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著蘇沅兮的下頜，深邃的冷眸鎖著泛紅的臉頰，“你是不相信我，還是覺得我做不到？”

蘇沅兮背靠著門板，待呼吸平復下來，淡淡地出言，“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那要到什麼地步，才值得你開口？”

這個問題，沒想過答案，索就回以沉默。

但容晏不依不饒，手上的力道愈重了幾分，“說話。”

蘇沅兮吃痛地蹙眉，迎著他冷沉至極的黑眸，不知為何，反倒平靜下來。

“豪門之間的關系和利益，哪一家不是牽一發而全。容家水深，又是站在金字塔尖，我不想讓你難做。”

況且，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他沒有無條件幫的立場。

容晏松了手，拇指挲著那道淺淡的紅痕，“真這麼想？”

蘇沅兮沒好氣道，“不然呢？”

話音剛落，容晏再次吻住了。

不似先前的暴烈沖，和而繾綣，緩慢地以舌尖描繪著的形。

蘇沅兮的氣惱還沒消散，當即在他上反咬了一口，容晏也不在意，將納懷里，毫無間隙地在一起。

“……”

知道親了，就不能好好把話說完。

蘇沅兮抹掉上的水，手推開容晏，“找我來什麼事？”

“給你看點東西。”容晏拉起的手，走到客廳的茶幾旁。

桌面擺著一臺筆記本，蘇沅兮約猜到了什麼，坐下來，點開電腦上的文件夾。

幾份文檔，一段錄音，怎麼說呢，信息量有點大。

墻倒塌的事故不是因為使用了劣質材料，而是人為破壞導致，派去調查的相關人員被堵住口徑，無論結果如何，都會聲稱是材料的問題。

所謂的害者，更是一出偽造的意外，經法醫解剖鑒定，兩人的死因另有。

而策劃這一場栽贓的，是紀家和楚家。

他們早在小區竣工時，就買通過第三方機構，企圖在驗收環節手腳，但失敗了。

除去這些，還有當年書翻案的詳細通報，蘇氏部被收買的員工名單，等等。

蘇沅兮關上文檔，抬眸看向容晏，“你什麼時候開始調查的？”

“前天早上。”

也就是新聞剛發出來的時候。

短短兩天，他居然能如此詳盡地還原整個始末。

容晏坐在側，疊著雙，姿態隨意散漫，“不止這些，我手里還有這幾年紀家稅賄的記錄，楚家從地下賭場洗白的經過。”

一旦公布，造的影響遠比蘇氏如今的局面要嚴重。

蘇沅兮的手搭在膝蓋上，微蜷起指尖，將布料攥出了皺痕。

像是一場拉扯的心理戰，半晌，緩緩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即使有，也無法安然之。

容晏角綻出了弧度，顯然已經料到蘇沅兮會這樣問。

他了解，所以等的就是這句話。

乘人之危也好，不擇手段也罷，他認，反正自始至終，他都做不了好人。

容晏傾過，掌心著孩的面頰，低聲說道，“你。”

蘇沅兮清晰地看著他眼中的自己。

“兮兒，你應該沒忘記，你還欠我一個條件。”

容晏的音輕，每一個字都仿若人的呢喃，骨，“現在我要你兌現它，用你的一輩子。”

口的心臟仿佛蜷起來了，呼吸也變得遲緩。

蘇沅兮說，“你說過，不會讓我為難。”

容晏笑意漸深，微揚的眼尾著蠱，“那你到為難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因為心了，不知在何時。

直到很久以后，當蘇沅兮回憶起這一刻，假設強勢闖進生活的人不是容晏，一定一定，不會有半分心。

承認，只能是他。

蘇沅兮垂著眼，聲音有些發悶，“為了這句話，你是不是蓄謀很久了？”

容晏承認得干脆，“是。”

蘇沅兮的眸中浮著波瀾，思緒翻涌間，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這次的事，跟你有關嗎？”

知道這樣的問題傷人，卻不得不問。

容晏一瞬不瞬地盯著，未見惱怒，反而低笑起來，“如果是我，會做得更狠。”

他會出手就給予蘇氏最致命的打擊，會讓蘇沅兮直接走投無路地來求他，倘若拒絕，蘇氏將永無翻之日。

但他終是舍不得，因為他想要的，是的真心。

抑在心頭的某些重量驟然減輕，蘇沅兮帶了點認真，自語般輕喃，“一輩子，我是不是虧大了？”

回應的，是容晏將攬進懷里的作，他附著耳畔，字字鄭重，“不虧，我的一輩子也給你，好不好？”

蘇沅兮沒說好或者不好，只是埋下頭，把臉在了他口。

知道自己的行為像一個賭徒，付余生，談何容易。

可生平第一次心，總要去放手一搏，至于結果如何，也許是值得期待的。

……

晚上，蘇沅兮留下來吃了晚飯。

空閑之余，才有機會仔細地打量公館的格局。

黑金大理石風格的裝修，很大卻也夠冷清，除了不時有保鏢經過外面，連個傭人都沒見著。

菜式是清淡的口味，許是惦記著蘇沅兮的例假還沒過，連一丁點酸辣都沒有。

容晏給挑去魚刺，“明天我會把東西發給蘇翊，他要怎麼理，都是他的事。”

蘇沅兮點了點頭，沉，“紀家和楚家的那些黑料……”

“嗯？”

“現在并不是公布的好時機，對嗎？”

容晏把魚放進碗里，輕笑著反問，“為什麼？”

“這些消息的確可以給他們重創，但搖不了本。”蘇沅兮托著腮，不溫不淡地道，“紀家表面和我們好，實際卻生出異心和楚家串通，這樣的心思，我更想看他們能不能承得住反噬。”

末了，補充，“我相信如果是大哥，也會這麼做。”

容晏邊淌過一淺笑，不忘夸，“真聰明。”

跟夸小朋友似的。

蘇沅兮收回視線，專心地低頭吃飯。

快吃完時，的手機響了。

看到屏幕上的號碼，蘇沅兮擱下筷子，了，“我吃完了，去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