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低下頭，凝著孩蹙起的眉心，探出溫熱的指腹輕輕平。

“嗯。”

蘇沅兮進他幽深的眼瞳，“怎麼發現的？”

容晏微微勾，“從前有過懷疑，如今你都帶來了，我還會不懂麼？”

兩個人的心思皆是敏銳，對彼此也有著足夠的了解。

蘇沅兮想制造機會讓季云笙和容晏相，而容晏在帶著季云笙出現時，同樣明白了其中的意圖。

“那你……”

剛問了兩個字，蘇沅兮就把話咽回去了。

能說什麼呢？問他為什麼不和季云笙相認，還是勸他理解季云笙的立場，不要心生恨意？

蘇沅兮自認做不到。

就是護短，正如季云笙告訴自己真相時，的第一反應是為容晏抱不平。

“既然有所謂的選擇，那就隨去吧。”容晏的手指到蘇沅兮頰邊，挲著細膩的，“難道我還要跟抱頭痛哭？”

蘇沅兮偏頭，著男人的掌心蹭了蹭。

容晏角的笑弧愈深，語調也變得和，“不覺得我太冷？”

“拋棄過你。”蘇沅兮直白地闡述。

話音剛落，就被容晏擁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進自己的。

“你輕點。”

蘇沅兮不是被勒得不舒服，是擔心容晏牽扯到還未痊愈的肋骨。

容晏恍若未聞，一下一下地親著的發，不停起伏的膛泄了他有的失態。

“知道還活著，我的確慶幸，慶幸當年跳樓慘死的人不是。可除此之外，只剩下諷刺。”

從記事起，他過各種冷眼和欺凌，那些丑惡的臉教會了他如何生存，如何堅不可摧，可他仍然沒學會，怎麼面對母親的死亡。

說來也可笑，容晏至今清楚地記得，七歲的自己穿著單和拖鞋，在寒冬的深夜推著“季云笙”的尸走了一整晚，冷風吹得他滿手都裂開了口子。

為了有錢能安葬，他甚至忍著極大的屈辱，被迫鉆過別人的下。

他在尊嚴和母親之間，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后者，可季云笙恰恰相反，在復仇與孩子當中，邁向了前者。

灰暗的往事在腦海中紛至沓來，容晏眼底彌漫開的猩紅。

到他僵的背脊，蘇沅兮費勁地抬起手，在他后背輕拍。

良久，容晏松開了臂彎，凝著蘇沅兮溫的眉眼，逐漸平復下緒。

“心疼我？”他低笑道。

蘇沅兮認真地點頭，“無論你經歷過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只會心疼你。”

所有不堪的過去，在看來，都意味著容晏出現在自己面前，有多麼不易。

“但是……”蘇沅兮看著男人的雙眸，又說，“既然連你都懷疑過，或許容璟也已經發現了端倪，以他的手段，若是知道這件事，必定容不下你母親。”

容晏自然聽出了的潛臺詞，“想讓我派人保護？”

蘇沅兮莞爾淺笑，“雖然的選擇不見得正確，可歸結底，也是為了你。而且你并不希出事，是不是？”

容晏了的頭頂，目深邃，“好，聽你的。”

不管人或事，珍惜當下總比失去后的追悔莫及更重要。

之后，兩個人在靜謐中相擁溫存，直到蘇沅兮被容晏拉上樓，進了主臥。

昏暗的環境讓一時有些不適應，耳邊響起關門的聲音，蘇沅兮被到了墻上，清冽的氣息鉆的口中和鼻息。

猶如沙漠獨行之人久逢甘，容晏肆意而沉淪地吻著，手指穿過黑發扣在腦后，舌尖探，撥著每一寸。

極盡索取，極致貪婪，纏繞的呼吸和心跳構了相同頻率。

難分難舍地親吻了許久，恍惚的意識中，蘇沅兮只覺探后的手解開了暗扣。

回過神，氣息不穩地推開容晏，“你等等……”

不是拒絕和他親，而是他的狀況剛有好轉，實在不宜做這些。

容晏手上的作沒停，眸底盡是，濃稠得化不開，“等不了。”

見他又要吻下來，蘇沅兮抵住他的肩膀，態度堅決，“你說過要聽我的話，不許來。”

熱的吻裹挾著沉沉的息，從的臉頰一路下。

又過了會，容晏含吮著的耳垂，沒再繼續了。

蘇沅兮心頭一，側過頭主親了親他，“等傷好了，隨便你怎麼樣都行。”

容晏替整理好服，低啞地道，“記住這句話。”

蘇沅兮大概想不到，用不了多久，就會無比后悔今天說過的每一個字。

再后來，夜深，洗完澡的兩人相擁眠。

迷迷糊糊睡去之際，蘇沅兮似乎聽到耳畔落下了一句溫的低語。

“兮兒，我們去領證。”

……

由于聽得不太真切，第二天早上，蘇沅兮有些不確定了。

吃完早飯，容晏送上車，看到躊躇般言又止的樣子，眼底淌過細微的笑意，“怎麼了？”

蘇沅兮搖頭，放棄了追問的念頭，“沒事。”

“乖，有事給我打電話。”容晏和尋常一樣叮囑完，便關上了車門。

車子漸漸駛出，蘇沅兮著后視鏡，覺得自己昨晚應該是做夢了。

剛到辦公室，外面響起救護車的鳴笛。

蘇沅兮穿上白大褂趕去，迎面推來的床上躺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上帶，雙目閉。

急救人員匯報，“車禍傷，暈厥無意識，心率快低。”

蘇沅兮冷靜地扶上床欄，“送搶救室。”

跟隨小孩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年輕子，上有明顯的外傷，但況尚算良好，還能自己行走。

蘇沅兮掛上聽診，側眸問道，“你是的媽媽？”

“對，這是我兒。”子慌忙點頭，秀氣的臉上滿是焦灼，“發燒好幾天了，在老家一直看不好，就來京城了。誰知還沒到醫院，半路就遇上貨車追尾。”

蘇沅兮翻開小孩的眼皮檢查，不知為何，明明閉著眼看不出全貌，但就是有種莫名的悉。

仿佛似曾相識的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