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好不容易消化掉那些悲觀的緒，猴子站在山巔上高喊。

邁開，他啓程了。

幾乎沒有任何的準備，不顧金雀的擔憂，他便啓程了。

也許這種極強的行力背後，本也還是悲觀的心理作祟。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

不斷地說著鼓舞士氣的話，表面上說給金雀聽，實際上卻是說給自己聽。

這一路究竟能不能順利到達斜月三星？

其實他心裡又哪裡有底呢？

眼前展開的世界明顯有太多的意料之外，一切本不是一本《西遊記》所能說得清的。

只是就這麼呆在這個地方，進不得退不得，他又如何甘心？

與金雀意料的一樣，這片荒漠上，有狼羣。

沒多久，猴子便被困到了荒漠中的一棵枯木上。

他慄地蜷曲著，底下是飢的狼。

這些兇猛的圍著枯木打轉，用爪子不斷地刨著枯木的軀幹，口裡滴著唾沫。

那嚎聲就像一記記的重錘敲打在猴子的口。

心驚膽戰。

只要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他便會讓這羣狼啃到骨頭都不剩。

那一刻，蹲著這棵枯木上猴子覺就好像走在鋼上一樣，雖然爬樹的本領已經練得湛，卻還是覺隨時都會失足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猴子後悔了，搖了。

也許他真不該那麼急著來……可是這時候後悔有用麼？

足足三天，在那三天裡，金雀來回不停地奔走，爲他銜來苦的野果子，銜來哪怕只有兩滴的清水。

從漆黑的小眼睛中，猴子看到了疲憊，卻還強歡笑。

心中微微一酸，猴子說：“雀兒，對不起。”

他不再“山雀”，也不再“麻雀”，不是“金雀”，而是雀兒。

這自然而然地了的名字。

“什麼對不起？”

“我不該拉你一起走的。”

“你在說什麼啊？你不是說要修仙，修了娶我的嗎？想反悔？老孃啄死你！”雀兒憤怒地朝著猴子撲過去。

猴子趕忙狼狽地閃躲，卻笑得歡暢，笑得底下的狼羣莫名其妙。

那句話讓他甜到了心底。在這裡，他也並不孤獨。

第三天，同樣飢的狼羣無奈散去，雀兒帶著猴子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綠洲，他又一次得救了。

喝著甘甜的泉水，又一次從鬼門關溜達一圈回來的猴子站在石頭上鄭重起誓：“我發誓，等我修了七十二變，我就娶雀兒爲妻！”

“如果你修了我卻修不咋辦？”雀兒擔憂地問。

“你修不？”猴子略略想了下：“你修不，我就去太上老君的仙丹，那玩意吃一顆就能仙，以前有個嫦娥的娘們就吃了這個仙的！”

近乎虛的雀兒咯咯地笑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真，但就喜歡聽。

真傻。

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功穿越了這片荒漠。

接而來的，並不是鬱鬱蔥蔥的樹林，而是看起來了無生機的枯木叢，除了一些耐旱的植，其餘的一概枯死了——這裡已經一年沒下過雨。

死氣沉沉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枯黃的，黃的土地，黃的天空，就連偶然見到的綠意也夾帶了枯黃。

空氣中瀰漫著一如既往令人絕的味道。

“沒有下雨？”猴子想：“這個世界的雨不應該是龍王把控的嗎？難道這裡的人做了什麼事得罪天庭了？”

沿途偶然能看到一些大型——諸如馬、牛、鹿等等的骸骨。那種覺，就好像那片死亡戈壁沒有結束，而是在延續一般。

“都說水火無，天庭看起來也並不比自然有。”

他們心驚膽戰地漫步在樹林中。

天空中盤旋著禿鷹，這使得猴子不得不隨帶著一木。

鷹也許沒什麼興趣主攻擊猴子，但它們絕對有興趣主攻擊金雀。

這也直接導致了金雀視野的降低，爲了躲避這些兇猛的食，必須時刻將自己和猴子的距離控制在一定範圍，而無法再充當猴子的偵察兵。

“穿過這裡要多久？”猴子問。

“我也不知道。”雀兒說：“我一年多以前路過這裡的時候，這裡不是這樣的……前面有個人類的村莊，裡面住了一些獵戶。我們最好繞開。”

“我很懷疑，在這樣的地方他們現在還能獵到嗎？也許早就離開逃荒去了。”猴子咧開笑。

事實是，況總是出乎猴子的意料。

“咻——噗。”

一聲刺耳的呼嘯聲，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猴子緩緩失去了意識，恍惚間，他覺到雀兒在尖，拍打著翅膀。

一個人影朝著他走了過來。

當他渾渾噩噩地醒來時，眼前已是滿天星斗。

他以奇怪的姿勢蜷曲在裂的泥地上。

旁邊篝火堆熊熊燃燒著，烏黑的柴在噼啪聲響中出火苗，火堆上架著一口殘破但還沒的鐵鍋，鍋裡是沸騰的水。

火中，一個消瘦，著襤褸的男人正在不遠背對著他磨刀，旁邊放著一張弓。

“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這樹林里居然還有猴子……太好了……太好了……”

那聲音乾癟，沙啞，就好像鬼怪發出的一樣。

猴子心中一驚。

一陣刺痛從腹部傳來，痛得猴子出了一的汗。

那是淋淋的傷口，箭矢已經被拔走，留下的傷口目驚心，好在已經止住。

猴子確實已經變獵了，眼前的這個顯然就是獵人。

他猛地掙扎，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得死死地本彈不得。

糟糕！這下完蛋了！

細細思索了一番，猴子決定開口說話。

一隻會說話的猴子，這想必足夠爲讓他活命的理由吧。

“大哥！這位大哥！”猴子忍著腹部的疼痛扯開嗓門喊。

那人緩緩地回過頭來，似乎有些慌地四搜尋聲音地來源。

“是我！大哥！看這裡，猴子！”

猴子就差揮手了，如果他的手不是被綁住的話。

不過當他與那人四目對的瞬間，他便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天真得可笑。

那人的臉上毫無，上瘦得就剩下骨頭，像個骷髏一樣。

深陷的目空，眼睛裡除了飢還是飢。

那是一雙吃人的眼睛，哪怕現在被捆在這裡的是個人，猴子也毫不懷疑那雙眼睛的主人會把他吃掉！

獵人重重地著氣，盯著猴子看了許久，又猛地轉，磨刀的速度比先前更快了！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猴子力掙扎。

忽然間，一個悉的聲音從後傳來：“別……”

“雀兒？雀兒？是你嗎？”

“噓！別！”

“你能弄斷繩子？”猴子一喜。

“我試試。”

一下一下地，雀兒用小巧的啄在草質編制而的繩子上。

每一下，都只能啄斷一點點，但不放棄。

許久，許久，對面刺耳的磨刀聲漸漸緩了下來。

那獵人站了起來，用手輕輕沾了沾刀鋒。

當他回過頭的時候，猴子已經明白了。

死亡的時刻終於到來，他開始拼盡全力地掙扎。

“快跑……快跑……雀兒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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