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影響靈堂的秩序，聶綰檸還是走到了后院，沒什麼耐心地抱起手臂。

“說吧。”

姜清瑤左右環顧著，摘下口罩，“聶總，你能不能替我向京惟求個，讓他不要撤掉我的主角？”

得可真親熱。

聶綰檸瞥一眼，“《玉宇瓊樓》開機到現在，差不多拍完三分之一的戲份了，他要換掉你，腦子進水了？

誰都清楚拍戲期間換人會造多大的損失，何況還是主角。

沒記錯的話，這部戲原本就是為了姜清瑤量打造的。

“這種一問就知的事我沒必要騙你，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姜清瑤的眼眶里蓄起了淚水，哽咽道，“從一周前，我的廣告和代言掉了好幾個，要是連戲都拍不了，我就徹底變笑話了。”

聶綰檸厭煩不就哭的人，“那你去找沈京惟，找我干嘛？”

沒點自知之明，看起來像是會幫姜清瑤說好話的人？

“你不知道，這就是他的意思。”

聞此，聶綰檸不挑眉，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了。

見的表略有松，姜清瑤紅著眼睛又說，“聶總，我知道你對我有見。我保證，只要你幫我這一回，以后我絕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包括京惟，我會離他遠遠的。”

聶綰檸忍不住想發笑，走上前，借著高優勢，點了點姜清瑤的肩膀，“可惜我這人呢，不僅氣量小，還記仇，所以姜小姐另求高明吧。”

說罷抬腳要走，剛轉過，姜清瑤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是介意我跟京惟的關系，那我告訴你，他從來沒喜歡過我。”

聶綰檸停在原地，聽著姜清瑤著聲，一字一句說道，“都說我是他的初，他對我念念不忘，才找了好幾個類似的朋友。其實并不是，從頭到尾他真正喜歡的，是你，聶綰檸。不是你長得像我，而是我上，有你的相似之。”

聶綰檸的眼睫重重一抖，桃花眸里掠過了一可笑。

“如今沈老爺子不在了，這些話你大可以找京惟求證，我想，他恨不得你能馬上知道。”

飄落在空氣中的尾音久久不散。

半晌，聶綰檸繃直著背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徒留下姜清瑤獨自一人，凄慌地淌了滿臉的淚水，神逐漸聚起了不甘。

早猜到聶綰檸不會幫忙。

如今的沒了利用價值，昔日辛苦掙來的一切都變得岌岌可危。

不能失去，絕不能。

……

中午時分，沈家擺了席，招待前來吊唁的賓客用了便飯。

聶綰檸沒什麼胃口，在包里出打火機和煙盒，找了個前院無人的角落。

其實的煙癮不重，只是從前沈京惟不喜歡煙，就克制著不去違背他的意愿。

薄荷煙的味道沖進嚨，聶綰檸瞇起眸，裊裊的煙氣自微張的瓣溢出，模糊了艷的五。

還沒完半支，夾在指間的煙卷突然就被人奪走了。

聶綰檸不滿地轉頭，看見沈京惟拿著的煙，順勢送到了自己間。

“……”

什麼病，自己沒煙嗎？

聶綰檸目復雜地看著沈京惟，朝邊上挪了兩步。

這般舉，無疑是在刻意躲避。

沈京惟的手微滯了滯，幾口完了剩下的煙，丟進垃圾桶。

他開口，嗓音著被熏染過的沙啞，“姜清瑤跟你說的任何話，都不用理會。”

聶綰檸拖長音調“哦”了一聲，“說你從來沒喜歡過，照你這麼說，是假的？”

沈京惟形一僵，半晌，才低聲回道，“真的。”

仿佛怕聶綰檸不信，他著結，又補充道，“檸檸，我從沒把你當做是誰的替。”

聶綰檸又從煙盒里出一支煙，漫不經心地笑了下，“那你們的關系呢，明眼人誰看不出你們有曖昧？”

還有當初占據各種頭條的緋聞，沒有沈京惟的默認，哪家敢這麼大張旗鼓？

熱風裹挾著薄荷味吹到了沈京惟臉上，隔著薄霧，他深深凝視著聶綰檸，一語不發。

不說拉倒。

聶綰檸有點煩躁自己的刨問底，正想找個借口支開，接下來的話卻如同在耳邊炸開了一個驚雷。

“姜清瑤給爺爺做過移植，捐出了腎臟和部分肝臟。”

聶綰檸陡然怔住。

“當時爺爺的病危急，匹配了很多腎源都不功，只有姜清瑤是最合適的。”

沈京惟平靜地說著，目始終沒有離開聶綰檸半分，“爺爺惦念的付出，為了趁機讓我斷絕對你的，以兩年為期，要求我滿足姜清瑤的所有條件，將捧上該有的位置。”

聶綰檸一點點消化著他的話，“所以你答應了？”

“一開始我拒絕了，但爺爺以晟星作為要挾，如果我不妥協，他就會強制晟星破產，讓聶家徹底消失在京城的圈子里。”

晟星是聶綰檸的心，更是他父母留下的家業，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失去這一切。

話已至此，聶綰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低頭，看著指間燃到頭的煙，煙灰一簇簇地落下來，吹散在風中無可尋。

荒謬。

此時的腦海里，只跳出了這兩個大字。

“抱歉，到今天才告訴你。”沈京惟無聲喟嘆。

聶綰檸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帶著幾分急迫地轉，想逃離周圍令窒息的空氣。

下一秒，沈京惟牢牢拉住了，“檸檸，你可以怪我。”

甚至可以打他罵他，但不要殘忍地再離開他。

聶綰檸沒有回頭，一不維持著站姿。

良久，終于出聲。

“沈京惟，我相信你說的話，但如今，都不重要了。”

聶綰檸扯出幾分淡笑，語氣沒有怨恨，更沒有留，“即便我理解你的苦衷，理解你的迫不得已，可你那天晚上你帶給我的痛苦，我永遠忘不了。”

一句話，足以將沈京惟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