡過的竹篾，最終制作一盞盞的宮燈，送到的面前，待竹篾被蠟燭的火一烤，藥效彌漫整個房間，睡在其中的人又豈能逃過一劫？

而等到第二日開窗后，藥效又會隨著空氣流散去，讓人連怎麼中招的都不知道。

恭王妃的家世并不出眾，對這些皇室的私詭計，亦是一知半解，直到為此吃盡苦頭，方才明白一切皆是別人手段。

江善聽聞此言，心下驚愕之余，沒忍住抬頭看了眼檐下掛著的燈籠，以及窗外樹上的各花燈，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

皇后眼神一閃，自是不敢承認，“我不知你在胡說什麼，你自己福薄留不住孩子，與旁人何干！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莫不是日日念著你那些無緣的孩子，把自己搞的得了癔癥？”

說著慫恿的對太后道：“姑母，我看腦子不清不楚，還是趕讓人把送出宮吧。”

太后沒有搭理皇后，見恭王妃平靜中藏著鋪天蓋地的悲傷的眼睛，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仿佛到整個人生的崩潰和無。

“皇后娘娘這般心急，是怕我說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丑事嗎？”

轟隆一聲，房中似有驚雷炸響，震得在場眾人心臟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