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點消失。

雕像不知所蹤。

亓越和牧時在黑暗中索著進松園。

松園是小聚集區，地圖上標注了有天鵝，小兔子，鳥雀等。

【開心園游覽指南】

1、大型聚集區請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與互，小型聚集區您可以與自由互。

【臨時員工守則】

7、【松園】是小聚集地，在工作時請注意保護脆弱的小。

【松園】中沒有【小松鼠】。

【開心園員工守則】

8、【松園】是小聚集地，在工作時請注意保護脆弱的小。

【松園】中沒有【小松鼠】。

亓越低聲對牧時說：“有關松園的規則基本不矛盾，這里應該比較安全……只要我們沒遇到小松鼠。”

牧時點點頭，表有點古怪：“那，那個是什麼？”

亓越順著看過去，“花？”

松園東北角種了大片大片的花。

牧時說：“花……啊？花？”

亓越看到的花每一朵都有人的腦袋那麼大。

“雖然確實大得離譜了……”他也有點猶豫，“但是看著就是花。”

牧時神恍惚，“花……花的花瓣是長那個樣子的嗎？”

“……”

亓越確認牧時又陷認知損的狀態了。

“那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

牧時表驚恐：“……會！”

“都是手，好多手！”牧時說，“它們還在……”

牧時眼中的花，是一個人頭大小的球上，長滿了麻麻的人手。

手臂錯地舞著，像風吹過花層層疊疊的花瓣。

“別看了。”亓越拉著牧時往另一邊走。

眩暈襲來。

眼前的樹忽然變得高大無比，樹干上，順著猙獰的紋路長出了大大小小的眼睛。

樹枝上有流一樣的東西粘膩膩地落下，在地上燒出一個個小坑，像章魚的一個個吸盤。

亓越眨眨眼，白點消失，高大沉默的榕樹長得普通尋常。

下一瞬，白點又起。

這一次，亓越也看到了麻麻的人手，球地聚集著舞。

所有的樹中間都有一只或幾只黑溜溜的眼。

有螢火蟲落在亓越手上。

他怔愣地看著那點熒。螢火蟲應該有尾嗎？

不，不是尾……

等等……手掌上應該長著牙齒嗎？

麻麻的尖利的牙齒兀自咀嚼著空氣。

亓越眼前又出現了另一只螢火蟲，它龐大得像一個天。亓越注視著它，像渺小的人類落在宇宙中和行星對視。

螢火蟲的眼球下長出了人。

旁的牧時失去了五，像一個塊拼接的人形。

不可名狀的恐懼，無能為力的恐懼……

認知像被高高舉起，裹挾在濃稠的，黏膩的黑霧中。

“你們在那干什麼？”

一個戴著紅帽子的主管遠遠喊道。

牧時的匕首不知何時刺到了亓越的手臂。片刻的清明里，牧時將匕首扔在地上。

松園外，兩個主管走近了，看到渾是的牧時和亓越，忽然臉一變。

他們兇神惡煞的表褪去，慢慢只剩下空白的恐懼。

“算了……”主管本來以為能抓到不遵守規定的臨時工，好好教訓一番。但現在他僵地站在原地。

另一個主管直接背對過，“走吧，走吧……怎麼會是在這里。”

他們飛快商量了幾句，而后直接封閉了進松園的道路。

牧時看著那扇門，笑得有些嘲諷，“這麼矮，一翻就翻過去了。”

亓越看著他說話的時候，眼珠子一下落在地上。

“……嗯。”

牧時眼中，亓越的軀搖搖墜，像強行拼合起的塊。

他們的認知損害都在加重。

為了避免傷害到對方，牧時閉上眼原地蹲下，想在暈眩結束和再起的空擋里，為兩個人謀一條出路。

亓越則注視著螢火蟲。

跳躍的熒時遠時近，人手組的碩大花在黑暗中舞。

亓越往前走了一步，他已經失去距離的知了。麻麻的人手到了他的臉。

人手下，原來藏了一只眼睛。眼球上的紅因手臂的晃而被帶著移。

“……你嚇不到我。”亓越輕輕說。

他的右手一下進去，從其中一只手臂上拽下來一枚小小的白印章。

眼球轉著滲出，無數的手臂抓撓著亓越的。

他眼前是錯的，怪陸離的畫面。時而恐怖腥，時而遙遠空，時而是麻麻的人手，時而是一束人頭大小的，黃燦燦的花。

亓越從始至終都是冷靜的，錯的認知沒能阻擋他拿走印章的作。

長了絨絨尾的螢火蟲落在他的手上，怎麼也甩不下去。

螢火蟲時大時小，時遠時近。亓越在錯的幻覺中朝牧時的方向靠近。

忽然，一只螢火蟲背上生出人臉，裂到兩側的口流出猩紅的膿，朝亓越襲來！

亓越撿起匕首抵擋。

螢火蟲左右飛跳著，一片斑駁的熒和白點里，亓越的匕首準地刺到怪的口。

“停下！”

牧時的聲讓亓越眼中閃過片刻的清明。他低頭，看見自己正握著匕首，尖尖的刀刃正沒他的膛。

“嗤——”

索傷口不深，只是割裂的皮在淌。

“大意了。”

亓越說：“規則是對的，松園這片是安全的。”

牧時看著面前，枝干上全是麻麻的眼睛的樹，“啊……啊？”

“松園中認知污染會加劇，”亓越說，“但是它們不會主攻擊你，只會導玩家自己攻擊自己。”

“所以，我們只要不管那些東西，往外走，就可以了。”

話雖如此，但面對舞的人手，流著猩紅的口，難以名狀的揮舞著吸盤的怪靠近……應該很有人能保持冷靜不攻擊吧。

兩人收起上的所有的武，沿著昏黃的路燈往外走。

眼前的畫面閃爍著。他們時而穿梭在人手中，時而只是走在普普通通的小路上。

錯的認知能把人瘋。

距離知，時間知，活知，都在變得模糊飄渺。

“我們……不會是一直在原地打轉吧？鬼打墻那樣？”牧時忍不住說。

亓越點頭：“很有可能。”

“那怎麼辦，走一晚上嗎？”

牧時抬起頭，他眼中的天空變了巨大的斑駁的鏡子，鏡子碎裂的地方倒映著他和亓越的。

一塊塊塊拼接的。像在暗示他們的結局。

眩暈越來越強了，牧時沒忍住，撐著樹干嘔。明明知道是幻覺，但他手掌到的眼睛滴溜溜轉著，黏膩又富有彈的球真實得讓人惡心。

恍惚中，他又看到雕像的影子。

微笑的天使沖他們張開手臂。

亓越擋在牧時前面，雕像在幻覺和現實錯的畫面里越來越近。

忽然，小路上出現一個人影。

林一嵐摘下紅帽子，及肩的短發在夜風中飛舞。

很輕很輕地，往兩人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月下，的表看上去天真得近乎空，目干凈得像某種不諳世事的，弱小的小。

但亓越和牧時眼中，雕像忽然消失了。

人手也消失了。

兩側的樹木不再長出眼睛和吸盤，普通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認知……回來了。

他們正在松園往南的小道上，如果順著一直往前走就可以抵達一號樓和二號樓，然后穿過食堂，就能回到他們自己的宿舍區。

林一嵐躲在樹后面，看著牧時興地對亓越說：“都正常了！我們快走。”

像是覺察到的注視，亓越忽然往這個方向看過來。林一嵐趕忙回去。

過了一會，聽見亓越說：“嗯，我們先走。”

林一嵐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挲著角，想等二人離開。

但下一瞬，的眼前出現一道人影。

抬頭，月穿枝椏。對上了亓越復雜的目。

“一嵐，”亓越輕聲問，“你怎麼在這里？”

牧時面警惕。

他們一直以為林一嵐又是一個，游離在劇邊緣的普通npc，也許知道一點信息，但大多時候只是個無害的工人。

但沒有哪個工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沒有哪個不重要的npc，會在玩家索任務，重傷的時候出現。

而一個游戲里，份重要的npc，天生就和玩家是對立陣營。他們代表著恐怖游戲，會用盡一切辦法和玩家對抗，阻擋玩家完任務和存活。

林一嵐……之前是在偽裝，欺騙他們嗎？

縱使面前的孩看上去如此的無害無辜，牧時也不得不將這種可能放在心里。

s級的副本都是危機，錯的一點細節可能就是他們喪命的開始。

林一嵐沒有直接回答亓越的問題，“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你們應該回去休息了。”

牧時忍不住問：“你看到了嗎？松園里的那些東西，你有沒有看到？”

之前的兩個主管都驚恐地逃離了，為什麼同為主管的可以這樣輕輕松松地站在這里？

林一嵐慢慢開口：“松園里，只有花花草草，和一些小而已。”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說，“但我只看到你們站在那里……只有你們。”

片刻沉默后，亓越道：“太晚了，我們送你回去吧。”他阻止了牧時的追問。

林一嵐低著頭跟著他們走，過了一會，三人來到二號樓樓下。

亓越說：“進去吧。”他停在原地，要看著林一嵐刷卡進去。

但林一嵐忽然抬頭看著他：“為什麼不追問我？”

“為什麼不我，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案？”

亓越怔了一下，“我以為，你不想說。”

他上全是傷口，裂開的皮還在滲著。但他低頭，過來的眼，在月下，帶著溫的笑意。

“沒事了，”他輕輕說，“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想你死。”林一嵐的聲音很小，亓越要低下頭，才能聽到發的話音，“有很多員工在松園里自殺……我不想你也是。”

在松園里出現認知損傷的結局，就是自殺。

亓越還想說什麼，但林一嵐一下推開他，往二號樓里跑去。他只能看著的背影，風似的消失在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