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降臨》第4章 教
第4章 教
“呼……”
從這棟廢棄的老樓裡走了出來,魏衛在頭頂的繁星揮灑下,深深的呼了口氣。
深秋略帶冰涼但卻清新的新鮮空氣涌了肺部,沖淡了剛剛那種讓人心煩意躁的音樂聲與渾濁空氣帶來的暈眩。他藉著燈,沿著開裂的小路向下走去,來到了自己的車前。
這是一輛黑的吉普改裝車,有著堅實的骨架與高大的胎,有些地方已經磨損。
甚至在左邊車門,還能看到幾個彈孔。
魏衛將上沾滿了,甚至可以擰水來的服了下來,一把火燒掉。
然後用溼巾乾淨了自己手臉之上,所有沾到的鮮,這才從後備箱裡,取出了同樣款式的一套服,一件一件,套到了自己上。藉著星,照了一下車窗,又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發型,看著玻璃倒影裡面乾爽的自己,他臉上的表,卻顯得有種說不出的低落。
“沙沙沙……”
後,忽然有鱗片磨砂礫的聲音響起,窸窸窣窣,讓人汗都不由得豎了起來。
但是,周圍沒有任何影子出現,似乎只是人的幻聽。
魏衛聽到這個聲音,臉上便出了笑容,手掰了一下車子的後視鏡,對準了自己後。
通過鏡子,他看到一條黑黝黝的,足有水桶般細的蟒蛇,從自己後的沙地上爬了過來,它上半截子了起來,上全都是一塊一塊,如同人臉般的花紋,後背有兩隻暗紅,佈滿了青筋的翅膀,的裹在了蛇軀之上,不知道展開之後會有多麼壯觀。
蛇頭猙獰,瞎了一隻眼睛。
頭頂上則頂著一個歪歪的黑貝雷帽,表有著類似於人一樣的嚴肅。
“解決了?”
人臉花紋的怪蛇忽然張開了,從鏡子裡盯著魏衛,唁子,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聲音,有種長者般的厚重。
魏衛臉上出了燦爛的笑容,輕輕點頭,像是剛剛扶完了老太太過馬路一樣的滿足。
黑蟒眼睛裡的擔憂更濃重了,試探著問:“子彈呢?”
“全用了。”
“……”
黑蟒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無奈的嘆道:“每次都一定要打所有子彈纔夠嗎?”
“當然不是了,教。”
魏衛一邊扶正了自己的領結,一邊笑道:“子彈打了也不夠用的好嘛。”
“……”
怪蛇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獨眼裡的豎瞳出了種無奈的表。
車子靜靜的啓,沿著星下沒有路燈的廢棄公路,緩慢的向前駛去。後面的廢棄老樓,被拋得越來越遠,誰也不知道這老樓裡發生了什麼。外表上看,甚至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怪蟒出現在了後視鏡裡,它不知何時鑽進了車裡,只是軀小了一圈。
暗紅的獨眼仍然盯著魏衛,滿是擔憂與勸告:“你還沒有正式上任,不方保護的。”
“唔……”
魏衛掃了一眼副駕前面展開的地圖,笑道:“天亮的時候,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在魏衛眼睛掃過去的地方,有個小小的城鎮,被他用紅筆圈了起來。
那裡是廢鐵城,第三城圈邊緣的一座小城,鄰近荒野,資料上看,城鎮人口不多,只有一百萬不到,在夸父集團壁壘規劃圖裡,這已經是邊緣的邊緣,幾乎可以被拋棄的程度。
魏衛正是在趕去這個地方報道的途中。
“這是到不到地方的問題嗎?”
教被魏衛的聊天方式搞的很是氣悶,聲音忍不住提高了點。
但魏衛笑的向後視鏡裡的它看了一眼,乖巧而聽話,讓它的火氣像打在棉花上。
“殺不完的……”
教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強忍著勸道:“第一次戰爭發生已經七十多年了。”
“惡魔的力量滲進現實已定局。”
“它們掌握著生命,力量,命運等等超現實的力量,以神明的姿態降臨。”
“你永遠也無法想象這對普通人的有多大,也無法想象會有多人自甘墮落……”
“……”
魏衛聽著怪蟒的話,仍然帶著微笑:“惡魔就是惡魔,神明不會長這個樣子。”
“而這些崇拜惡魔的人,就是被污染的怪而已。”
“……”
教生氣:“你覺得這些個怪被你殺了,就不會引來別的麻煩?”
“就像剛剛的這個,年紀輕輕,便掌握了摺疊空間的製作方法,你覺得他是普通人?就算我可以幫你抹去一些痕跡,但如果有人想要查,也不確保會不會查到你的頭上……”
“……”
“那又怎麼樣呢?”
魏衛笑道:“查過來的人也殺了好了。”
“……”
教忽然沉默了下來。
它忽然發現,這個傢伙好像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了一句認真的話。
“教,其實這不是你曾經教過我們的嗎?”
在教教的沉默之中,認真駕駛的魏衛,忽然讓人意外的解釋了一句:
“神明是人類在對抗無力抵擋的天災與苦難時幻想出來的意象,也是我們可以承擔苦難與挫折時防止自己神崩潰的第一道防火牆。但如今,這些原本被寄託了希與好的神明,卻出了他們真正的本與面目,如病毒一樣腐蝕著世界的神還有秩序,我們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他出笑容,神卻很認真:“神變了惡魔,那誰來保護這個世界?”
“當然是我們自己來!”
“……”
教沉默了下來,想要說什麼,卻只覺得無力辯駁
良久之後,它低低的嘆了一聲,目通過後視鏡,落在了魏衛的臉上:“告訴我,衛。”
“你爲什麼一定要回這個小地方?”
“……”
魏衛被它盯著,神有些不自然,道:“這裡是我的家。”
“家?”
教冷笑:“你在這裡沒有家,也沒有家人了。”
魏衛抿了下角,沒有回答。
但教的口吻,卻忽然有些不起來了,像一個不忍苛責自己學生的老師:
“衛,你能走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三百多個學員裡們,就只畢業了你們幾個。”
“你們這一屆,是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畢業生。”
“看看你那些同學,他們有的加了刑天小隊,有人進了基金會實習,再不濟也選擇了最合適的財團爲他們的僱主,這些選擇會讓他們擁有最好的前途與份,無論是將來擁有更好的生活,還是試圖進一步的提升自己,唯有你,居然甘願回到這麼一個小地方……”
“……”
“我和他們不一樣。”
魏衛打斷了它的話,笑道:“教,他們都是優等生,我是差生。”
教呆了呆,忍不住道:“唔,你心理健康測試方面的評價,確實不怎麼高……”
“?”
教的日常線,把魏衛都搞的緒不連貫了。
頓了頓,才道:“另外,教你也明白的。雖然我們確實是從一個訓練營裡出來的,但是他們都是自願選擇了這個地方。而我,是被迫的。他們的路也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好,知道自己出來了應該去做什麼。我不是,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自己接訓練是爲了什麼……”
“現在畢業了,當然也不知道該去做什麼,沒有方向與目標。”
“所以,回家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
面對魏衛突如其來的認真,教倒是一下子怔住了,接不上話。
過了一會,它才忽然無奈的搖頭:
“好了好了,反正現在已經不是在第一城防圈了,管的多鬆點……”
它試著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轉換了一種口吻,道:“還有,待會把你送到地方,我就該回去了,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說,我會盡量的想辦法滿足你,不過我還是希……”
“子彈。”
它話還沒說完,魏衛便笑著接過了話口,道:“我攢下的子彈已經用了。”
“你……”
教無奈:“你上任之後,就可以直接從小隊裡申請特批子彈了……”
“這小地方,能有幾顆子彈?”
魏衛頓時質疑:“別說青頭鬼和紅天使了,就連最低級的綠豆蒼蠅也領不到多吧?”
“……”
教氣的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你真把這當普通子彈?”
“這是基金會給你的權力,有的時候一顆子彈就是一個殺人名額,我私下裡攢的子彈全被你拿走了還不夠,乾脆我回頭給你整個電磁脈衝彈,把這破地方從地圖上抹去行了吧?”
“……”
“這個……”
魏衛似乎有些心,試探道:“據說,到了第七狀態才能申請這玩意兒?”
教直接蔫了。
好一會,它纔有氣無力的道:“算了算了,我回去用私人關係,給你追加一點。”
“但你記住,被惡魔污染的人殺了就殺了,如果是沒有污染的……”
“……”
“如果我殺了任何一個沒有被污染的人。”
魏衛的表,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抿了下脣角,道:“你來殺我,我不反抗。”
教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才低低的嘆了一聲,道:“衛,知道爲什麼你最後的結業評價不高嗎?”
魏衛怔了怔:“因爲我當時沒錢給教你送禮?”
“胡說什麼?”
教有些氣悶,好一會才道:“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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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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