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午十二點，一名25歲居民在烈日下水而死，死者系某網站主播……本站提醒各位：天氣炎熱，請務必注意補水……”

新聞稿中，有張黑白照，角淺笑，年輕又好看。

楊雨死死盯著電視上的新聞播報，大熱天里出了一冷汗。

這人……認識。

二十小時前。

【cm銀行】您賬戶6688將于2021年7月10日扣款3616.62，您活期余額不足，請于扣款前存足夠資金……

看著手機里的這條信息，楊雨嘆了口氣。

和相依為命的重病，因為信譽好，貸款了四萬，準備做手。但醫生卻表示老人家的已經很差，手功率不到10%，不建議做手。

楊雨六神無主，醫生就說要不先穩定著。

忙點頭。

但沒堅持幾天就走了。

這期間，四萬花了七七八八。給老人辦完葬禮之后，剩下的錢，只夠一天一頓泡面。

楊雨現在一都拿不出。剛畢業，最近也是求職旺季，可所有課程都低空飛過，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一件都沒有。

已經面試壁好多次了，都是薪資不滿意的。

每個月要還四千，吃飯出行盡量節儉也得一千吧？所以的薪資要求是五千。可剛畢業，也不是好學校，也沒有過的專業知識。

本找不到工作！

在要崩潰前，得到了一份面試邀請。來自一個小網站，是個直播平臺，薪資面議，但保底五千。

面試前，需要先在網站注冊，并提申請資料。

楊雨瞬間心了。

直播雖然競爭激烈，但只要有保底，那還不是坐著賺錢？！想得很明白。大網站早就被瓜分，出來的本不夠吃，想快速掙錢，大概率會被潛；小網站就不同了，為了得到優質主播，往往待遇從優。

所以，楊雨覺得這家“mn”直播平臺——看看名字，簡約又好記，有做大的潛質！

且他們主打的是實況直播——集娛樂和吃玩為一，能讓主播開心工作，輕松賺錢——這是他們的廣告詞。

楊雨心，填了所有必填，昵稱寫的是：雨里浪。

上傳實名證件后，手機響了。

【mn】恭喜您功遞主播申請，請于明晚午夜十二點時，趕往琉瑭小區06-02-302，參加面試。趕到者，不論錄取與否，給予100點功德值獎勵。逾期將視為放棄，扣除1000點功德值（功德值不足者，則以緣關系疏親扣除相應親屬之功德值）。

楊雨心下一跳，退回mn網首頁。右上角的頭像旁邊，還有一個數字0。就如猜測的那樣，那是網站專有的虛擬幣——功德值。

讓楊雨驚訝的是，功德值跟rmb的兌換比率，竟然是1：100！

楊雨了眼睛，確定沒看錯：100rmb居然才換1功德值……

有一瞬間，楊雨是想撤回申請的。mn玩太大了，哪有這麼讓人充值的。可看著短信里的100功德值，楊雨可恥地更心了。

一萬塊啊，有了它，信用卡能還四分之一。

就算分期還，楊雨能茍兩個月。

不用幫人洗碗地，只是過去刷個臉而已，多簡單！這麼想著，眼看時間近十二點半了，楊雨趕忙上床。

睡著之前，還有點奇怪。

這直播的面試，為什麼安排在凌晨啊？

隔天一早，就有點萎了。

大半夜腦子銹了，才沖提了申請。但仔細一想，哪哪不對。

首先，這種面試邀請，有時候只是人資沖業績隨便點的，也有可能是為了擴大網站的知名度，夸大了工資待遇，其實本沒想招人。

其次，雖然有些私企會在住宅區辦公，但這種像是私人住宅的地方，總覺得不太好啊。

再者，去了就給一萬塊，怎麼看都很假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凌晨去。

一個姑娘家，大半夜的跑不太好。雖然龍國的治安，比其他國家好很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正糾結時，銀行打來電話，提醒要繳費了，請提前存好足夠的金額。

聽著客服小姐姐溫的聲音，楊雨一邊應好，一邊滿冷汗。

今天7月1日，十天后三千六。

而還沒有工作！

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去試試吧。五五開啊，說不定就日萬了呢。

抱著僥幸心理，晚上十一點半，打車到了琉瑭小區。

司機問怎麼去那？

說要面試。司機一臉菜。

好奇多問了幾，才知道這個琉瑭小區有點怪。

琉瑭小區建設時，標榜“本市最豪華最品味”。它也的確當得起它的價格，裝修材料優良，配備的基礎家電都是品牌，景觀設計也好看。

但火了一年，突然某一棟居民全部搬走，說是有不干凈的東西。也是在這時，有一家的小孩突然墜樓，事一下子鬧大了。

“當天就立案調查了，但現場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小孩卻也沒有自殺的理由。但那家人咬定是房子有問題，要求房產公司賠償。可無無據，公司拒絕賠償。這場鬧劇鬧了老久，后來咋樣，我沒關注了。”

司機說到這，突然聲音低了下去。

“不過也奇怪，那之后，琉瑭小區的人就總說小區里很冷。夏天還好，到了冬天，不管暖氣多熱，蓋了多厚的被子，徹骨的涼意怎麼也揮之不去。好多住戶都因此搬走了，租戶也住不長久，小區現在荒涼得很。”司機嘖嘖兩聲，說，“當初那麼聲勢浩大，結果兩年不到就沒落了，也是讓人唏噓啊。”

楊雨點頭，應和說：“買房需謹慎。”

下車后，還在想司機的話，越想越覺得很不對味。

直播面試能面試什麼，不就是上鏡頭？琉瑭小區的事，傳得這麼邪乎，這公司的面試容，不會就是夜闖詭小區吧？

都不太看恐怖片的楊雨：現在走還來得及麼？

可剛掏出手機準備再打個車，看見主頁上的cm銀行圖標，就想起卡里僅剩的三位數。

握拳，決定快快見到負責人，然后拍屁走人。直接離場是不可能的，逾期扣十萬呢，可不想四萬沒還上，又負債十萬。

建筑藏在黑暗中，僅有路燈照亮了大門附近。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那幾棟黑乎乎的住宅樓，如同墓碑般立著，散發著深深的寒氣。白森森的電門如同巨大怪的骸骨，靜靜趴伏。

門那有個能容一人通過的口子，但不敢過去。

總覺得過去的時候，門會突然起來，然后把夾住……就很社死啊！

一陣風吹過，似乎帶了人的哭嚎聲。

楊雨打了哆嗦，心生退意。

手機適時響了：【mn】還有二十分鐘面試開始，如不到場，將扣除1000功德值（功德值不足者，則以緣關系疏親扣除相應親屬的功德值）。

再負債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楊雨甩了甩腦子，將七八糟的猜測甩開，心一橫，進了門邊上的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