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蘇沅兮躺在床上刷了一遍實時的社會新聞。

確認沒被拍到撞車，退出微博，在微信發了條消息。

蘇沅兮：睡了麼？

容晏：還沒。

隔了幾秒，對話框里又跳出一句話。

容晏：想跟我睡？

蘇沅兮面無表地看著屏幕，用力按下幾個字。

“趕睡吧，夢里什麼都有。”

扔開手機，把臉蒙進被子里，困意漸漸涌了上來。

并非想瞞著容晏，而是這個時候他若知道，必定會不由分說地趕來。

也沒傷，犯不著興師眾的。

許是睡前的那句話靈驗了，這天夜里，蘇沅兮做了個夢。

邊界廢棄的軍事基地，一群蒙著面的持槍雇傭兵，被抓來做人質的無辜難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依然穿著那白大褂，被步槍指著腦袋，左手卻握了手刀。

尖利的刀刃閃著寒芒，對準右手腕，毫不猶豫地刺下去。

見骨，鮮噴濺，無畏無懼，反而只剩解。

蘇沅兮驀然坐起，被鮮染紅的視線褪去，目是悉的房間，晨曦的微照進了窗簾。

失力般闔起眼，把頭埋進了臂彎里。

這不是夢，是三年前發生過的事。

每當以為自己能淡忘時，總會在夢里卷土重來，一遍遍地迫面對。

蘇沅兮看了眼時間，不到六點。

沒了睡意，索起床，拉開窗簾想到臺氣。

清晨的街道還有人跡，以至于蘇沅兮一眼就看到，停在別墅路邊的那輛邁赫。

隨即，回到房間，給容晏打了電話。

提示音剛響一聲，男人低啞慵懶的嗓音就傳了過來，“醒了？”

蘇沅兮抿，輕嘆道，“來多久了？”

“一個小時。”容晏的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洗漱完下來。”

十分鐘后，蘇沅兮打開了別墅大門。

昨晚天昏暗，視野不太清晰，現在再細看，大門底下的部分明顯被撞凹了進去。

坐進副駕駛，發覺擋風玻璃上已經蒙著一層水霧，容晏等的時間，怕是不止一個小時了。

蘇沅兮的心口漲了漲，拉過容晏的手，問道，“你都知道了？”

容晏任由拉著，沒有握也沒松開，“等著你告訴我，我還能知道？”

嗯，有小緒了。

蘇沅兮掀起兩人之間的扶手，傾靠了過去，掌心在容晏的頸后疊。

容晏當即將摟住，不管如何，他都抗拒不了任何的親舉。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停車場的監控大哥已經去查了。”蘇沅兮側眸看著他，清清淡淡地道，“昨天太晚了，我不想讓你平白擔心，就打算今天再告訴你。”

哪里想，他這麼早就知道了。

半夜不睡覺的麼？

容晏眸深深地盯著，神看不出是喜是怒。

良久，他沉聲低語，“你是覺得，沒有傷都不算嚴重的事？”

蘇沅兮心里是這麼想的，但眼下，顯然不能說出來。

“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你不用……”

“兮兒。”

容晏截斷了蘇沅兮的話，抬起的臉，看著那張干干凈凈的素白面頰，“到現在你還是覺得，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蘇沅兮默了默，沒有出聲。

“無論遇到什麼事，能不能第一個想起我？就算你不需要我，也別瞞著我。難道在你看來，我連護你周全都做不到？”

容晏的語調平淡如常，可蘇沅兮覺得，他說這話時，姿態放得很低。

明明他也可以擺出強的態度，告訴自己他介意了。

但他沒有。

他的所有耐和溫，似乎真的都給了。

心頭的鼓脹愈發強烈，蘇沅兮抵著容晏的口，很輕地點頭，“知道了。”

的模樣太乖，落在容晏眼里，令他生出了點逗弄的心思，“答應得這麼快，怕我生氣？”

明知故問。

蘇沅兮抬起眼皮瞥他，余卻過車窗，看到了從別墅大門走出來的影。

坐回去，輕咳一聲，“我大哥來了。”

容晏順勢投去目，而后似笑非笑地挑眉，“怕被他看到？”

“不是。”蘇沅兮拽了下他的袖口，“先下車。”

于是，一場面來得猝不及防。

兩個姿拔且氣度不凡的男人，相對而立間便是無聲的較量，仿佛眼神匯就能迸發出激烈的星火。

察覺到暗流的涌，蘇沅兮上前一步，挽住了容晏的手臂，“大哥，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容晏。”

僅此一句，蘇翊就覺得自己輸掉了所有氣勢。

男朋友這三個字，不是一般的刺耳。

但他沒有表現出毫異常，甚至出了一抹淡笑，“見過，不止一次。”

容晏也勾了勾，著蘇沅兮的頭發，話里不乏寵溺，“去吃早飯吧，等會送你上班。”

蘇沅兮知道容晏是在支開自己。

算了，有什麼話就讓他們說吧，總不至于會打起來。

待蘇沅兮離去，容晏頃刻斂去了所有溫和，靠著車門，淡漠地看向蘇翊。

“監控查到了？”

蘇翊同樣冷凝著他，言簡意賅道，“是紀家。”

容晏低嗤一聲，毫不留地奚落，“你的作太慢，如果早點解決，他們本沒機會下手。”

這話，蘇翊無言反駁。

“想保護，就得有足夠的底氣，未來十幾年蘇氏想要立，靠現在遠遠不夠。”

容晏抬起臂彎搭在車頂，散漫十足的姿態，是狂妄更是資本，“機會我給過你了，和容氏的合作能做到哪個地步，看你的本事了。”

……

上午，急診科。

難得不太忙碌的時間，蘇沅兮端著杯子，準備回辦公室泡咖啡。

經過護士臺，聽見幾個護士聊著八卦。

“看到《玉宇瓊樓》的最新路了嗎？在la取景，姜清瑤真是太漂亮了。”

“不是古裝？怎麼還要去國外取景？”

“一看你就沒讀過小說，是講前世今生還有替梗的故事，強推！”

“我看過路圖了，sg總裁沈京惟也全程在場，你說……他們是不是有點什麼？”

“有可能，之前不就傳過他倆的緋聞，我看不像假的。”

聞此，蘇沅兮停下腳步，把杯子放到臺面上，指尖輕叩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