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嵐端起盤子去廚房了。

亓越像在思考什麼，石雙雙了他兩聲他都沒反應。

牧時惦記著昨晚系統沒加載出來的通關獎勵，打開面板看了看，發現右下角他的屬狀態欄里多了一句話。

【過期的吐真劑-叮咚！我只說實話～】

“……？”

牧時震驚抬頭：“你啥時候給我吃的吐真劑？”

“我們的隊友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你甚至不走一走過程就開始進互相猜忌嗎？”

亓越隨口道：“放在牛里的，沒注意順手蘸面包上了。”

牧時吃到的吐真劑不多，他的狀態欄很快就清空了。

“你給這個npc吃這個干嘛？”牧時問，他覺得這麼重要的道應該留到后期。

亓越面上也浮現出疑，“……一直在說實話。”

“這有什麼的？”牧時說，“我還遇到有些npc會真心實意幫玩家的。這個游戲里的角設定都復雜的。”

不一樣。

亓越在心里默默地想，他總覺得林一嵐有些不一樣。

收拾了一下后，三個人走出三層，決定從下往上探查一下這棟樓。

他們走樓梯來到一層，空曠的大廳里什麼也沒有，大門閉著，左側的保安室窗戶有些臟了。亓越和牧時站在窗戶外邊，看到里頭是個監控室，往里還有一個小房間，應該是保安休息的。

這個點，監控室里沒有人，不好說保安是在外面還是在小房間里。

監控有一半是壞的，另一半要麼閃過幾個玩家的影子，要麼空的沒什麼人影。

亓越試著晃了晃監控室的門把手，很，他弄不開。

“試試這個？”牧時拿出一個道【萬能鑰匙】。

【萬能鑰匙-用我打開任何你想打開的門，除了人的心門～】

這個道有使用次數，亓越想了想，“還是算了，去別看看。”

反正如果保安不在，也不一定能查出什麼線索。

他們又來到第二層，有相對著的兩間房門，都上著鎖。

樓道里異常的干凈，像是每一塊地磚都被人心拭過。但空氣里總有種悶悶的味道，像附近有什麼垃圾場。

三層和四層就是民宿，他們沒有再看，直接到了五層。

在五層樓梯口，亓越他們遇到了正要往下走的豪哥和小水，幾人打了招呼。豪哥雖然看上去很警惕，但還是比較友善的，“你們也來查啊。”

亓越點點頭。

豪哥憂愁地嘆口氣，“我和小水昨晚今早把這個樓走了個遍了，除了那掃地的大爺，誰也沒遇到！”

“每層的房門都是閉著的，咋敲都敲不開，都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住人。”

“那掃地大爺除了罵我們踩臟他的地板就啥也不說，可急死我了。”豪哥嘆氣，“這個本乍一看還簡單的，就活過六天嘛，但什麼線索都沒有，連危險在哪都找不到。真煩。”

“也許再過一會就有線索了。”亓越安他，“說不定馬上就死人了，死人就知道哪有危險了。”

“……兄弟，謝謝你啊。”豪哥拍拍亓越的肩，“不跟你們說了，我和小水要回去了。”

“哎！屋子里有個住筆記你們看見了嗎？”

亓越點頭，“看見了。”

“哎，早點寫吧，字可多了。”豪哥又嘆氣，突發奇想，“莫非這個本是個文本，其實考驗的是我們的寫作水平？”他覺得這個想法很有意義，拉著小水嘀嘀咕咕地下樓了。

和豪哥說的一樣，五層，六層，七層樓道里都只有兩扇對著的門，看不到什麼住戶。

但是……林一嵐說過，讓他們晚上不要吵，因為有“鄰居”。

“哥，接下來怎麼辦？”

石雙雙也覺得不著頭腦，看起來，無論他們在這個樓里走多遍，都不能找到什麼有意義的線索。

牧時說：“看來非撬門不可了。”他又拿出【萬能鑰匙】。

“等等，”亓越阻止他，“別急，這才第一天。”

“哥，我知道你摳。”牧時握著【萬能鑰匙】的手很堅定，“但現在不是摳的時候，咱們得早點出什麼線索，才能避開死亡條件。”

“這個道還能用三次，來，我們先開哪個門？”

亓越說：“不是摳。你知道恐怖游戲里總會有追逐戰的時候，這個道還是得用在保命的關鍵時刻。”

“你也不想躲著躲著因為打不開一扇門被鬼抓住吧？”

牧時撓撓頭，“那怎麼辦？”

亓越說：“這樣，石雙雙你先回房間，把那個住筆記寫了。五千字不簡單的，你要是寫的快還可以多寫點存著，最后幾天用。”

“好。”石雙雙就要走樓梯下去，被亓越攔住，“坐電梯吧。”

“……哥，我不想一個人坐電梯。”石雙雙很慫。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還是不想在靈異游戲里坐電梯。

“那我們先送你回去。”

三個人走進電梯，用電梯鑰匙到了四層。

目送石雙雙回到房間以后，亓越和牧時回到了六層。

“咱們就在這守著，只要屋子里住了人，他們總不可能一天都不出來。”

“行。”牧時點頭，又問，“為啥是六層？”

亓越指了指地上，老舊昏黃的地板磚乍一看與其他層的沒什麼兩樣，但牧時蹲下來以后，發現那些印子不僅是老舊的緣故，還是因為有雜的劃痕。

看劃痕長度，像什麼滾來滾去的小子。

“六層是生活痕跡最明顯的一層。”亓越說，“起碼，這一層的住戶，有在外面活的習慣。”

三層，民宿前臺，木架子上很快又堆滿了食，林一嵐依舊坐在前臺里頭，冷的屏幕照亮面無表的臉。

兩個住一起的生正在沙發里說著什麼，見石雙雙來了，拘謹地打了招呼。

石雙雙在架子上找到了面包和泡面，心想給亓越他們拿上去當午餐。

但一人不好拿兩桶泡面。石雙雙試探著去找林一嵐：“姐姐，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年紀小，又甜，慣會求人的。林一嵐果真從前臺里走出來，被塞了桶熱乎乎的泡面，稀里糊涂地跟著石雙雙上了六層。

亓越和牧時正坐在樓梯口，寬肩長的，一下占據了狹小的樓梯間大部分空間。牧時沒見到人就聞到泡面的香氣了，從樓梯上探下腦袋，笑瞇瞇的，“雙雙！有沒有加蛋加腸！”

石雙雙仰頭答：“都加了！”

亓越從林一嵐手里接過泡面桶，“謝謝。”

兩人也了，就坐在樓梯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石雙雙等著把垃圾帶走，就在一旁等他們。林一嵐不知道該去哪，就也愣愣地站在一邊，看著亓越發呆。

亓越長得白，發濃黑，在暗的樓梯間里對比也很強烈，人忍不住把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看我？”他忽然抬頭，兩片因喝了熱湯紅得驚人，眉也挑了挑，“再看我要收費了。”

“……”

林一嵐眼，“你們在這干什麼啊？”

這個問題，其實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好奇了。

的小旅館里來來往往住了太多客人，有些人整天在外面，分明出不去這棟樓，卻不知在消遣什麼，很能看見人影；有些人會從第二天，第三天開始整日整夜地窩在房間，眼下青黑，腳步虛浮，也不知道沒什麼娛樂設施怎麼呆的住的。

牧時本來沒有把的話放在心上，但亓越回答道：“我們在等人。”

“等誰？”

亓越微揚下，“屋里的人。等他們出來。”

“你們認識程先生和程太太啊？”

牧時正咕嚕咕嚕喝著泡面湯，舒服地打了個嗝，被亓越一推。

“程先生？”亓越目微，“你和他們很嗎？”

“還好吧，大家都是鄰居。”

牧時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帶我們去找他們？就，敲個門讓他們開一下，說幾句話？”

林一嵐有點猶豫，但還是點點頭。

徑直走向六層的屋門，“咚咚”敲了兩下，樓道里只有輕輕的聲音，“程太太，你在嗎？我是一嵐。”

“嗑噠——”

一早上幾波人番敲也敲不開的門傳來鎖的聲音。

門后面走出一個中年人，戴著眼鏡，看上去古板嚴肅，“一嵐啊，有什麼事嗎？”

看向林一嵐后面的三人，“你們是……”

亓越剛想介紹自己，就聽見林一嵐說話。

“他們是我朋友。”林一嵐抿著笑了一下，“然后，好像，好像有點事找你們？”轉頭看石雙雙，石雙雙兩只手趕把亓越和牧時拽到前面。

“什麼事啊？”程太太表不怎麼好。

牧時還在想怎麼開口呢，亓越就說話了。

“是這樣的，我們今早遇到打掃衛生的大爺，他發現樓梯間里有很多泥腳印，很生氣，讓我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泥腳印的主人石雙雙尷尬地笑：“哈哈，是啊，怎麼回事呢。”

“泥腳印？”

程太太臉一垮，往屋里喊：“程實！程實！你怎麼回事？你昨晚上去哪里野了？”

“你是不是又給我去惹二樓那個老張了！”皺著眉罵罵咧咧，“你個小兔崽子，就是隨了你爹的賤子，一天到晚給我惹是生非！現在好了，人家找上門來了，程實，你給我滾出來！”

屋子里傳來另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一天天的沒完沒了了是吧？個屁啊臭婆娘？”

“什麼？”程太太將門往墻上狠狠一摔，就往屋里走，“你是不是討罵？一天不罵你你心里頭不舒服是不是？我真是造了孽跟了你這種沒良心的狗東西……”

中年男的罵聲里夾雜起了摔東西的聲音。

很快，有個保姆打扮的人推著一輛小嬰兒車出來了，嬰兒車上的鈴鐺叮叮當當地響，邊推邊說：“寶寶不怕，寶寶不怕。”

“李姐。”林一嵐喊。笑瞇瞇地點點頭。

李姐推著嬰兒車在樓道上來來回回地走，說：“一嵐，你找小實嗎？他不在家，可能又去老張那了。”

“好。”

幾人的視線都落在李姐和嬰兒車上，這時后的門忽然“砰”一聲關了。上一秒還震耳聾的罵聲頓時消失不見。整個六層只剩下李姐輕輕的哼唱聲，和嬰兒車上搖晃的鈴鐺聲。

亓越忽然抬頭。

剛才有一瞬間，他覺得有人在看他們。

但是那個方向什麼也沒有。樓道盡頭的燈壞了，偶爾閃爍幾下亮起來，也只能看到禿禿的墻壁，和另一側黑的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