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國，在長達一年的復健里，蘇沅兮整個人都變了。

變得很說話，越來越沉默，面對電流刺激和各種難捱的訓練，學會了咬牙忍，不再抱怨一句。

而大部分的時間，也習慣了獨自發呆，似乎任何的事都激不起一興趣。

目睹這一切的蘇翊放心不下，請來了心理醫生。

經過診斷，蘇沅兮患上了PTSD。

無論如何的獨立或，終究也只有二十歲，一夕之間，同伴的死亡，夢想的隕落，看不到希的未來，令陷了灰暗的困境。

原本被珍視萬分的手刀，在很長的時間里，連簡單地拿起來都做不到。

一到它，腦海中就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些死在刀下的人。

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深夜，怕想不開做傻事，蘇家的所有人，幾乎二十四小時流陪在邊，不敢離開半步。

他們想盡辦法安，逗開心，告訴什麼都不用顧慮，只要做一輩子的小公主就好。

三年說長不短，直至畢業前夕，蘇沅兮做了最后一次心理評估，確認沒有任何異常，才接了趙院長的職邀請。

的生活，恰是再次遇到容晏之前，回歸了正軌。

心口傳來劇烈的絞痛，仿佛被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割著，攪得鮮淋漓。

容晏從未想到，在他不敢窺探的日子里，是這樣熬過來的。

“對不起，兮兒，對不起……”

積已久的悔恨和愧疚達到了頂峰，他不斷重復著這句話，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言語。

蘇沅兮看著男人猩紅的眼眶，猶如瀕臨絕境的困，求著一救贖。

怪他嗎？

其實容晏也沒做錯什麼。

只是命運弄人，他在不得已的況下，誤傷了自己。

可呢，又該平白遭此劫難嗎？

若非舍不得家人，也許蘇沅兮早已選擇一了百了，干脆地死去，好過飽折磨地活著。

所以，這大概是目前給不了答案的問題。

蘇沅兮下披在上的西裝，站起作勢要離開。

下一秒，被一大力扯了回去，猝不及防地跌進男人懷里。

容晏抱住了蘇沅兮，以失控的力道摟住的腰，牢牢錮在前。

他的眸底沾染著，萬般緒糅雜在其中，流出了無所適從的惶然。

蘇沅兮不太舒服地掙了掙，卻被容晏當是抗拒，愈發收手臂，不讓退開半分。

不能讓走，一旦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他耗盡半生的顛沛流離才換得的真心，怎麼能夠失去？

蘇沅兮被按在容晏的口，到他渾繃的，和失了頻率的心跳。

“兮兒，我賠給你。”

容晏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樣子，冰涼的在額頭，落下一個又一個吻，“如果我賠你一只手，或者把命給你，能不能換你留下？”

他的命本就屬于，倘若能原諒，不管讓他付出什麼，都甘之如飴。

聽到這句話，蘇沅兮的鼻尖酸楚得厲害，一顆心如同從高墜落谷底，摔得疼痛而麻木。

不想看到這樣的容晏。

他是京城的容五爺，萬事無懼，傲氣風發，怎麼能用這般卑微的姿態祈求留下。

抵不過男人的力道，蘇沅兮放棄了掙扎，眼圈也漸漸泛紅。

“容晏。”

蘇沅兮凝著他，語調微，“現在的我們不適合說太多，我要走，不是想離開你，而是……你總要給我點時間。”

知道，容晏是在擔心自己丟下他，甚至以為要跟他分開。

但沒有，只是覺得彼此都需要一個冷靜期，而非意氣行事。

聞言，容晏卸去了幾分力道，卻仍是抱著蘇沅兮不肯松手。

不安的心緒并未因為的話而散去，只有還在懷里，他才能到一的藉。

蘇沅兮攀上容晏的肩膀，指尖細細平襯衫上的褶皺，“況且你還有更重要的事理，不是嗎？”

沒有任何事比得過重要。

容晏低眸，看著蘇沅兮布滿倦怠的眉眼，心下一。

他怎麼忘了，一下班就來找他，到現在也沒好好休息過。

“是我不好，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回家。”

“不用……”

拒絕的話還未說完，蘇沅兮就被容晏橫抱起來，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閉起眼，沒再多言，把臉埋進了男人口。

……

容晏也沒問蘇沅兮要回哪，開車直接回了公館。

眼下的他僅存著不多的理智，偏執地不想讓有離開自己的機會。

晚飯的時候，兩個人依然相對而坐，滿桌的菜都是蘇沅兮喜歡吃的。

容晏專心地給夾菜，眸溫得化不開。

他和說話，也仍是會回答，一切似乎都與往日無異。

飯后，蘇沅兮準備上樓，剛邁上臺階，聽到容晏在后喚。

“兮兒。”

回眸，語氣平靜，“嗯？”

容晏走到面前，原本想說的話在迎上落著暈的眸子時，又消匿在邊。

他手將蘇沅兮拉下臺階，覆而上。

起先只是試探地著的瓣，輕含吮，見沒有抗拒，轉而撬開的齒，不再克制地放肆掠奪。

他吻得太深太用力，時間一久，蘇沅兮到了疼痛。

蹙眉，推著男人的肩膀別過臉。

容晏不舍地放開，眉宇間掠過幾分難察的張，“怎麼了？”

“弄疼我了。”蘇沅兮淡淡說道。

容晏過紅腫的，沉啞的音帶著自責，“對不起……”

這個詞，今天真是聽過太多遍了。

蘇沅兮垂下眼睫，語氣中沒有怨怪，“你去忙吧，我先睡了。”

“好。”

容晏聲應著，站在樓梯口看著進了主臥。

不到八點，累極的蘇沅兮洗完澡，連頭發都沒吹干就躺在床上睡去了。

床頭亮著一盞臺燈，朦朧的線勾勒著孩沉靜的睡。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悄然推開。

走到床邊的影輕輕坐下，將蘇沅兮在外面的手臂放到了薄被里。

容晏凝視著的面龐，撥開一縷落的發，眸中滿是繾綣。

兮兒，求你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