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上地下，絕世無雙的惡人

這是一鳥語花香的幽谷。

峰巖重疊，澗壑灣環，迭障尖峰，回巒古道，園林幽雅，景妍森，谷徑曲折，中藏幽境，端的悅目賞心。

如此優的山谷，本該是文人墨客的心頭好，可無論多麼喜好遊玩，也萬萬不敢到這幽谷玩賞。

因為這裡住的不是人，是鬼。

是一群曾縱橫江湖、不可一世，如今心灰意懶、懶散度日的孤魂野鬼。

這裡是惡人谷！

住在這裡的，曾經是惡人，如今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羅剎惡鬼。

杜殺，冷殘忍，殺人如麻，用一雙淬了毒的紅手套，收走不知多條命，被江湖人稱為“手”。

哈哈兒，胖，好似彌陀，卻因為同門說了句“豬”，辣手滅了滿門師兄弟，笑裡藏刀，險至極。

屠，於易容和騙，千臉易容，顛倒眾生，當年燕南天谷，就是栽在屠手中，可見其手段。

九幽，輕功高手，半人半鬼，曾經被林高僧關冥谷底，卻奇跡地逃了出來，格戾，手段毒辣。

段延慶，西夏一品堂之首，武則天攻破西夏時僥幸逃命，雙殘疾，以鐵杖代步，通大理段氏一指。

杜鐵心，太行刀客刑堂堂主，通嚴刑供，據說曾得了索元禮、來俊臣等酷吏的真傳，號稱“辣手追魂”。

於還，飛魚島島主，雄霸一方的海上大盜，水天下絕頂。

梅超風，陳玄風，兩人本是東海桃花島島主黃藥師弟子，私通被發現，擔心到師父嚴懲，盜師門籍逃到了此地，整日苦練一些邪門武功。

無虎、無獅、無象、無豹。

這四人曾經均是江洋大盜，原本有五兄弟，被林達院首座大悲禪師佛法化，棄惡從善，皈依佛門。

某一日，五兄弟看守藏經閣，不知怎的，打翻了燭臺，燒毀上千卷珍貴的佛經，以及數本絕學籍的孤本。

林方丈玄慈然大怒，讓戒律院重重責打五兄弟一百法。

無龍格剛烈，不得屈辱，怒而自盡，其余四兄弟叛出林，沒想到他們竟然逃到了此山谷……

從初代惡人進此地，至今已經持續四五十年，谷惡人超過五百，每一個均是手染鮮的江洋大盜。

不過若隻憑這些人，想要攔住鐵中棠三次，那是絕不可能。

只不過谷有一神老人，此人慈眉善目，整日笑的，說話從來沒有半句汙言穢語，開口便是“善哉”，偶爾還會誦幾首狗屁不通的詩句。

沒有人知道這位老者的來歷，但就是這個神老人，憑借絕世掌力，以及一種古怪的護玄功，讓鐵中棠三次無功而返，修為當真是淵深莫測。

老人對於權勢全無好，最喜歡的便是在哈哈兒開的黑店當跑堂。

端茶倒水、洗疊被、乃至於針織紅，沒有他不會的。

他的腦回路極為古怪，誰也不知哪句話便會惹惱了他，被老人一邊說著善哉善哉，一邊辣手折磨致死。

據說他能微笑著，用杜鐵心都覺得恐懼的酷刑，折磨人三日三夜。

待到他飄然離去，誰也認不出，那個被折磨的，曾經是一個人。

對於這位老者，惡人們一方面要仰仗武力，不敢太過得罪，一方面又擔心他暴起殺人，所以從不與之議事。

惡人谷的管理，一向是杜殺、屠、段延慶、無虎、無獅、無象、無豹等人組的“惡人長老會”負責。

此時此刻，惡人長老全部在此，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嚴肅。

“那個小家夥，已然青出於藍，咱們是不是該讓他出去了？”

“唉！這位小太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誰也不敢惹他，惹了他就倒大霉。”

“這小鬼委實越來越厲害，如今他和我說話，我至要想上六、七次才敢回答，否則就要吃虧上當。”

“你還好，我簡直瞧見他就怕，若有哪一天他不來找我，我那天真是走了運了……那天我才能好好睡一覺，否則我睡覺時都得提防著他。”

“咱們害人，多還有個目的，這小鬼害人，卻只是為了好玩。”

“咱們本來不就希他如此麼？”

“咱們希他害的是別人呀，誰知這小鬼竟是六親不認，見人就害……這其中恐怕只有小屠舒服些。”

“我舒服？我舒服個屁！我那幾手本事，這小鬼已經全學會了，而且簡直學得比我自己還。”

“杜大哥怎樣？”

“嗯。”

“嗯是什麼意思？”

“若將他與我關在一個屋子裡，那個活著出來的人，必定是他。”

“好了，現在好了，惡人谷都已經不了他，更何況是別人，現在只怕已是請他出去的時候……”

“說的沒錯，他害咱們害夠了，正該讓他去害害別人，現在幸好咱們聯手還能製他，有朝一日，若是咱們加起來也製不住他，那就真的完蛋了。”

“要送他走，越快越好。”

“就是今朝！”

“哈哈，江湖中黑道的朋友們，白道的朋友們，山上的朋友們，水裡的朋友們，你們罪的日子已到了。”

惡人谷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一條網之魚，學了數百個惡人害人的本事，這樣的人到了江湖，那該會是何等彩絕倫的場景。

不過惡人們商談甚歡，他們討論的那條網之魚，那小魔星、小太爺、小壞種，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他正在惡人谷門口睡覺。

一張歪歪斜斜的竹木躺椅，上面躺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年。

年赤著上，上橫七豎八，也不知有多道傷疤，甚至他臉上也有條刀疤，長長的，由眼角直到角。

他滿頭黑發未梳，只是隨隨便便地打了個結，斜臥在竹椅上，像是天塌下來都不會一。

但不知怎地，這又懶，又頑皮，又滿刀疤的年，只是斜躺著睡覺，上卻似有著奇異且又強烈的魅力。

尤其他那張臉，雖然有道刀疤，這刀疤卻非但未使他難看，反使他這張臉看起來更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惡人谷，許多人曾經可惜，若是他臉上沒有疤，容貌該是何等完。

但臉上的、上的傷疤，何嘗不是天地的鍾與保護？

天地不完，也容不得完，太過完會招致禍患，最終天誅地滅。

所以年臉上有傷，上有疤，以殘缺抹殺掉完的同時，卻又讓殘缺和完結合為一，創造嶄新的。

如果說花滿樓的完，是百花盛開的芬芳和生命力，他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能夠讓任何人到心神安寧。

這個年的完，便是每時每刻隨時隨地的歡快，好似能夠把世上最無趣的東西，變最歡快的遊樂場。

花滿樓是靜謐，他是活蹦跳。

陸小是瀟灑，他是無拘無束。

李瑾瑜是縹緲，他是天馬行空。

他是惡人谷的小魔星、小祖宗，也是昔年江湖第一男江楓的兒子。

在一群惡人中活命，是惡人手底下的網之魚，因此名為——小魚兒！

李瑾瑜和鐵飛花去峨眉的時候，這條宿命相關的網之魚，也到了出谷的日子，開始了嶄新的江湖歷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