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三堂會審的架勢，容湛在得知事的經過后，毫無遲疑地出言，“先前五嫂一直跟我們在一塊，是收到五哥的消息才離開的。我怕五嫂不認路，還特意告訴了怎麼走。”

許是矛頭轉變得太突然，容敬堯生出了懷疑，“既然不認識，阿璟為何要無故陷害你，別是你們提前串通好，為這丫頭開。”

容湛泰然地迎著他的審視，“三叔，凡事只講究一個理字，我和五嫂第一次見面，又有什麼理由幫開？”

聞言，容敬堯顯而易見地沉了臉。

他睨向容璟，眼神里帶著責問的意味。

“行了，都不必再說了。”

容老夫人定定地看著容璟，蒼老的面頰浮現出慍怒，“阿璟，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可今晚的行為，也太令人失了。”

要說算計，誰能比容老夫人見識得多，這些個不流的伎倆，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容璟咬了咬牙，垂在側的手握拳。

容老夫人搖著頭，轉而握住蘇沅兮的手，安道，“丫頭，這件事讓你平白了委屈，但你放心，會給你一個代的。”

蘇沅兮微斂著眸，狀似乖巧又善解人意地說，“您言重，只要誤會解開了就好。”

見此，容老夫人倍寬，又說了幾句己話，便讓季云蘅攙扶著自己離去。

寂靜下來的走廊盤旋著沉悶的氣息。

稍頃，容敬堯沉聲開口，“阿璟，你跟我過來。”

容璟一語不發地抬腳，剛走出兩步，一條手臂攔在了他面前。

容晏順勢挽起襯衫的袖口，舌尖抵過腮幫，挑笑得輕慢，“讓你走了？”

視線錯，濃烈的硝煙味在兩個男人之間彌漫。

“滾。”容璟低低地道。

而回應他的，是容晏速度極快的揮拳。

容璟側過堪堪避開，下一秒，卻被掐住了脖子，按著腦袋往墻上狠狠撞去。

論手，他本敵不過容晏，在絕對力量的鉗制下，掙不了分毫，一下下的，直至撞得神智眩暈。

“容晏！你干什麼！”

容敬堯怒極，沖過來企圖阻止容晏的暴行。

但他連容璟的角都沒到，眼睜睜看著容晏將人抵在墻上，又是一拳砸向腹部。

強忍著劇痛，容璟咽下嚨里的腥味，眼底聚起了濃烈的恨意。

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猛地推開了容晏，剛要回擊，肩膀被用力抓住，伴隨著骨節的脆響，整條胳膊生生地臼下來。

容璟臉慘白，幾乎支撐不住地跪地。

“夠了！”容敬堯擋在容璟的前，忍無可忍道，“你這個逆子，還想殺了阿璟不？”

容晏冷笑著，眸中盡是凜冽的殺氣，“敢我的人，就該去死。”

容敬堯被他氣得整張臉鐵青，顧不上計較，轉頭對著保鏢怒喝，“愣著干什麼，趕把阿璟帶走！”

保鏢連忙扶起容璟，迅速離開。

“容敬堯，我看你能護他多久。”容晏站在原地，冰冷的嗓音字字狠戾。

容敬堯未置一詞，只是肩之際，那雙眼睛里的憎恨，和容璟如出一轍。

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早知會有今天，當初就不該留下他。

一場混歸于平靜，全程旁觀的容湛輕嘆一聲，拍了拍容晏的肩膀，“五哥，過了。”

容晏冷然地瞥向他。

“不過沖冠一怒為紅，也能理解。”容湛似是笑了下，側首對著蘇沅兮示意，“五嫂，我先走了。”

蘇沅兮點了點頭，目送著他走遠后，視線落在了容晏的手背上。

出手，輕輕挲了兩下，“疼不疼？”

打得這麼狠，手都紅了。

“不疼。”容晏勾，斂去了周的寒意，低頭親了親，“解氣了麼？”

蘇沅兮仰起頭，看著映在他眼中的自己，仿佛被滿目的溫包圍著，清晰又深邃。

繃了許久的神經松懈下來，環住容晏的腰，輕聲說道，“阿晏，我們回家。”

……

主樓三層的臥房，家庭醫生為容璟理好傷勢，接上了臼的胳膊。

他覷著后者沉的臉，著頭皮叮囑了幾句養傷事宜，忙不迭拎著醫藥箱溜了。

屋只剩下保鏢候在一旁，死寂的空氣中，他只覺眼前驀地一暗，繼而，襲上腹部的力道將他整個人踹翻在地。

保鏢捂著肚子，一聲都不敢吭。

“連個人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麼用？”容璟冷冷地俯視著他，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二爺，二爺饒命。”保鏢力將額頭抵在地上，“真的沒從房間里出來過，我拿命擔保！”

“那怎麼逃走的，嗯？”

“是窗戶，剛才我又去檢查了窗戶，其中一扇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容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森然的語調令人不寒而栗，“你難道事先沒有鎖上？”

“您來之前我確認過，每一扇窗戶都上過鎖了。”

保鏢按捺心底的恐懼，拼命回憶著，忽然像是記起了什麼，連忙道，“我想起來了，我從房間里出來后，在樓下遇到過夫人！當時說替老夫人來取一件東西，就往二樓去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來過主樓！”

保鏢盡可能詳細地復述著，末了，不忘補充，“但夫人究竟進了哪間房間，我……我不清楚。”

周遭安靜了許久，久到保鏢以為自己命難保時，才聽見容璟面無表地出聲，“下去。”

保鏢如獲大赦般退出了房間。

窗外夜濃稠，恍若一張能把人吞噬的深淵巨口。

容璟獨自走到窗邊，著玻璃上的影，心下只余諷刺。

前幾日，容敬堯還叮囑他，要多點時間陪伴季云蘅。

卻沒料到，自己的好母親早已將胳膊肘拐向了外人。

憑什麼，憑什麼本該屬于他的東西，都被容晏占盡？

容璟緩慢地閉上眼，腦海里一幀幀地回放著，他被容晏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場景。

容晏，等著吧。

所有的屈辱你都要一點點償還回來，我會把你踩回泥里，讓你知道，失去心的人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