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雙雙睡不著。

慢慢地，自然地把頭埋進被子里，只留一條隙。過那條，石雙雙睜大眼睛，死死盯著窗簾那邊。

片刻后，看見窗簾了。很快，眼前就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石雙雙反應過來，是……有人站在了的床邊。

那雙又了，作看上去很遲緩。但石雙雙忽然升起了危機。捂著的手指在抖。

下一秒，被子的隙忽然被一只眼堵住！

石雙雙在那只眼看進來之前閉上眼。掩在手指下的抖著，默念沒事沒事沒事平安夜不會發生什麼。饒是如此，還是覺到了背后滲出的冷汗。

那個人一直這麼看著，過被子的那條隙。石雙雙到了一種冷的窺視，像盤桓在臭水里的毒蛇對著吐信子。

雖然留了，但被子里還是有些悶。石雙雙不敢再，就這麼慢慢睡了過去。

第一晚就這麼過去了。清晨睜開眼，屋子里蒙蒙亮著。

石雙雙松了口氣，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轉頭看兩個人，等他們醒過來。忽然，頭頂的燈啪一下亮了。石雙雙看表，是七點半。

“……早。”牧時迷迷糊糊地說。

石雙雙坐起來，看向更清醒的亓越，忙說：“哥，昨晚我這好像有人。”

亓越點頭，“我看到了。”

“他，他是一開始就在嗎？”

亓越想了想：“覺是，熄燈以后才出現的。”

“昨晚，他在你床邊站了一個小時。”

石雙雙哭無淚：“那是啥啊哥……”

“沒看清楚，只有個影子。”亓越安，“你看，你還活蹦跳著，不用擔心。”

石雙雙怎麼會不擔心？也許正因為第一晚是保護期所以那個影子才沒有下手。要是今晚他手了怎麼辦？石雙雙怎麼想也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麼特殊的事，才讓那個影子單獨盯上一個人。

“好……”牧時說，“我們下去吧。”

十字走廊兩個盡頭是廁所，三個人洗漱完一起走樓梯到三層，遇到了一個在拖地的老大爺。

石雙雙走在后面，前頭兩人很順利地過去了，但到時，老大爺一下抬起頭來，“你的鞋子怎麼這麼臟！”

“啊？”

老大爺按著手里的拖把，看上去很生氣，臉像一個皺起的面團，“你的鞋子太臟了！太臟了！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不講究衛生！”

樓梯間的地板磚也是黃的，雖然本看上去就不太干凈，但石雙雙鞋底帶了泥，踩在剛拖好的地上就特別明顯。

“不好意思。”亓越拿過老大爺的拖把，示意石雙雙先走，他在石雙雙后面把的腳印拖干凈了。

牧時覺得奇怪，“這是哪來的泥？”

老大爺接過亓越手里的拖把，冷哼一聲，“還能是哪？肯定是外頭花壇里的。真不講究！”他啐出一口。

但石雙雙昨晚才到游戲里，本沒出去過。

三個人又來到三層前臺，屋子里站著三個男人和兩個生，豪哥和小水不在。石旺的男人在屋里翻了翻，最后從食架上拿了很多東西。

方一翻著架子上掛著的小本，“看起來是要記賬的。”他就把他們拿走的食都寫上去。

架子很快被掃空。一個生試圖阻止他們：“喂，你們拿那麼多干嘛？我們不用吃的嗎？”

石旺白一眼，“又不是不讓你拿。”

話雖如此，他卻很快將架子上的食幾乎掃。

“這上面擺的東西這麼，本來就不夠幾個人吃。也許就是要你們去別找找呢！”

生走過去想拿幾樣東西，但石旺一個眼，方一和盧澤就擋在那個生前面，生氣得臉有些白，“你們！”

“先來后到嘛，小丫頭片子。”石旺懷里塞得滿滿的，準備將東西都囤到房間里，“喏，該你們了。”

最后兩個生只拿到一個小面包。

亓越三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牧時有些不滿，“他們囤那麼多東西干嘛？”

“可能是想保證六天都有食。”

石雙雙有點張了，架子空的，只剩下幾包小零食，“那我們吃什麼啊？”

亓越看向前臺后面那扇閉的小門，“等一等，會有吃的。”

其他人都去外面索了。亓越三人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偶爾會閃過幾個畫面，像是新聞，但很快又回到花屏的樣子。

八點半，那扇小門終于打開。林一嵐打著哈欠慢吞吞走出來。據以往的經驗，這個點住客們都是在外溜達的，很有人會呆在什麼也沒有的三層。但今天林一嵐剛出來就撞上三束目。

認出是昨天的兩個男人，林一嵐反手握住門把手，想退回去。

但亓越一下推出了石雙雙，石雙雙先是懵，而后很快反應過來，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說：“林姐姐，我們好啊，有什麼吃的嘛？”

林一嵐沒有回屋子里，“都在那邊架子上。”

“架子空了，都被人拿走了。”石雙雙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副本里這麼真實，“……還有什麼零食嗎？”

林一嵐出去一看，還真空了。

“哎呀，又要找小王給我搬東西了……”自言自語。

“誰是小王？”亓越問。

“就是一樓的保安。”林一嵐隨口道，“那，那你們今早上先跟我隨便吃點吧。”

打開那扇上了鎖卻沒有扣上的門。里面似乎是個廚房。

牧時聽到油滋滋的響聲，躺在沙發上，舒了口氣，“總算有吃的了。”又覺得奇怪，“越，你站門口干啥？”

“……隨便看看。”亓越說。

里頭，林一嵐很快端出幾個盤子，放在沙發前的小茶幾上。盤子里有幾塊面包，幾個煎蛋，和幾片火。

全是糊的。牧時夾起一片煎蛋，蛋的底面甚至全是炭。

“……好咸啊。”牧時皺著臉。

石雙雙找補：“其實，也還可以啦……”

“真難吃。”亓越放下筷子。

林一嵐有點心虛：“我盡力了。”

“你平常就吃這個？”亓越問。搖搖頭，又點點頭。

亓越挽起袖子，“算了，我能進去嗎？”

“……可以。”

亓越走進廚房，看到兩個大冰柜和一個冰箱。他打開冰箱，空空的，沒放多東西。亓越挑了幾樣東西出來。

林一嵐跟在他后頭，探出頭來看他的作。

亓越一邊往鍋里倒油，一邊隨意地說：“昨晚我們屋里進人了。”

“滋滋……”油在鍋里跳。

“嗯？怎麼會呢。”林一嵐心不在焉地說。

亓越單手打了幾個蛋，蛋很快凝出了形狀。

“真的有人，他站在窗戶那邊。一嵐，”林一嵐抬頭，聽見他喊自己的名字，“外面，有沒有什麼路，能讓人爬到四層？”

林一嵐愣了一下，“可能……可能順著管道和水箱可以吧？”

“嗯，”亓越忽然又問，“要溏心蛋嗎？”

林一嵐的注意力又回到鍋里的蛋上。煎蛋已經型，白的蛋邊微焦，黃的蛋心看上去暖融融的。油在四周滋滋著，鼻尖已經能聞到香氣。

林一嵐沒有回答，亓越就煎了四個溏心蛋。

他又拿出一個小鍋，往里頭倒了牛加熱。而后把面包蘸了一點煎得金黃，夾好了生菜和培，又撒上胡椒和鹽粒，四份簡單的早餐就這麼出鍋了。

“去端牛。”亓越對林一嵐說。

可牛不多，倒出來以后只有一杯。亓越把餐盤端出去，小小的茶幾一下變得擁。他煎出來的面包和蛋都特別好看，漫畫一樣的配。林一嵐那幾片黑乎乎的煎蛋在一旁黯然失。

林一嵐以為是亓越要喝牛，默默把杯子放在他那里。

咬了一口面包，亓越隨手把牛遞給，偏頭對牧時說：“我們待會去花壇那看看。”

“好。”

林一嵐喝了一小口牛，香味在鼻尖徘徊，“你們，你們出不去的。”

“小王不會開門的。”

以往的幾批住客全是在樓里晃來晃去。

“為什麼？”石雙雙問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開。

亓越吃得快，三兩下就解決了早餐，坐在那看著林一嵐抱著牛一口口喝著，又磨磨蹭蹭地拿起面包吃，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吃得很秀氣。

牧時正和石雙雙說副本的事。

“不好吃嗎？”亓越忽然問。

林一嵐抬頭，三個人一起著。嗆了一下，咳了幾聲，“好吃的。”

“冰箱里的東西不多了。”亓越給林一嵐遞去紙。

林一嵐猶猶豫豫地接過去，“那我等會告訴小王，讓他拿點上來。”

“嗯。”亓越張口說了好幾樣食材，不止是林一嵐，牧時和石雙雙聽得都有些愣，“對了，牛買小盒的，我不喝牛，買多了會放壞。”

林一嵐不知道事為什麼會了這個樣子。本來應該對恭恭敬敬避之不及的客人現在把按在小茶幾上，讓埋頭寫他報出的采購單。

寫好以后，亓越檢查完了才給林一嵐，又說，“東西什麼時候送上來？那麼多，小王一個人不好弄吧，我們去幫他搬。”

“……那好。”林一嵐接過采購單，埋頭整理桌面，“那你記得帶上鑰匙串。沒有那個電梯鑰匙，小王不會讓你們進保安室的。”

牧時和亓越對視一眼，“我們只有一個電梯鑰匙。”

“嗯……那就去一個人啊。”

林一嵐說得很隨意，忙著收拾小茶幾上的盤子，“小王特別敬業的，但如果你不是業主的話，他看都不會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