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店大廳有人跡，暖黃的燈下，兩個男人的影在瓷磚地面上倒映得清晰。

面對明里暗里的挑釁，容晏勾，笑得漫不經心，“教父先生如果是為了找我緬懷過去，那我沒時間奉陪，畢竟……”

他刻意停頓了下，眼神噙著輕慢，“我不在，兮兒一個人睡不好。”

江聿琛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周狠的底顯無疑。

“說是緬懷也不盡然，其實我要謝你，三年前正是你的出現，讓小兮躲過了炸。”

聞言，容晏的眸迸出駭人的厲，“拿的安危冒險，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江聿琛目涼，畔著譏諷，“那你呢？你將打暈后置之不顧，害得被雇傭兵捋走，差點失去了整個右手。”

他步步近，相仿的高令兩人的視線于齊平，能輕易捕捉到對方的每一緒。

“而且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了小兮是你要找的人，明明你是去見的，卻因為遭遇了伏擊和藥的作用導致記憶錯，沒有認出來。這種悔恨的滋味，不好吧？”

強者針鋒相對，每一個字都能殺人誅心。

容晏墨黑的眼瞳波著洶涌暗流，擋不住的戾氣噴薄出。

反觀江聿琛，正以好整以暇的表，欣賞著他難得的失態，“你說，一旦小兮知道這些，還會選擇留在你邊嗎？”

這一刻，江聿琛無疑占據了上風。

但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是容晏，與他對峙，沒有人能全而退。

他冷徹的眼鋒掃向江聿琛，薄緩慢吐出一句話，“江聿琛，如果兮兒知道你最初的目的是想殺，五年來的相是在監視，會有多恨你？”

同樣的話，容晏原封不地奉還。

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到了負值。

江聿琛瞳孔，宛若寒潭的雙眸泛起了濃重的翳。

他居然知道。

倘若目能化作實質，此時的兩個人都應該被刀尖抵著嚨。

稍頃，江聿琛忽地笑了，面上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潤，“雖然我們都恨不得對方去死，但在某些事上，算是有了一點點共識。”

他承認，他很欣賞容晏，如果沒有小兮，他們說不定能為朋友。

“那就拭目以待吧，到底誰，會是最后的贏家。”

……

翌日下午，醫學流會的閉幕式。

蘇沅兮抱著筆記本，還沒走到座位上，就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徐琳揪住，劈頭蓋臉地一頓質問。

“我要你寫的總結呢？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發我？”

蘇沅兮回自己的袖，涼淡地側目，“發言的人是你，不是我，該寫的總結我一個字不會，但不是到你的手上。”

徐琳恨恨地咬牙，礙于場合不好發作，只得先坐下來。

主席臺上，七八名理事會和主辦方的代表已經落座，在一眾年長的教授專家里，位列其中的江聿琛顯得格外矚目。

偌大的會場，他的目掠過攢的人頭，準地落在了蘇沅兮上。

蘇沅兮垂眸，錯開視線，神平靜得沒有一起伏。

很快，小組的總結發言按著順序有條不紊地進行，每組大約五分鐘的時間。

到蘇沅兮這組時，徐琳對著稿子念得抑揚頓挫，有很多專業的用詞，挑不出什麼紕。

待講完，主席臺的方向傳來了一個清冽的男聲。

“千篇一律的模板，就算換其他的領域，改一改語也照樣能套用，毫無意義。”

江聿琛的語氣波瀾不驚，卻帶著極其強烈的強迫，“你說呢？”

好歹也是年近四十的副主任，被不留面地當眾挑刺，徐琳的臉陣陣發白，怎麼都維持不了鎮定。

沒等辯解幾句，江聿琛偏過頭，看向了蘇沅兮，“旁邊的那位學員，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全場視線的聚焦下，蘇沅兮站起，接過了話筒。

五分鐘的總結，的音始終清清淡淡，卻全程稿，言辭流利，沒有一卡頓之。

言畢，掌聲雷。

“聽聞京大附屬醫院人才濟濟，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江聿琛舒展眉心，邊的弧度愈發加深。

隨即，他示意下一組繼續，只是一雙眸子在徐琳上多停留了兩秒，眼底寒湛湛。

閉幕式的結尾，頒發了流會優秀學員的榮譽，蘇沅兮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這就罷了，偏偏頒獎的人還是江聿琛。

主席臺前，蘇沅兮眉眼淡然地從他手里接過證書，按照流程，還要和江聿琛握手言謝。

掌心短暫的握，蘇沅兮剛想回手，卻被江聿琛牢牢握住，沒有松開半分。

“放開。”蹙眉。

江聿琛凝視著，溫和淡笑，“在拍照，別急。”

蘇沅兮的視線越過他肩膀，看到不遠的臺下，確實有相機對準了他們。

垂下眼睫，似是默認。

從旁人的角度看，他們的舉止并沒什麼異常，更看不到握的雙手是怎樣的狀態。

江聿琛攥著蘇沅兮的手，以拇指過的手背，帶著留的，遲遲不放。

直到閃燈停下，他才收回手，狀若無事地側，走向下一個學員。

肩而過之時，蘇沅兮聽到耳畔淌過了一句輕的低語。

“小兮，來日方長。”

冷著臉走下臺，將自己的手背在擺上了又。

隨著閉幕式的結束，這場流會也正式落下帷幕。

散場時，蘇沅兮原想去找葉舒，跟好好的道別。

卻不料在門口站了許久，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也沒看到的影，打的電話更是無人接聽。

帶著莫名不安的預，蘇沅兮坐上容晏的車，正想再撥打一遍，手機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這里是云城第一醫院，請問您是葉舒的朋友對嗎？”

蘇沅兮的眉心劇烈地跳了跳，“我是。”

“很抱歉地通知您，葉舒本人在一小時前發生了車禍，我們盡力搶救后仍是不幸亡。患者在意識清醒時留下了代，讓我們務必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