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季云笙的過于慘烈，連有經驗的殮師都做不到復原，簡單地理后，當晚便直接在殯儀館進行了火化。

容家連番經歷變故和打擊，又曝出見不得人的丑聞，眼下也不能高調地舉行吊唁儀式。

整個下午，蘇沅兮始終寸步不離地陪著容晏。

知道他不是脆弱的人，可越是這樣，越覺得心疼。

這場權利之爭，他看似贏了，為之付出及失去的代價卻萬般沉重。

傍晚，帶著季云笙的骨灰盒，容晏和蘇沅兮回到了公館。

兩個人同往常一樣吃過晚飯，沒了繁瑣的工作，空閑下來的容晏將蘇沅兮抱坐在上，翻看各種旅行攻略。

“想去哪里玩？”他低聲問道。

蘇沅兮著平板，凝神認真地思考。

頂多只有一周的假期，而國外那些熱門的景點路線，輒半月起步。

好不容易出趟遠門，沒玩盡興豈不是太可惜？

見蘇沅兮猶豫不決的樣子難得可，容晏輕笑著，含住的耳垂吮吻，“不急，慢慢想。”

往后他會有很多的時間陪，只要愿意，就算想去月球，他都會坐上火箭帶私奔。

……

許是日有所想，容晏在深夜見地做了噩夢，清醒時，額角沁出了冷汗。

他夢見季云笙了，白天穿著一襲紅的季云笙。

微笑著自己，用近乎小心翼翼的語氣說道，“阿晏，好久沒聽你我媽媽了，可以再一遍嗎？”

而他的回應，是分外冷淡的沉默。

漸漸的，季云笙的笑意化作了失落，伴隨著兩行熱淚滾出眼眶，縱一躍，從樓頂墜落。

昏黑的視線中，容晏看著懷里睡的蘇沅兮，作輕緩地一點點放開。

他披上睡袍，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深夜，無聲地走出房間。

又過了許久，等蘇沅兮半夢半醒地睜眼，發現側的床鋪空的。

潛意識里的不安被放大，立即起，連服都來不及穿，趿著拖鞋去找容晏。

從樓梯到客廳的一路都沒開燈，他獨自坐在沙發上喝酒，面前擺了好幾個空啤酒罐。

仰頭一口氣飲盡，容晏將空罐扁丟到茶幾上，拿起一罐新的，用食指勾住拉環打開。

蘇沅兮不自覺地放松，走上前拿過他的啤酒，送到邊喝了一口。

味道有點嗆人，舉到眼前看清了包裝。

羅斯福？度數這麼高的啤酒，酒量一般的人兩三瓶就倒下了。

容晏轉過頭，看到蘇沅兮只穿著一條睡，皺著眉把拉到前，用寬大的睡袍裹住。

“怎麼下來了，不知道冷？”

這個季節的夜里已經有些涼意了。

蘇沅兮邊漾開淺淺的弧度，“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安穩。”

容晏吻了吻的眉心，吐息間彌漫著清淡的酒氣，“是我不好，現在就回去。”

蘇沅兮搖頭，手回擁住男人，“反正暫時睡不著，我陪你一起喝酒。”

不等容晏同意，起走到廚房，從冰箱里又抱來幾罐低度數的。

“喝酒既能消愁，也能助眠，對吧？”

容晏勾笑了，單手打開一罐遞給蘇沅兮，“對。”

隨即，兩個人各自拿著啤酒，相對而酌。

空氣靜謐安寧，蘇沅兮靠在容晏的肩膀上，凝著他利落的下頜線，沒來由地冒出一句話，“阿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個問題好奇很久了。

至答應容晏之前，和他還有一段相識的發展過程，他呢，直接就跳過了這一步？

容晏微低下頭，看到纖細筆直的雙在睡袍下若若現，“一見鐘，見起意。”

蘇沅兮儼然不信，“十年前我才十三歲。”

小學剛畢業沒多久呢，什麼眼？

“那個時候是出于激，想找到你的很大原因，是因為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

容晏了下的鼻尖，語調輕，“直到后來，時隔七年我從陸梟口中知道了你的消息，看到你照片的那一刻，就是真正的淪陷。”

容晏的心并沒有所謂的理想型，只是在見到蘇沅兮后，才發現原來真的有人能準地長在他的審點上，連一頭發都是如此地契合心意。

甚至過去的三年，在不知的許多時候，他都會遠遠的，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滿足了。

“你的行為放在娛樂圈里，就是標準的私生飯。”蘇沅兮放下喝完的啤酒，小聲評價。

容晏低低地笑了，手掌上的頭頂，以目深深描繪致的面容。

百看不厭。

以至于他在設想的未來歲月，不止一次地生出想與天長地久的心愿。

……

住院部腫瘤科。

孟聽月的手結果不算良好，別無選擇，還是進行了化療。

這天上午，蘇沅兮空去看了們母。

孟聽月的小腦袋上戴著一頂針織帽，因為化療的緣故，頭發已經所剩無幾。

好在的神狀態不錯，該吃吃該喝喝，一點都不耽誤。

孟棠也剪去了原本的一頭長發，及肩的短發讓看上去愈發清秀，和孟聽月在一塊，倒更像是姐妹。

蘇沅兮在病房里和母倆說了幾句話，沒有久留，很快便離開了。

恰巧的是，在走廊上又迎面遇上了容湛。

他的手里拎著一個的蛋糕，臂彎里抱著一只玩偶，頭發……剃了寸頭。

都說寸頭是考驗男人值的利，這麼一看，倒還不賴。

蘇沅兮彎笑了笑，“你們商量好的？”

容湛反應過來指的是什麼，“前幾天化療前，月月因為被剃了頭發，難過得哭了很久，我和棠棠總要陪著一起。”

注意到他話里的細節，蘇沅兮了然地問，“和解了？”

“不完全是。”容湛坦然一笑，“但起碼不排斥我的示好，慢慢來吧，以后的日子還長，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月月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