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嵐沒有留下來一起吃。

找了盒子裝了亓越做好的菜，樂滋滋地拎著回去了。因為小白房里條件不太好，林一嵐想回自己的宿舍邊看電視邊吃飯。

亓越端著碗站在原地，還有點怔。剛才林一嵐就著他端著的碗菜，完就走，讓亓越有種……自己被用完就扔了的錯覺？

牧時蹲在門口吃飯，招呼亓越，“還站著干啥？這都六點多了，早點吃完回去休息。”

亓越踹了他一腳，牧時挪了挪，兩個大男人一起在門口吃飯。

收拾東西的時候，亓越看到冰柜上扔著一個紅帽子，是林一嵐忘了帶走的。

“明天還吧。”牧時說，“天也黑了，我們還不悉地圖，還是不要走夜路了。”

亓越想了想，“剛才在食堂里，所有人都戴著帽子。”

不用說他們這些戴藍帽子的臨時員工，紅帽子的主管和黑帽子的員工里，也沒有一個摘下帽子的。

除了林一嵐。

“我們有臨時員工守則，他們肯定也有員工守則和主管守則。遵守著裝規定應該是所有守則里都有的。”亓越想不通，“那，為什麼可以不戴帽子？”

牧時下帽檐上沾到的灰，“甚至隨手丟。”

“明天問問唄。”牧時說，“不過，這也許是游戲在暗示我們，守則不是生存規則……里面的規矩不是必須遵守的？”

兩人回了宿舍后，一直警覺著，但直到睡前，宿舍樓里也沒有什麼異樣。但是隔音很不好。亓越能聽到外頭的走聲和說話聲。甚至隔了幾間房有人打呼，鼾聲跟驚雷一樣回在亓越和牧時耳邊。

第一晚就這麼睡過去了。

第二天，牧時和亓越在廁所里的水龍頭那洗漱。

“好冷的水。”

牧時抹了一把臉，“而且好臭……怎麼那麼臭？”

隔間里傳來一個略帶的聲音：“不好意思兄弟，沖不下去。”

牧時和亓越：“……”

兩人又來到一樓，已經有四五個玩家聚集在下面了。大家都是戴著藍帽子的臨時員工。

黑板上掛著不同的木牌子，亓越選了獅子館和天鵝池的。

獅子館在東區東南角，天鵝池在西區松園里，地圖上看這兩個地方是對角線。亓越是想在第一天里盡可能的索地圖。

其他人選擇的木牌有的遠有的近。

組隊進來的玩家很多，基本都是一起行事。也有一個人進來的玩家在一樓試探地搭話，想找個伙伴。

早餐，牧時去食堂，亓越去小白房。兩個人最后在林子里頭面。

牧時說：“一人一片小面包，真摳！”

亓越拎著一條長面包和一袋干，點點頭，“嗯。”

他們把食帶回宿舍，裝好水壺，就拿著木牌子去領運送的資了。

五號樓對面的空地上，一個戴黑帽子的人在檢查木牌子，指揮臨時員工們推走小推車。

“記得一天要運兩趟！”他在亓越和牧時后頭喊。

小推車不大，里頭的東西被裝在一個蛇皮袋子里。兩人把車推遠了，試圖弄清裝了什麼資。但奇怪的是，即使牧時拿出了【系在帶上的匕首】，也沒辦法在蛇皮袋上留下一條小。

“走的時候多幾個這玩意，”牧時收回匕首，“刀槍不的……拿來裝資干什麼，拿來做戰斗服啊！”

亓越推著車走在前面，“給你做兩件，穿一件看一件。”

牧時咧，“三件吧，還得換洗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園區之間是樹林或者山坡，地形復雜，灌木叢生。普通人要真在這里工作，每天推車走山路送資也是一份不容易的活計。

他們走了三十幾分鐘才來到第一個園區，是猴園。在小路上能看到猴館的建筑，但是園區有戴著黑帽子的工作人員值守，沒有木牌他們甚至不能靠近猴園。

接下來他們又路過了幾個園區，有的能約看到建筑，有的什麼也看不到，全被樹木擋住了。等他們來到獅子館時，牧時已經累得癱坐在地了。

戴黑帽子的工作人員看了眼牧時的木牌，推走了他的小推車。

順著小路，他將小推車推到了獅子館深。沒讓兩人進去。

亓越和牧時只能看到前方的圍欄后，一只大獅子正懶洋洋地窩在角落里曬太。

休息一會后，兩人又帶著剩下一個小推車去天鵝池。

這一次，兩個人走了近五個小時。

他們到達的地方是天鵝池背后，只能遠遠地看到一片池子和一些游客的影。

黑帽子工作人員推走了他們的小推車，同樣也沒讓他們進去。

現在正是下午一點，日頭很大，亓越和牧時都出了不汗。

亓越看著天鵝池若有所思，牧時在擔心沒有換洗服明天會變臭。

“現在去哪？”

亓越帶著牧時往另一頭繞，“地圖上，這里的黃小路和灰主道有一個界口。我們進灰主道，從園部抄近路回去吧。”

“我很贊你抄近路的想法，”牧時說，“但是我們怎麼過去？”

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小路和大道界的地方，有一扇巨大的鐵欄桿門。一個戴著紅帽子的主管正在門邊巡視。

這扇門仿佛在一個巷子之中，能看到巷口許多路過的游客和幾個園的建筑。

“看著也不窮啊。”牧時瞇著眼，看到了裝修致的禮品店，“怎麼，就我們呆的那片不舍得花錢？這個園老板真壞啊。”

亓越戴上了林一嵐的紅帽子，“走，我們過去。”

工作人員和主管的服裝不一樣，因此見到戴著紅帽子的亓越出現，鐵門后的主管有些疑：“你是誰，在那干嘛？”

亓越走到他面前，“是我啊。”

主管搖頭：“我不認識你。”

“我在工作。”亓越說，“快點放我進去。”

“不行。”主管皺眉，“你怎麼穿這個樣子？”黑套裝是工作人員的服。

亓越勾起角，“這是老板吩咐我的。他說我們每個人都要……”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主管湊近一點，“都要干什麼？”

亓越的手從欄桿中穿過，一下抓住主管的雙肩。

牧時從一旁溜達著出來，看了看欄桿，手敏銳地翻了過去。

主管彈不得，無能狂怒：“我是不會把鑰匙給你們的！他進來了也沒用！”

亓越說：“我還沒威脅你呢……真不給？”

主管大吼：“不可能給的！”

“行。”亓越點點頭，居然松開了手。

不等主管作，牧時即刻將他反手扣住，讓亓越也翻門進來。

主管憤怒：“你們什麼名字！”

兩人的外套都系在腰上，名牌扣在外套上。主管看不到他們的名牌，氣得發抖，“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你這個npc話真多。”牧時蹲下來，搶走了主管的紅帽子，自己戴上了。主管尖一聲。

亓越將主管的外套解開，發現主管的工作服裝也是黑背心，深長，只有外套是紅白的。

亓越想了想，出牧時的匕首，在主管的脖子旁邊比劃。

“附近還有別的主管嗎？”

被搶走外套和帽子的主管大吼：“我干嘛要告訴你！你們兩個流氓！”

亓越笑了，“流氓？好吧。”他手中的匕首往下劃了兩下。

“不說的話，我就把你子也了。”他森森地說，“你是想徒步從小路回去，還是著走大道回去？”

“……”主管最后囁嚅著說出了附近主管的位置。

兩人戴好紅帽子，走出了小巷。

他們站在游客眾多的灰主道上，周圍最顯眼的建筑是西二路附近的海洋館。那個被搶劫的主管說海洋館附近也有主管在巡邏。

兩人邊走邊找。海洋館今天沒開放，這一片游客也不太多。

最后，亓越在海洋館側面一棵巨大無比的榕樹下，看到了戴紅帽子的人影。

他們對視一眼，從那人后包近。牧時的手已經按在后，隨時準備掏出匕首。

那個人回頭了。

牧時揮匕首的作半途剎車轉彎，“林一嵐？”

因為天氣熱，鼻尖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林一嵐手里拿著一個冰淇淋，驚恐地看著牧時和他手里的匕首，“你你你干嘛啊……”

亓越往前走了一步，把牧時擋在后面，“他想跟你開個玩笑。”

“對對，玩笑，玩笑。”

林一嵐“噢”了一聲，又有些奇怪，“你們怎麼在這里？臨時員工不可以進園的。”又看著兩人戴的帽子，似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猶猶豫豫地問：“你們……升職了？”

“不是，”亓越說，“我們搶來的。”

“搶來的啊……搶來的？”林一嵐大為震撼。

是人事主管，見過很多批臨時員工。從前也不是沒有類似的事發生，但都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直面過敢欺負主管的臨時工。

看著牧時上的紅白外套，林一嵐猛地了悟了什麼，握著冰淇淋往后退了一步。

牧時盯著。

林一嵐左看右看，這片很開闊，沒什麼能藏的地方。覺得自己肯定跑不過這兩個人，而且跑起來冰淇淋肯定會掉的。

林一嵐巍巍地舉起手投降：“可不可以……帽子和外套，給我留一個。不然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