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恒是傍晚得到消息的，當時在書房裏怔了許久，直到再三詢問先一步過來報信的人之後，才終於確信，他的老母親要回來了。

隻是回來便回來吧，早些來信也好，為何非得這麽突然的，沒有給他一準備。

母子間一旦生了間隙，那就像刺紮了心底裏，平常也沒什麽覺，時間也似乎可以抹平一切，但是隻要一點點的懷疑，那刺就慢慢冒了頭，發了炎，刺的他一陣陣的疼。

二房，怕是有所求吧。殷恒淡淡說了一句，讓報信的人下去了之後，一個人在書房裏坐了大半個時辰後，才緩緩起去了梧桐苑。

秦思霜雖然早一步得到了消息，但還是適當的表示出了驚訝，而後便趕人吩咐去打掃紅廬苑了。

據說，二房的幾個孩子跟著一起回來了。殷恒說道。

那兩位姑娘家，可以安排在西廂的小石苑，但那兩個侄兒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不方便安排在後院，若是安排在元辛邊，恐耽誤他的學習......老爺，你看這個要怎麽辦？秦思霜隻讓殷恒拿主意，反正的底線不能。

殷恒點了點頭，道：就這麽安排吧。至於侄兒他們，外頭二房原先的那個院子，直接租下接著住吧，到時候二房回來也更方便。

秦思霜瞄了一眼殷恒，撚起帕子輕拭角，看來有人比更不想二房趁機搬進來。

那老爺，我們又要從公中支出一筆銀子了。秦思霜淡淡道，老爺的俸祿老爺自己有數，總不能一直這樣幫忙吧。若是外人知道了，還道是二房連自己的孩子都養不起，跑大房來打秋風。

殷恒瓣抿了一條線，停了好久之後才道：此事，由我來跟母親說。

有些事，你不懂得拒絕，那你就要一輩子被所謂的孝道和兄弟誼著，在你上不斷的吸，你還撈不到半點好。

一場談話就這麽結束了，殷恒本想問問殷素素如何，但瞧著秦思霜不願多說的麵，又想到他是長輩，哪有長輩給晚輩低頭的，便就此作罷了。

翌日清晨。

殷素素早早起，任由小芽心打扮了一番之後，將玉藏進了襟裏，緩緩起道：走吧，去前院，祖母也快回來了。

是，小姐。小芽將東西收拾好，放在一旁，隻等著見過老夫人之後，便立刻去王府。

老夫人來的，比所有人預想的還要更早一些，在殷素素剛到前院的時候，門外已經浩浩分外熱鬧了。

爹和娘已經早一步去迎接了，隻有哥哥留在原等。

來的夠快的。殷素素低聲道。

殷元辛點頭道：你就站在我旁邊等著，到時候隨我一起去迎。不然他若是先一步過去迎了，老夫人定是要找他妹妹麻煩的。

吵鬧聲由遠及近，眨眼間老夫人便被簇擁著來到了前廳，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左右攙扶著，老夫人和藹的拍了拍們的手，溫和地笑著，一轉頭看到盛裝打扮的殷素素後，不斂了神。

你們也來了？老夫人淡淡道。

殷元辛上前一步，帶著殷素素上前見禮道：早來了，剛跟妹妹給祖母備下早膳，又特地去買了城東那家的新鮮豆腐包子，回來溫熱著，等您休息休息就可以吃。

老夫人的麵緩了不，由人攙扶著走向了主位緩緩坐了下來。

殷婉兒和殷明珠退了下去，殷恒和秦思霜往前坐了坐，殷素素和殷元辛坐在了另外一邊，下人們立刻端上了熱茶，將爐火也撥的旺了一些。

老夫人緩了緩後，才覺得舒服了許多，這冬日裏趕路，真的能去掉人半條命，到現在還有點頭疼。

秦思霜輕聲開口，說著殷婉兒等兄妹的安排。

殷素素小心地打量著老夫人的麵，心中暗笑，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到底是吃了苦頭，跟在京城裏的富態不同，此時的老夫人麵頰瘦削，像是整個凹了下去，眼皮耷拉著，眸子也不如那個時候有神，連保養的很好的皮，此時也滿是老態。

老夫人是真的老了。

子昭和子要住到外麵去？老夫人麵不滿，眼斜斜地著秦思霜。

秦思霜麵上帶笑，說道：是的，老爺安排的。以前二房住的房子又租下來了三月，給兩兄弟住。喵喵尒説

老夫人麵一滯，著殷恒。

恒兒......

兩位侄兒畢竟是外男，怎好住到後院裏，不統。而且兩個人都不是孩子了，二房的門楣還撐不起來，需要靠我這個大伯嗎？殷恒說著，冷冷掃了最後坐著的兩個男子一眼。

殷子昭一愣，他沒想到他居然要被趕到外麵去住，那他還怎麽在京城裏麵混，他爹一個縣令，在這京城裏一點用都沒有。

殷子也有些不能接，但是他一個庶子不好開口，便隻好靜默待在一旁。

可就租三月？老夫人還是有些不滿。

娘，我們兄弟早已分家，難道他們這次回來，二弟什麽東西都沒給他們？讓他們空手回來吃我的，住我的？殷恒冷聲道，二弟真是個糊塗人，分家的兄弟，如何能這樣做，這不是讓人罵這兩個侄兒打秋風嗎？他們這次回來是要讀書，然後春闈下場的吧，名聲多重要啊！

老夫人耷拉的麵皮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地著殷恒，指著他，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此時的殷婉兒有些著急，不敢相信竟然將安排在西廂那邊，那邊偏僻，屋子也不大，還要跟庶同住，憑什麽。

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大伯，大伯母，我們要住西廂嗎？我們......

怎麽，不行嗎？秦思霜反問道，你們兩個姑娘家的，不住西廂住哪裏？不過若是你們要出去住也可以，你們的兄弟在，我們也安心。但是記得要經常回來看看，老夫人可是最心疼你們了。

秦思霜麵上帶笑，善良溫和，直接斷了殷婉兒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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