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級殺人，殺的還是國公，他跟你是平級的，還是你的長輩。于理于法，朕都無法容你。朕明日就會昭告百，廢除你的位，剝奪你的封號，把你流放到千里之外的邊疆。那里天高任鳥飛，你想做個什麼樣的人，朕都不會管，你不需要朕的庇佑，朕也就不再攔著你。”

說完這段話，皇帝的臉上竟然出了說不出來的蒼老。

慕寧笑著謝恩，卻還提出了一個要求：“兒想帶裴公子一起走。”

皇帝凝視著：“你偏于他，為他說好話，莫不是你心悅于他？”

“這天下如此多的兒郎，沒一個能夠比上他的，若是兒真喜歡上他，也正常。不過這是兒自己的事。只求父皇能給兒恩典。”

皇帝再度疲憊閉上眼，他已經不打算再管這個兒了，想做什麼，他都不會過問。

“你去問他吧，若是他樂意與你同去，那你們便一同去。”

“多謝父皇。”

看著慕寧毫無芥的神，皇帝更是心中苦。

不過臨走時，慕寧還了慕明玉一刀。

“父皇只認為從小未曾教過我，才把我養了這副脾氣。但您從小教起來的明玉公主，也不遑多讓。您可以嚴刑拷打的心腹，問問前不久幾位公子進宮陪游玩，是怎麼跟那衛言商量，說要讓衛言把我娶回去，讓肆意折磨，以泄心頭之恨的。”

不顧皇帝驟變的臉，慕寧還補充了一句，“您親自養出來的，才是個真正的蛇蝎之輩”。

第二日，皇帝就在朝堂上宣布了他對慕寧的“決”。

如今大臣們對于慕寧的不滿已經越來越深了。

他們都無法接越過皇帝私自斬殺朝廷命的事，但誰也沒料到，皇帝比他們還要心狠，竟然讓公主恢復了百姓份，還發配到了邊疆。

那樣的苦寒之地，公主那樣的千金玉，說不定撐不上兩三年就走了。

他們仰頭看著這位皇帝，更加認清了他的鐵，一時間他們心中忐忑不安，很多想法自然而然被下去了。

這個判決，很快傳到了百姓們的耳朵里。

他們有的怒，有的悲，有的嘆息，但他們都清楚，這種判決雖說狠了點，但也符合禮法。

公主做的事真要說起來，確實大逆不道。

就在大家紛紛慨嘆時，重新恢復百姓份的慕寧，已經邁進了裴沅臻的宅子。

裴沅臻仿佛在那里等候多時，見到進來，就喊了一聲公主。

慕寧不在意地擺擺手：“現如今還要談什麼公主，你沒看清我的境嗎，我如今是一個平民。”

裴沅臻容清絕，表恬淡：“您是皇上的兒，天生有公主份，這份是奪不走的。”

“行行行，你喊什麼喊什麼，我今日前來，只想問你，我們的約定你還記得嗎？”

裴沅臻的眼神里莫名閃過了一緒，他還是點了頭：“草民沒有忘記。”

“你別不自稱草民，我現在也是個草民，能不能別這麼客套了？我做的事，有沒有達到你的預期？”

裴沅臻沒回答。

實際上，他都沒想到這公主的膽子竟然大到敢把天捅破的程度。

衛國公那樣的龐然大，一般人都不敢對上。

卻不聲不息地調查了三個月，找到了鐵證，在皇帝還沒有得知的況下，將他一舉擊殺，斷了他們所有的后路。

這樣的心機，這樣的手段，在皇帝的眼里是激進冒失，可裴沅臻恰恰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慕寧，沒說別的話。

“你沒有貶低我，那就說明你肯定了我的做法，既然你肯定了我的做法，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合作了？”

過了心里的那一道坎，看出了敢破釜沉舟的勇氣，裴沅臻也不扭。

他點點頭：“公主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裴某愿與公主合作。”

這次慕寧總算是笑了：“行啊，能到你這個合作伙伴，我這段日子的辛苦沒白費。我們合作的第一步，我來決定好不好？”

裴沅臻坦然點頭：“公主想讓我做什麼？”

“給我提供一個院子，我過不久就要流放邊疆了，這些日子還沒地方住呢。”

皇帝雖然給了恩典，讓回來收拾東西，卻并不代表著別人就敢留。

皇后的宅子住不了了，客棧又不會收留，其他人又不認識，自然要盡其用。

裴沅臻怔愣了一下，還是派了下人，去給準備了一好住。

“能跟你挨著嗎？如果晚上有什麼事，我還能跟你聊一聊。白天實在不方便。”

裴沅臻看如此認真，也就答應了。

原本他以為慕寧那樣的人，來到他這里，肯定會跟他以君子之禮相。

可他萬萬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他就忍不住破功了。

這位公主，仿佛天生能惹人生氣。

住進了他的院子里，隔三差五就要讓他陪，要麼做甜品，甜到他嚨發苦。要麼吃什麼做火鍋的東西，讓他一服全都沾上了味道，再也穿不了了。

他的書房仿佛變了的游樂場，話本子堆了一堆。

短短幾日，由于衛國公的案子對生出幾分敬意的裴沅臻，看的表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而他們臨行的前一天，慕寧又邀請他到小院里賞月。

晚上蚊蟲叮咬十分厲害，非要賞月，他只能陪著。

“別那麼嚴肅嘛，今天恰是良辰景，我們一起賞賞月，看看景，多好啊。明日你我啟程，等到了邊疆，你就不懷念這故地的月亮嗎？”

慕寧的這番話并沒有打裴沅臻。

哪里都是他的家，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既然決定答應了陪一起去邊疆，裴沅臻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著明日啟程。

哪里的月亮不是月亮。

“公主還是莫要喝太多酒，明日上路會頭痛。”

“我今日頭有點痛，的確不太敢飲酒。要不然公子替我喝一杯，敬一敬這明月？”

慕寧看著他，眼睛眨著。

裴沅臻沒有反，他早就習慣了慕寧的做派。

他的酒量并不好，一杯下去，自覺沒什麼問題的他，就不省人事了。

而慕寧直接將裴沅臻攙進了屋里，他的面如玉，看上去凜然不可侵犯。

慕寧緩步上前，手他的衫。

可下一秒，天旋地轉，被反扣住手腕，在了榻上。

裴沅臻睜開眼，眼底火焰燎原。

“你想做什麼，慕寧？”他忍著，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