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的氧很低，劉主任，程主任，你們誰來看下！”

喊話的人是上午在置室見過的護士，程果，剛工作沒多久，面對這樣忙的場面，不免顯得手足無措。

蘇沅兮走到病床邊，看了眼監測儀，氧的指數都不太好。

“腎上腺素一毫克靜推。”

的聲線冷靜平穩，仿若一針無形的鎮定劑，瞬間讓人安心了下來。

程果拆開針筒吸藥水，與此同時，監測儀再次發出警報，心率驟然下降。

蘇沅兮看著傷員被大面積異的口，果斷說道，“拿刀來，我做按。”

“腎上腺素一毫克靜推完畢。”程果抬起頭，眼里出了遲疑，“按？不怕會染嗎？”

蘇沅兮在口罩外的眸子黑白分明，“他有開放傷口，你還有其他的選擇？”

程果不說話了，立即取來手刀。

傷員的腔被擴開，蘇沅兮以左手探其中，握住心臟用指腹間斷，約莫兩分鐘后，監測儀上的心率逐步恢復了正常。

“注一支抗生素，讓外盡快來會診。”

程果趕忙應聲，看向蘇沅兮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亮。

“傷員休克了，加去甲腎上腺素還是cpr？”

“你問我？到底誰是醫生？”

隔壁的床位響起不小的爭執聲，蘇沅兮用手肘頂開簾布，視線所及，戴著氧氣面罩的患者陷了輕度休克。

圍在床邊的是一個年輕的住院醫生和護士，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沒了主意。

蘇沅兮拿起針頭和皮管，對準患者口的位置扎進去，緩緩著注。

“患者是因為張力氣，肺，兩側氣不平衡，造縱膈移位。”

將出的氣排空，重復著方才的作，“這個時候要先保證兩側氣平衡，恢復縱膈位置，明白嗎？”

邊上的醫生和護士不約而同地一怔，顯然沒想到蘇沅兮會耐心地向他們講解原因。

自從調到急診，他們一直跟著徐主任學習，徐主任很會講這些，經常只顧著使喚他們打下手。

住院醫生點點頭，激地一笑，“知道了，謝謝蘇醫生。”

等所有的傷員都接診完，分流到各科室，時間已是晚上的八點。

蘇沅兮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果不其然，容晏的未接電話和消息占滿了整個屏幕。

顧不上回電話，換好服就疾步往醫院外奔去。

“誒，小兮，不吃完晚飯再走？”

程陌白沖著的背影問道，奈何蘇沅兮走得太快，沒有聽到。

徐琳冷眼看著這一幕，怪氣道，“剛忙完就回家，也不知道留下來總結一下病例。”

剛下手的劉主任踏進辦公室，輕咳了一聲，“年輕人嘛，總要有自己的時間。再說了，小蘇今天的表現是真不錯，你別對那麼苛刻。”

“一個臭未干的小丫頭而已。”徐琳冷哼道，“剛來就知道爭風頭，往后還得了。”

程陌白皺眉，忍不住出言反駁，“徐主任，您何必戴著有眼鏡看人？”

“我是實話實說，聽不得就別聽。”

扔下這句話，徐琳踩著高跟鞋，目不斜睨地走了。

著被用力甩上的辦公室門，劉主任兀自搖了搖頭。

這個子，遲早要吃大虧。

……

醫院門口，蘇沅兮握手機，聽著電話里傳來的鈴聲，四下尋找著容晏的影。

這個時間，周圍寂靜得很，偶爾有幾個人經過，也是醫院下班的員工。

電話一直到自掛斷了也沒有被接。

也是，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會等著。

思及此，蘇沅兮按捺住莫名失落的心，慢慢地邁開腳步，往停車場走去。

一束車燈照了過來，豁然敞亮的視線盡頭，是一輛黑的邁赫。

當蘇沅兮看到如晝的白中，那個猶如籠罩著白霧，耀眼到失真的影，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反應。

半晌，一步步走了過去。

看到孩言又止的神，容晏俯下，勾起角淡笑，“以為我走了？”

“嗯。”蘇沅兮點了下頭，聲音很輕。

容晏著的頭發，沒有弄扎著發帶的馬尾，“沒等到你，我怎麼會走？”

他說得風淡云輕，蘇沅兮卻愈發到歉疚。

從五點半到現在，將近三個小時，何德何能讓容晏等了這麼久。

“抱歉，下午急診有重大車禍，我沒來得及跟你說。”

容晏的手掌落到臉頰邊，著脂玉般細的皮，語含調笑，“抱歉就不用了，不如抱我一下更實際。”

這話原本是為了轉移的注意，他不需要的歉意，那麼多年他都等過來了，還會在乎幾個小時？

但沒想到，蘇沅兮當真靠近了一步，手環住他的腰，額頭抵著鎖骨，緩慢地將他抱住。

而回應的，是容晏用力圈的臂彎，力道之大，像要把進自己的。

蘇沅兮的臉在他口，聽著那一下下不似平穩的心跳，覺到后背上男人掌心的溫度越來越燙。

過了會，悶悶地出聲，“你再不放手，我要不過氣了。”

容晏松了松手臂，低眸凝著蘇沅兮擋不住倦的眉眼，“不？”

“有點，但不太想吃東西。”

蘇沅兮晚上的消耗很大，現在渾乏力，就算胃里是空的，也毫無食。

容晏沒說什麼，回拉開后座的車門，示意坐進去。

隨著頭頂的車燈亮起，蘇沅兮看見了擺在桌板上的保溫盒。

打開來，里面是熬得香濃的海鮮粥，還有幾樣清淡的小菜和港式點心。

蘇沅兮不由攥了手指，“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剛到的那會，醫院門口停滿了救護車，知道你可能忙到很晚，就提前買了飯備著。”容晏把筷子遞到面前，“吃吧。”

蘇沅兮看著那只戴著佛珠的手腕，接過筷子，問道，“你呢，吃過嗎？”

“嗯。”

容晏又替把碗里的粥攪了攪，這架勢，若是蘇沅兮再不筷，大概就要喂到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