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殺道魂，是因爲道魂率衆對“蒙天”出手襲，單這一點，“蒙天”殺道魂便並不過份。

可是道心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

即使剛纔道心在言語中想爲道魂罪，這也屬於人之常，並沒有一定要置之於死地的理由。

墨山石不太明白，爲什麼“蒙天”非要在這個時候殺道心。

事實上，不單他不明白，沐清風和人類聯盟的弟子們同樣不太明白，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阻止妖魔大軍纔對。

“蒙天前輩，我們……是不是先……”墨山石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發現方正直已經朝著道心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

方正直走得不算太快，但是，卻非常穩健，一隻手抱著雲輕舞，而在他的後，還跟著沉默不語的平。

平是知道原因的。

正因爲知道，所以，並不認爲有什麼意外，方正直要殺道心，的心裡同樣也希道心死。

或許，這算是一種心靈相通。

你怒，我便怒，你恨，我便恨，而你，我便跟著你一起，至死不渝，生死相依，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燕修手中的銀骨扇了。

他沒有，一如既往的堅定，不論是他的目，還是他的神，亦或者是他那有些消瘦的軀。

燕修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開口向方正直求的意思，這便是燕修，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再改變。

方正直的腳步最終停在了燕修面前的五步距離。

而周圍的沐清風和人類聯盟的弟子們則是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一個個的表都是極爲張。

真的要殺道心嗎？

到底是爲了什麼？

“你不能殺我。”就在這個時候，道心終於開口了，而且，還意外的向旁邊走出一步，出了被燕修擋住的。

“理由。”方正直的話簡單明瞭。

“因爲，你要問的問題還沒有問完。”道心一邊說的同時，也一邊朝著燕修擺了擺手，阻止了燕修要攔住的作。

“嗯，這個理由確實可以讓你多活一會兒，那麼，本神要的答案呢？”方正直聽到這裡，目也看了一眼燕修，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要殺道心，但是，如果道心願意將燕修的事說出來，那麼，他確實不介意讓道心再呼吸幾口空氣。

“你問的問題，沒有答案。”道心搖了搖頭。

“呵呵……”方正直笑了，手中的劍慢慢的擡起，直指道心的咽，上面淡淡的銀在流著。

“不過，有一個答案，你應該會興趣。”道心並沒有因爲方正直的作而有任何驚慌的意思。

“說來聽聽？”

“關於殿是如何救活燕修的。”道心淡然道。

“一命換一命而已。”方正直不太明白道心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說這個，因爲，他並不認爲有什麼太多的意思。

“前輩知道的事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有一點您說錯了，殿救燕修，並不止是一命換一命。”

“什麼意思？”

“不知道前輩是否聽過共生？”

“共生？”方正直的心裡微微一驚，目也突然間變得冷厲起來，因爲，他的心裡有了一個極爲不妙的答案。

“墮修羅地獄，便代表間之命已盡，即使是醫再高，都不可能施救，唯有一種辦法，可以續命。”

“用你的命？”

“是的。”

“你覺得本神會信你嗎？”

“信不信是前輩的事，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前輩若還是執意要殺，請便。”道心說到這裡，便也閉上了眼睛。

方正直手中的劍握了。

他並不相信道心的話，因爲，要論對之道的理解，他並不弱於道魂和道心，所謂，便是兩極，兩極可以循環，可以互補。

但是，兩極終究是兩極，不可能真的爲一極。

既然無法完全爲一極，又何來共生的道理？

就比如，水和火，兩種道代表著兩個極端，相生相剋，雖然，在某種特定的況下，兩種道可以同時使用。

可這就能說兩種道能完全融合，變了一種道嗎？

不是！

這隻能說明兩種道有相通之。

相通，並不代表相同。

生與死，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人只有生和死的區別，要麼活著，要麼死去，絕對不可能半生半死。

“道心在說謊！”方正直在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的念頭也很快通達，燕修不可能和道心共生。

而且，最主要的是，道魂的長相。

一個與道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要說這兩人之間，沒有一點兒特殊的關係，基本上不可能。

那麼，即使道心願意將生命獻出來，道魂也絕對不會允許。

畢竟，在方正直將燕修帶到殿的時候，燕修已經昏迷，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接和可言。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方正直已經被抓。

在道魂和道心的心裡，方正直被帶九鼎山之後，應該是必死無疑，這樣一來，所謂的害怕方正直報復而特意將兩人的生命相系的猜測，同樣沒有。

不存在的可能。

再加上沒有任何的機。

道心說出這樣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道心看出了方正直對燕修的顧及，臨時編造出來的謊言。

可惡的人。

如果不是對之道深有會，再加上知事過程真相的人，本就不可能找到其中的。

“道心，你的話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但很可惜的是，本神並不信。”方正直肯定道。

“前輩若是不信，何不馬上……”道心在聽到方正直的話後，也不慌不忙的將眼睛微微睜開。

那是很平靜的表和眼神。

但是，在睜開之後，卻並不再如睜開前那般平靜，因爲，有一把劍已經朝著的咽刺了過來。

方正直手了。

在道心自認爲一定十拿九穩的時候，非常果斷的出手了，甚至都沒有再給道心再解釋的機會。

怎麼可能？

道心不明白，不明白的話裡面有什麼，除非，“蒙天”對之道的理解更在之上。

可是，這更不可能。

要論之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比殿更瞭解嗎？

道心不相信，覺得“蒙天”無論如何都會有所顧及，可事實就是，“蒙天”的劍已經到了的面前。

“走！”燕修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接著，山河圖也從天際罩了下來，將他和衝過來方正直完全罩在了一起。

“山河，有！”

“但此，卻非彼！”

“是淚，長使英雄淚兩襟的淚！”

燕修的聲音緩緩響起，同時，無數的也朝著方正直涌了過來，就像是無數的長河一樣連綿不絕。

“青縱染白髮，一心靜候君來畫。”方正直的目看著無數涌過來的，角也發出一個聲音。

“你？！”燕修的表一驚。

因爲，方正直說的正是他山河這招的魂，任何的招式，都有著靈魂，而這句詩，便是山河之魂。

而隨著方正直話音的響起，原本涌向他的也是完全停滯，一道一道，就像是落不盡的淚一樣。

三千煩腦。

一劍斷，但是，卻又無法斷。

因爲，那是煩腦，是悲傷，正如方正直現在看著燕修一樣，他的心裡有著同樣的煩腦和悲傷。

他不願去傷害燕修。

可是，燕修卻又必然因他而傷，只因，他需要去斬斷燕修現在守護的人，一個方正直必殺之人。

“嗡！”一抹銀白的芒亮起，衝上天際，將面前的完全絞碎，一點一點的銀點從天際落下。

就如同雨。

一場落下的春雨。

在這近冬的季節，不會有這樣的一場雨，但是，這些銀的點卻落在燕修的上，一點一滴，如雨又如淚。

燕修的表突然有了一些變化。

那張原本冷漠如霜的面容，此刻卻似乎涌起了一抹悲傷，像是被破碎的所傷，又像是山河的畫中一樣。

“燕修，你該醒了！”一聲如同來自靈魂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銀白的芒穿過燕修的，然後，落在地上，將那些原本匯聚在燕修腳底下的黑暗洗去，出一抹鮮紅，燦爛的鮮紅。

“啊！”

“啊！”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燕修的兩隻手使勁的抱住腦袋，看起來極爲痛苦，而在他的邊，道心的臉上同樣有著一種悲痛。

汗水，從燕修和道心的額頭滴落。

與那些銀的芒一起，掉落在地上，掉落在那些慢慢變紅的黑深淵中，再漸漸被深淵所吞噬。

“是共生？！”

“真的是共生，傷了燕修，就等於傷了道心！”

“蒙天前輩，不可以啊！”

沐清風和人類聯盟的弟子們著這詭異的一幕，一個個也都是急切的發出聲音。

不單是他們，在方正直後的平，還有不遠的燕千里，天虛聖人和烏玉兒，同樣是滿臉焦急。

因爲，他們同樣知道燕修對於方正直的重要。

雖然，在他們的心裡，同樣不願意相信燕修和道心存在共生，可是，眼前的形，卻詭異得讓他們不得不信。

即使，這種機會只有萬分之一。

“你……你不是蒙天！”就在此刻，道心的眼睛也突然瞪圓，那原本平靜的眼睛中，這一刻卻是無比的驚駭。

不相信心裡的猜測。

可是，又不得不信，因爲，當那些銀的“春雨”落下時，當方正直說出“縱使青染白髮，一心靜候君來畫”的時候，又不得不信，站在面前的本就不是“蒙天”，而是一個本應該在北山村中蟄伏的人。

方正直！

因爲，只有方正直才能讀懂燕修心裡的悲傷，也只有方正直，纔會知道山河這一招的靈魂。

“道心，你真的很聰明。”方正直的劍再，連綿的銀春雨化爲暴雨，無數的銀芒從天際落下。

那是無數道銀白的長河，就如同天空中的星河一樣，無比的璀璨，發出的芒將整個世界都完全照亮。

“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在這裡？！”道心的一，臉上的悲痛越發的明顯，角甚至都有些鮮溢出。

“這個問題，重要嗎？”

“不算重要，但是，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答案嗎？你如果現在殺了我，你就得不到這個答案，永遠都得不到！”道心的表看起來竟然有著一瘋狂。

“你錯了，我已經得到答案了。”方正直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不可能得到答案，沒有人可以猜到這個答案！”道心的臉變得有些蒼白，都有些抖，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站立在燕修的邊，並沒有任何要轉逃跑的意思。

或許，並不是因爲不想逃。

而是知道，本逃不了，在知道“蒙天”的真正份後，就明白，已經無法再逃。

“猜？呵呵……道心，你終於說了一句‘實話’。”方正直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也終於有了十的肯定。

“……”道心的一僵。

原本的抖終於停了下來，但是，臉上的那種悲痛，卻愈發的明顯，那種痛苦和悲傷，本不可能裝出來。

道心是真的在痛，悲傷的痛。

與燕修一樣，甚至於那種悲痛，比起燕修來還要更加強烈，強烈得讓和眼角都不自覺的落下一行淚水。

“不可能，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道心似乎在發泄，發泄心裡的痛楚，發泄心裡的不甘。

而就在這個時候，燕修也突然間倒在地，全的汗水如雨般落下，將他上的服完全打溼，似乎那些銀白的暴雨，對他的有著一種極大的，使得他上的氣息非常的不穩定，眼中的黑紅芒都開始不斷的閃爍。

“啊！！！”一聲痛苦的聲音刺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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