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繡花的大胡子，摘頭的聖使者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從誕生文明以來，因為貪財而步深淵的人，多如恆河之砂礫。

許多人或許不理解，坐擁極樂樓這等銷金窟，日進鬥金不在話下，金錢人食酒，極樂樓應有盡有，為何還要冒著砍頭的風險去做假銀票。

原因很簡單——貪！

而貪心，往往是越來越大！

馬七年前理瘟疫之事，發現了魯班神斧門弟子嶽青，設計囚，並找了個形相似的人代替嶽青假死。

最初始的時候，他只打算讓嶽青做幾件假古董，賺點花天酒地的錢。

賺了錢去花天酒地的時候，又想要開一家大型的銷金窟，只不過建造這種地方需要巨量資金，為朝廷名捕，也不能明正大的開銷金窟。

一個偶然的機會，馬發現了一座特殊的小山，山蘊含巨大山，只需稍稍修繕，便是天然的巨大房屋。

又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馬結識大通錢莊分店掌櫃錢老大，靠著錢老大的資金和嶽青的技，建造了極樂樓。

借著職務之便，馬扣留了一批獲罪發配的宦妻為歌姬，又從大牢裡找了幾個賭高手看場子。

一年前，終於建立極樂樓。

為了保證，馬設計了“棺材運輸法”，又用一些暗手宣揚名號。

足足花費四五個月時間，終於在本地打出了極樂樓的名號，開始大肆攫取利益，說句“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沒錢的時候，隻想花天酒地，有錢了之後，便想要更多的錢。

曾經是馬攛掇錢老大，此後卻是錢老大攛掇馬，要製作假銀票，並借助極樂樓這個銷金窟分發假銀票。

大通錢莊的銀票印版，是多位高手工匠聯手製作，嶽青技藝不俗，但花費將近半年時間，才堪堪製造完。

雖然這個模板還有些許問題，但足以瞞過大多數人，更別說在極樂樓花天酒地一整夜，早就已經眼花耳熱、目眩神迷，哪有心思分辨銀票的真假？

如此一來，錢財更是滾滾而來。

就在馬做發財大夢的時候，貪心不足的錢老大，利用職務之便，大肆替換假銀票，終於引來了朝廷關注。

眼見鐵飛花金九齡到來，馬心知這事很難瞞過去，決定壯士斷腕，想要舍棄極樂樓，讓錢老大背黑鍋。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瑾瑜等人極樂樓查案，很輕松便查找到各式各樣的線索，甚至有人主引導，讓陸小找到了製作假銀票的真正窩點——

——囚嶽青的雲間寺！

七年時間，通通荒廢，好在建造極樂樓的錢大半來自於錢老大，極樂樓的財寶也轉移走了一批，一應圖紙都心保留著，還培養了一批心腹。

壯士斷腕雖然淒慘，但至能夠保住一條命，只要命還在，再給馬七八年時間，他有把握東山再起。

話雖如此，但人生能有幾回搏？

馬今年四十三歲，七年之後已然年過五旬，武者的素質較高，但任憑何等武功，也敵不過時間的侵蝕。

除非是武道巔峰的無上大宗師，或者是修行特殊武功，否則隨著年歲日益增長，力不可避免會陷衰落。

以馬的武功，即便多有節製，最多能夠把力保持至六十五歲。

換而言之，即便功逃，即便能夠東山再起，也就是十來年的快活。

想到此，馬怒火陡升。

若不是錢老大這貪財鬼，他豈會搞到這等地步，早知有今日，當初極樂樓建之日，就該設法除了錢老大！

越想越怒，越怒越想，手忍不住握在了劍把上，寶劍發出輕微的劍鳴。

半晌，馬勉強下怒意，想要先去安排一下任務，讓錢老大好好背鍋。

剛剛推門而出，猛然發現，門外大樹的枝杈上，坐著一個古怪的人。

那人著一件紫紅緞子大棉襖，腳上是一雙繡著貓頭鷹的紅鞋，手中拿著一幅刺繡，正在慢條斯理的繡花。

只看穿著，應當是個人，可此人的面容卻是面如鍋底，燕頷虎須。

一個古裡古怪的男人，大晚上堵著屋門繡花，本就已經詭異非常，尤其此人竟然沒有發出一聲響。

馬當了將近三十年的捕快，靈覺不可謂不敏銳，卻沒能察覺到半分。

看到馬出門，大胡子拿起剛剛繡好的刺繡，月映照下，紅綢黑線的牡丹顯得分外猙獰，好似惡鬼在世。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馬，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大半夜跑來救你命，你卻如此無禮。”

“我何須伱救！”

“哦？是麼？要不要我把你是極樂樓幕後老板的事，宣揚宣言啊？”

“你……”

“兩個人知道的，就不能算作是，更何況知道這件事的遠遠不止兩個人，你以為你能瞞過誰？”

“你想要什麼？”

“我說了，我想——救你命！”

“哼！”

“你也可以試著手，試試你的破馬刺，能不能刺穿我的嚨。”

大胡子冷冷的看了馬一眼，凜冽的威嚴碾而下，明明他沒有用半分真氣，卻駭得馬連連後退。

……

雲間寺，錢老大臥室。

按照計劃，今晚應該是錢老大帶著陸小二探極樂樓，錢老大靠著鈔能力吸引注意力，陸小趁機盜走印版。

當然，這只是演戲。

錢老大真正的目的，是趁著最後的機會，再狠狠的撈一筆。

陸三金近幾日檢查帳目，很可能查到了他造的大筆虧空，離開大通錢莊已經是必然，自是想要再撈一筆。

可惜，鐵飛花拒絕了他的建議。

錢老大無奈，只能借口看生了麻風病的妻子，在雲間寺守著嶽青。

嶽青是生金蛋的母，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人證。

若是馬敢出賣他，他不介意拉著馬一同下地獄。

“馬啊馬，你以為你能夠算計一切麼？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錢老大惡狠狠的思索著，胖的雙手下意識的握拳，胖胖的臉上再無半分親切和藹，只有滿滿的殺意。

“咯吱！”

臥室大門忽然打開，錢老大胖的右手輕輕一揮，三枚飛鏢打了出去。

“刷！”

來人只是輕輕一揚手，三枚飛鏢便收手中，隨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錢老大，連我都不認識了？”

錢老大心頭巨震，臉上每一都不住地，渾上下變得僵，竟然忍不住想要尿出來。

不過他終歸有幾分見識，很快便下心頭的恐懼，翻下床，跪倒在地。

“屬下錢老大，參見聖使。”

“聖使”冷笑道：“錢老大，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教主讓你建極樂樓，收集本地報，你卻用於斂財！”

“這……這……這……屬下只是想為聖教多多效力，多貢獻金銀。”

“但你一錢銀子都沒有出，反而惹來了朝廷的神捕，像你這樣忠心耿耿的好奴才，本座該如何獎勵呢？”

“聖使饒命，聖使饒命，屬下願意獻出全部家產，請聖使饒我一命！”

錢老大哆哆嗦嗦，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木盒，裡面是整整齊齊碼放的銀票。

“聖使”接過木盒，微笑著看了錢老大一眼，笑道：“沒事！沒事！”

錢老大剛剛松了口氣，“聖使”的右手已然抓出，“哢嚓”一聲，錢老大胖的腦袋，被生生扭了下來！

“財不外，你既然了財，我怎麼可能饒你命呢？真是蠢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