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康帝一走，呂德勝就想溜走，藏功與名。

奈何他剛想走，就被姚松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松聞謝謝呂兄剛才的仗義直言。”

呂德勝連忙把自己的手走，“說話就說話，別手腳的！”

姚系一派的員好些個見機圍了過來。

“松聞兄，恭喜恭喜。”

“姚大人，大喜啊。”

……

這麼一圍，就將呂德勝圍在了中間。

以至于大臣們往外走的時候，都會經過呂德勝旁邊。

這些大臣一個個經過呂德勝的時候，都忍不住往他那張老臉上瞅兩眼，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什麼三頭六臂的，能把康帝哄得這樣掏心掏肺地對他好。

特別周承中，忍不住在心里懷疑，同為史臺的史，自己和他比，差在哪里？

他們這是什麼眼神？他臉上又沒長出花來。呂德勝惡寒。

這時，圍過來的人和姚松聞道喜之后，順勢向呂德勝提出邀約。

“呂大人，朱雀大街街尾有一家烤很不錯，一起去試試嗎？”

“呂大人，犬子一直很仰慕你的才華，咱們晚上一起去喝兩杯如何？”

“行了行了，別圍著我了，你們該圍的人是他！”呂德勝不耐煩了，他指著姚松聞，“都讓讓，我要回家吃飯了！”

這一個個的，別以為他看不出他們什麼心思，不就是想讓他多給姚系一派多弄點好嗎？休想他會答應！

還是姚松聞看到他是半點也不想搭理他們，才道，“行了行了，咱們大家給呂大人讓讓。”

接著，呂德勝頭也不回地走了，毫不留。

他那步子，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氣勢。

姚松聞等人微笑著目送他離去，心中卻想，這呂大噴子，真是不好接近啊。

這一幕，還是被宮人回稟到康帝那里。康帝聽完后，點了點頭，嗯，他這呂卿還是很懂事的。

他們看呂德勝的眼神友善極了，這呂大噴子，雖然常常一言不合就噴人，但有時候又真能。

謝明堂管不了后的熱鬧了，他此刻只想趕回家。然后，他在出宮門口回謝府的路上的一拐角被人攔下了。

看到攔他的人，謝明堂也是頭疼，他連忙說，“紀兄，我已經讓人去喊阿湛了，你放心，這事我們謝家一定會理好，然后給你一個待的。”

聞言，一直繃著紀永清才放松了些許，對，還有大公子！“那謝大人快回吧，我就不耽誤你了。”說著，他讓開了位置。

中書省署

如今的謝湛在中書省任職，只是個中書舍人，是沒有資格上朝的。

他一下值，人還沒出署，就有同僚來通知他，“謝大人，你還沒走啊？你家仆人正在署外等你，像是有急事，你趕出去吧。”

聞言，謝湛點了點頭，謝過同僚之后，向上道別，“王大人，下家中可能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他的上峰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走出署前，謝湛的心都還很平靜，但看到仆人臉上的急切之時，他的心沒由來的一沉。

仆人見了他，要開口說話，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等他上了馬車，才將之召了進來問話。

聽到仆人的稟報，謝湛差點站了起來，“失敗了？不可能！”

這條針對呂德勝的計謀他思索了將近一年，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在實施之前，任何人看了，都不覺得會失敗！聯合員舉薦呂德勝升，又不是貶謫，這還不容易嗎？這都會失敗？他爹干什麼吃的？

詳細的，仆人也不知道，謝湛也沒再問他，只是催促馬車快點兒走。

回到謝府，他直奔正院他爹的書房。這時，他爹果然在書房等他。

謝明堂一見到謝湛，就道，“阿湛，我們聯合舉薦呂德勝的事失敗了，皇上不知何時賜給了呂家一塊免死金牌！皇上和呂德勝一起拒絕了升一事。”

“爹，把早朝的事詳細說一說。”謝湛整個人還算冷靜。

見他這樣，謝明堂也定了定心神，開始講述早朝的況。

謝湛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變故！他那前岳父竟然是一個如此清醒之人麼？他竟然還有那等覺悟？他并不覺得。排除這一點，謝湛很快就察覺到，呂德勝邊有高人，他不僅指出了呂德勝自的弱點。而且還先他們一步堵住這個弱點或者說杜絕了這個弱點被人利用的可能。

這相當于先預料到了他的計劃，并且做出了針對的防范！好厲害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會是秦家嗎？秦珩？不對，時間上對不上。這個人應該在呂德勝得到免死金牌之前就已經來到他的邊了。而那時，秦家和呂家關系應該還不是太親。再說了，秦家比呂家更需要一塊免死金牌，如果他們有本事弄到，干嘛不自己弄，要幫呂家弄呢？

很快，謝湛就將秦家給排除了。

謝湛沒有往呂頌梨上想，之前呂頌梨在趙彬一事上已經表現得足夠讓人驚艷了，他不以為能做到那個高人所做的事。

謝明堂有點頹廢，本來拳掌想大干一場，不料出師不利。

對他打擊最大的，還是呂德勝竟然得賜免死金牌！真是好哇，這麼大的消息，竟然被他呂家捂得死死的！

若說之前，呂頌梨的果斷與狠辣，讓他對呂家有了改觀，甚至生出了些許的悔意。那這次，他是真真后悔了，心痛啊。呂德勝，你有免死金牌你早說啊！他們兩家本就不必走到退婚然后又各自婚嫁的地步！然后讓秦家白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爹，不必悔恨。”謝湛分析道，“呂德勝得到免死金牌的時間未必在以前，應該是近期得到的。”

嗯？聽大兒子這麼一說，謝明堂心中的悔意方減些許，但還是后悔的。如果當初他們謝家沒有退親之意，那麼他們和呂家現在都仍是親家關系，用點手段，完全能共這枚免死金牌的。

謝湛剛才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那晚在未央宮，太后匆匆離去，怕就是那時呂德勝剛得手了免死金牌，莫怪太后娘娘如此失態。他將自己的猜測向他爹說明。

一聽到這個，謝明堂更不好了，如此一來，這不就是他們謝家和趙家全了他呂德勝嗎？

比起免死金牌，謝湛更重視站在呂家背后的那個高人，對方這走一步看三步的能力，讓他很是忌憚。畢竟是死的，人是活的，呂家有了那高人，想要什麼，都不是難事。

要說謝湛不后悔嗎？后悔的，但他爹已經這樣了，他再表現出后悔的緒，不過是給他爹雪上加霜而已。

“后面的計劃還要繼續下去嗎？”謝明堂問，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謝湛點了點頭，冷淡地道，“繼續吧。”

“好，阿湛，我們還有機會對嗎？”捧殺捧殺，捧只是手段，后面的殺才是重點，呂德勝避開了捧又如何，只要他避不開殺招，一樣會被他們剪除。

謝湛不語，機會是有，但是勝算微弱。他爹忘了嗎，呂德勝得賜免死金牌，可見康帝對他是如何的信重。

他之所以要繼續計劃，只不過是因為臺子都搭好了，這戲也唱到了一半，怎能戛然而止？而且范泉只不過是一枚小棋子而已，扔出去，也能驗證一下他的猜測是不是真的。萬一順利，也正好把范泉此人安排到皇帝邊去。

“阿湛——”

聽到呼喚，思考問題的謝湛抬頭看向他爹，但看到他爹有些閃爍的模樣時，他的心一沉，“爹，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阿湛，我們家丟的是大理寺卿，而非大理寺卿之位。”謝明堂略帶心虛地道。

謝湛額頭突然突突地疼，他爹啊！早在之前他就說，用大理寺卿之位之便可！正四品的大理寺卿之位，恰到好。如果計劃進行不順利，那一個大理寺卿，他們謝家還是損失得起的。

他偏自主做張，自大狂妄到拿三品的大理寺卿來做餌！這下好了，一直掌控在謝家手中的大理寺卿的位，丟了！

姚家可不好對付！謝湛第一次覺到心累。這時的謝湛終于深刻地認識到，一個家族不能有兩個聲音！

而且他剛才有一點沒說，他爹臨場反應能力也太差了，竟然被呂德勝和姚家抓住了機會。他爹這事做得太糙了！縱觀全局，一旦發現事不可為，應該要及時止損的。他爹當時就應該及時向皇上舉薦他們謝系的員頂上大理寺卿之位！

謝湛開始考慮他盡快朝之事了，他本來還想在中書省花上幾年時間，好好籌謀經營，為謝系另開辟一條路出來的。現在，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