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大清早的，呂家就喧鬧得不正常。

呂頌梨還在睡夢中，就被墨冰給醒了。醒來后，看著窗戶外面還黑漆漆的，這是才五更天？

穿來那麼久，呂頌梨也終于學會了通過天判斷一天的時辰了。

“什麼事，說吧。”呂頌梨坐起，接過遞來的服往上一披。很肯定是有什麼急事發生了，不然墨冰不會這個時候把醒。

“老爺生病了。”

“我爹病了？請了大夫了嗎？”呂頌梨聞言，下榻的作更迅速了。

“夫人已經讓人拿了帖子去宮中請太醫了。”

是了，爹是可以請太醫的，“把們喊進來，我要更，速度要快！”

“是——”

期間，呂頌梨問了一下爹的癥狀，初步判斷應該是里氣虛然后外風寒之證，的還要見到人才能判斷。

一刻鐘左右，呂頌梨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前往正院了。

呂頌梨一邊走，一邊暗罵自己心。

這段時間，爹應該是承著很大的心理力。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了，很多事雖然在一旁出謀劃策，但輸出的主力一直是爹。面對謝趙兩家對他們呂家的毀滅計劃，盡管他們父倆推演過反擊計劃，但他是家中的頂梁柱，也是主要的執行者。面對著未知的結果，他心里的力肯定很大。

另外就是，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爹近來面圣伴駕的日子太多了，可以說，爹一直繃著神經，神一直于高度集中張的狀態。

他已經四十了，人已經不年輕了。

如今謝湛親口說出休戰的話，表明他們呂家與謝趙兩家的相斗相爭告一段落，他心里提著的那口氣一松，疲憊一上來，可不就抗議了嗎？加上防就疏散，再外風寒，這病自然就來勢洶洶。

呂頌梨到正院的時候，正好遇到匆匆趕來的呂明志，姐弟倆沒多說，直接進去了。

這時太醫沒到，倒是周大夫離近得，人已經到了呂家，而且已經給爹診治完畢，還開了藥方。

爹正躺在榻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紅，偏干，額頭蓋著一方帕子。

上前給他把了下脈，和之前的判斷差不多。

呂頌梨給爹蓋好被子，挽著娘出了臥室，讓爹好好休息。

“爹前兩日是不是就有點不舒服了？”呂頌梨問。素虛，復風寒之癥。爹脈相沉微，神疲睡，可見氣已虛。

蔣氏回道，“是的。一開始只是很輕微的小風寒，你爹喝了姜湯后也沒當一回事。可是下半夜時，你爹突然病就嚴重了。最重要的是，你爹聲音嘶啞，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爹這是暴啞，這是大寒直犯肺腎，上窒竅隧，下閉腎氣所致，“沒事的，娘，放心吧，爹看了病吃了藥肯定能好的。”

蔣氏聞言，直點頭，“那就好那就好。”發現這一點時，可把都嚇得夠嗆。孩子他爹以為自己嗓子出問題了，以后都說不出話來了，嚇得臉灰敗。

呂頌梨給爹把了脈，又看了一下周大夫給開的方子，判斷了一下，基本對癥，爹這是虛外，表里俱寒之證，當助與解表并行。

想了想，手添了兩味藥，蒼和獨活。

爹一直哼唧著，睡著都不安穩，問了，他很費勁地告訴他們渾酸痛。呂頌梨知道這是滯經絡之中引起的肢酸痛，添加蒼、獨活兩味藥能祛通絡止痛。

想讓爹遭點罪。

“閨，這行不行的？”看改方子，蔣氏有點害怕。

大概是閨一向不好，以前也喜歡看些醫書，但都是斷斷續續的。這段時間閨又開始看醫書，自學醫的事，他們也知道，甚至孩子他爹還幫弄到了幾本難找的醫書。雖然閨很聰明，但是，學醫應該沒那麼快學有所的吧？

“這添加了兩味藥的方子可以讓周大夫看看。”

“好。”蔣氏連忙應下。

周大夫聽說添這兩味藥的理由，也覺得可行。同時他心中驚嘆，高門貴就是聰明，比起他帶的徒弟，學起醫來，快多了。

他哪里知道呂頌梨這是自帶外掛呢。

在周大夫這樣的醫匠眼里，五品之嫡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高門貴了。

周大夫覺得呂頌梨這個呂家二小姐是真的聰明，還很有學醫的天賦。可惜這樣的人，終究沒法為他的弟子。

周大夫剛走，太醫才到。

太醫給呂德勝把了脈，又看了那張修改過的藥方，連連點頭，直說這張藥方開得妙，讓他們就按這個方子抓藥。

于是呂明志親自送太醫出府，臨走前，蔣氏的心腹嬤嬤遞給他一個荷包，剛才周大夫也給了，只是沒有那麼大。

陳總管按著藥方親自去抓的藥，將藥抓回來之后，廚房那邊就立即把藥給煎上了。

“早知道我不不攔著你爹罵你大哥了。”蔣氏很自責。

周大夫說丈夫是郁結于心，志不暢達，然后不注意就染了風寒導致的病癥。蔣氏覺得，如果先前讓丈夫把心里不痛快給發泄出來的話，丈夫可能就不會生病了。

呂頌梨默默地聽著，知道娘這是心疼爹了。明白娘的想法，丈夫都這樣了，大兒子為出氣桶也沒啥了。

其實就算大哥回來了，也就是一個心里安而已，萬一老爹看到大哥在理事時愚鈍的一面，更心塞怎麼辦？就那句話，一家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就行，凡事看開點。再說了，大哥在岳父家幫忙，也算是為了穩定局部做出了努力了。

等藥煎好，蔣氏先扶著呂德勝靠坐在床頭，拿了一碗熬得濃稠的干菜糜粥喂他。

這碗粥是呂頌梨親自去廚房熬的，其實是想做青菜瘦粥的，但這里大冬天的桌面上幾乎看不到一綠意的，不像后世有大棚蔬菜，綠葉菜隨時都能吃到，甚至還能吃到反季節蔬菜。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了一些秋天曬好的菜干用熱水泡發，然后切碎了放進燒開翻滾的大米粥里，再放點用酒腌制過的瘦糜。不要一點，太過油膩，爹淡沒什麼胃口，應該吃不下去。

這碗粥蔣氏聞著香的，呂德勝果然能吃得下，不過只吃了半碗多一點這樣，就搖搖頭，表示不想吃了。

蔣氏也不勉強他，把碗放下，將放涼一些的藥端給他。

呂頌梨在一旁看著他爹艱難地出雙手，接過藥碗。娘要喂，他還不讓。

“折騰啥，我喂你好啦。”蔣氏鬧不明白，他人都這麼難了，還要自己來端這個碗？

呂德勝堅持，心中很急切，夫人，在這事上，你大可不必如此賢惠。

呂頌梨在一旁看得明白，爹這是想一口悶啊。

也是，這中藥娘要是一口一口喂給爹的話，這覺真是太酸爽了。

爹真是個小機靈。

果然，爹雙手捧著藥碗，湊上去，然后噸噸噸一飲而盡。

蔣氏也回過味來了，有點啼笑皆非，諒他生病又口不能言的，就不和他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