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乾宮偏殿的氣氛稱不上好。

太后娘娘、四皇子宋墨，二皇子和三皇子以及宗室還有文武重臣都在。

“本王很懷疑，恭親王，你說皇考立四皇弟宋墨為新帝。可是宋墨今年才十四吧？非嫡非長，尚未及冠，何德何能呢？如果皇考要立個年的，為何不立太子之子宋安？都是一樣的年，但立宋安不更名正言順嗎？”

面對晉王也就是三皇子的質疑，宋墨面無表，他父皇真是好啊，留下這麼個坑給他！

晉王的質疑是合理的。

“魏自立呢？讓他出來，大行皇帝應該還會留下別的話，問問他！”有大臣提議。

魏自立和呂德勝兩人正在正殿給大行皇帝燒紙，妃嬪們也在哭喪，兩人也沒說話，沒理會偏殿鬧轟轟的一切。

直到魏自立被請過去。

“魏自立，皇考可還曾留下什麼證讓四弟登基的嗎？”晉王積極發問。

魏自立低眉順目地回道，“皇上曾留下三道旨，這三道旨一出，便能正正統。”之前是旨，現在了詔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反應過來了，恭親王手中的旨便是其中一道？那麼另外兩道在誰的手上？

“另外兩道旨在誰手中？”宋墨直接問魏自立。

魏自立搖頭，“奴婢不知。”

也就是說，還有兩份詔在諸位臣工手中。

上首的三位皇子不聲地打量著下面的眾臣，而大臣之間也在相互地打量評估。

宋墨朗聲道，“諸位臣工，不知詔在哪一位手中？還請出示。”

沒有人。

“國不可一日無君，手握詔的大臣，切勿耽誤如此國之大事啊。”恭親王也跟著勸。

四皇子心中一，他看向一旁的宮侍，“去正殿將呂德勝請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呂德勝，其中一道詔會在他手中嗎？

其實他們對呂德勝佩服得很，大行皇帝這次帶走了多大臣啊，大家都以為他也會被帶走的，畢竟大行皇帝是那麼地喜歡他，但是人家愣是了那網之魚，活了下來。

再想到他手上極有可能握著的詔，一個個心里發酸，大行皇帝啊，你對呂德勝到底是多寵啊，給了他一道又一道地保障，給了一枚免死金牌還不夠，又給了他一道詔……這是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還是生怕他活得不夠久哇。

沒多久，呂德勝就被請到了偏殿。

只見他搖搖擺擺地走進來，雙眼通紅，眼皮水腫，聲音里還帶著鼻音。

呂德勝睜著紅如兔子的眼睛道，“詔？什麼詔？我不知道啊。”剛才他一直跪著給康帝燒紙，這會走路都打擺子。

看著他這樣，大臣們別扭，合著就你一個至純至善的大臣，他們都是狼心狗肺的唄？

幾位皇子也不自在，呂德勝這樣，顯得他們很不孝哎。

太后娘娘沒好氣地道，“呂德勝，如果詔在你手里就拿出來，不要藏著掖著，耽誤了國朝傳承之大事，你擔待得起嗎？”

太后娘娘的心非常差，大行皇帝駕崩，竟然沒有給留一道加恩進封的旨！自已是他的親娘啊，竟然這麼對待！不孝子！還有，他把他舅舅帶走了，把呂德勝這個討人厭的留下來礙的眼！

呂德勝喊冤，“太后娘娘，微臣真不記得有這回事啊。”哼，我就不拿，咋地？

“不如太后娘娘和三位殿下問問其他大臣？如果沒什麼事，微臣想回正殿繼續給皇上守喪。”其實他應該稱大行皇帝的，只是稱呼皇上親切，就仿佛皇上還在時。

太后見不得他這樣，當即冷嗖嗖地道，“你這麼舍不得皇帝，皇帝生前也最待見你，不如你下去給皇帝陪葬如何？”

一直沒說話的魏自立這時突然說道，“太后娘娘，大行皇帝留下諭旨。他大行之后，不許任何人再以給他陪葬的名義賜死大臣！”

眾大臣：……

太后娘娘更是一噎。

太后娘娘被打臉，眾臣連忙低下頭：這旨大概的意思就是，朕想帶走的人已經親自帶走了，朕駕崩之后，你們想殺人就殺，但不能以給朕陪葬的名義殺，這個鍋朕不背！

大行皇帝這真的是有備而去啊。

太后娘娘惱怒地道，“滾，滾去給皇帝守喪！”

呂德勝麻溜地滾了，回到正殿，他立即取了三柱清香給康帝燒上，心中默念‘皇上保佑皇上保佑’。

幾位皇子以及眾大臣任由呂德勝離開偏殿，因為他直說沒有詔，擺明了不配合，他們總不能用刑來強迫吧？

既然已知其中一道詔在他手里，那先找另外一道詔要。

宋墨垂下眼眸，只能私下問問他有何要求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對視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可惜無論他們再怎麼詢問，另一道詔也不出現。如此一來，事便進了一個微妙的階段。

但是，盡管因為兩道詔沒有出現，四皇子繼位的正統沒有得到印證，但有恭親王和太后的背書，大行皇帝的喪禮也可以辦起來了，喪禮由四皇子主持，二皇子和三皇子協助。

長安大牢

林染等人將秦家人送到大安大牢就走了，盛淮興離開得晚些，他和大理寺司直王元王大人打了聲招呼。

后來秦家人分為男兩波被關押到了最邊上兩個相鄰的牢房，相對的安靜和干凈。獄卒還給他們抱來了兩捆稻草。

“多謝。”

“客氣。”

呂頌梨知道他們是被人照拂了一下。

“咱們盡量把這里收拾一下吧。”呂頌梨提議。

深知衛生的重要，臟差的環境里，人最容易生病。更別提們眷這邊，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個剛生產完的產婦。

聽到說要收拾，獄卒還送來了一個掃帚。

呂頌梨沒讓們手，眷這邊，秦夫人不好，今天估計是了驚，這會臉很蒼白，免力地抱著剛出生的孫，更不會讓聶云娘一個產婦勞了。秦葭很懂事地拉著妹妹秦蓁。

呂頌梨先手收拾出來一塊比較干爽的地方，鋪上一半的稻草讓聶云娘和秦夫人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