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斬斷詛咒

那面鏡子上破碎之後，卻沒有迸濺出玻璃的碎片。

整個鏡面上，都開始浮現出大量的紫紅裂紋，從中溢出了無無形的什麼東西。

耳邊還能聽到細碎的低語聲。

安南勉強捕捉到，空氣中似乎有一種極淡的香料味。但是什麼香料，他也無法回答。畢竟他對這個世界的香料並沒有研究……只能勉強嗅到，這似乎是一種介於花椒與燒焦的木頭之間的味道。

當然，如果下次再遇到的話，安南還是有把握能回憶起來的。

突然，安南眼前浮現出了一行紅的，字跡有些潦草的大字：

【已斬斷詛咒——鏡中之舌】

下一刻，那破碎的鏡子之上，被釘在一起的牛舌突然燃起了紫紅的火焰。同時它也散發出一強烈的惡臭，就像是牙垢與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一樣。

這火焰瞬間騰起，便將牛舌燃燒殆盡。

而後那碎裂的鏡子中，突然卷起了極強烈的颶風，風力甚至將安南吸了一個踉蹌，險些踩到前面的跡上。

但這些跡卻沒能繼續存在多長時間。

無形的颶風掃過，地上的便像是被狗過了一樣，幾下過後便被吸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找不到。就連空氣中都不再含有一點腥味。

……就像是有什麼安南看不到的東西在用力拭地上的汙漬一樣。

很快，颶風平息。

整個房間裡的、汙、和牛舌的灰燼，都被吸到了鏡子之中。

房間正中央只剩下了一面鏡子。

鏡子像是冰裂紋的瓷，又像是了後摔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一樣，已經碎的看起來非常淒慘，卻沒有一塊玻璃掉出來。

安南走過去，嘗試的了一下那面鏡子。

果不其然，他眼前立刻浮現出了一道幕：

【無舌之鏡】

【類型：材料/雜（藍）】

【描述：被破壞的咒，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效果：持有者將遭咒縛“不可多言”】

【不可多言：如果持有者在話未說完時被攻擊，此次攻擊無視防】

看著這鏡子的屬，安南陷到了深深的困中。

“……這東西有屁用啊？”

這是用來提供“請在補刀之後再”這種警告用的嗎？

還是說……它被損毀的那個功能，就是“沒說話時遭到的攻擊可以反彈”？

安南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把鏡子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東西隨帶在邊還是有點嚇人的……

之後安南便將鏡子找了個地方放起來，提著劍便出了門。

他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神匆匆往這邊趕來、剛剛走過最後一個轉角的護衛長克勞斯。

安南看到克勞斯的同時，克勞斯也若有所，抬起頭來。

他也正好看見了剛從房間中出來的安南。

兩人在看到對方的瞬間，便同時停止了自己剛剛的作。

安南沉默了一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握了手中的長劍。

奇怪的是，克勞斯也沒有直接攻擊過來。

他看到安南從這個房間走出來，便第一時間看向了安南的。見到安南閉著，克勞斯頓時也是瞳孔一，也開始閉著保持沉默，手扶著劍柄站在原地一不。

這個細節讓安南心中微微一，臉上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一時之間，狹窄的走廊上泛起一陣可怕的沉默。

近乎凝固的空氣粘稠而冰冷，湧著毫不加遮掩的殺意與惡意。

就這樣維持了幾秒鍾的沉默後，安南心中那模糊的念頭越發清晰：

……為什麼，克勞斯不攻擊我？

是他不想嗎？

不，安南可以確定，克勞斯一定很想殺了自己……他眼中的殺意近乎已然沸騰，微瞇著的雙眼中流著如同爬行類生的冷漠。

僅僅只是注視著克勞斯的雙眼，安南便能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細碎的、聽不清楚的低語聲。

在他眼中的克勞斯，形逐漸變得扭曲、誇張，上蒸騰著紫紅的霧氣……但安南再度仔細去，卻仿佛只是錯覺。

護衛長克勞斯仍舊站在原地一未，閉、一言不發。

除非……

克勞斯並非是不想攻擊自己，而是他不敢！

安南突然恍然大悟。

或許是克勞斯看不到那鏡子已經破碎，又或者他對這方面的知識了解不深。他可能以為安南得到了和他一樣的能力……能在沉默的時候將攻擊反饋回去的能力！

比如說，把屬於克勞斯的牛舌取出去，而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牛舌放進去……之類的作。

心中大致有了猜想，安南便有了底氣。

他原本就不是缺乏勇氣的那種人。

更何況他現在本不到畏懼、恐慌這類。

安南只是單純的不想白給而已。

他突然出手來，將食指立在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屬於約翰的那張憨厚的臉上，漸漸出一個得意非常的燦爛笑容。

見到“約翰”突然作出這樣近乎猖狂的表，克勞斯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難道是真的？

約翰這小子，真的把咒走了？

“別過來。”

安南一邊關上房門，一邊緩慢的向走廊另一側退去。

他出左手擋住自己的，口中吐出的言語簡短無比，不容置喙：“退後。”

他的舌頭上當然沒有刻那個符文，牛舌也已經被他焚毀、詛咒被他斬斷。

但巧的是，克勞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在房間中布置的儀式，專門選擇了這個全封閉的無窗房間。而如今，他自己卻被自己的設置所坑害……

他本就不知道，這房間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而只要安南擋住自己的，克勞斯本不敢冒險攻擊安南——他看不到安南的口型，因此也無法判斷安南是否準備說話，因此就連搶攻都做不到。

安南能攻擊他，他卻無法攻擊安南。一旦猜錯時機，自己反而就會被自己所殺。

見克勞斯還在猶豫踟躕，安南立刻再打出了一張牌來：

“——鏡中之舌，對吧？”

此乃絕殺。

聽到這個詞，克勞斯的神終於容了。

他的臉上顯出強烈的不甘，最終深深歎了口氣，把搭在腰間長劍上的右手放了下來。

“你贏了，約翰。雖然我覺得你多半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

克勞斯歎了口氣，不再裝模作樣得保持沉默。

見到安南仍然保持沉默，他搖了搖頭。出舌頭，向安南展示著自己已經被切斷的咒縛。

只見他的舌頭上出現了一道很深的、還在浸的傷痕。

痕的細，和唐璜的那把匕首非常近似……就像是有人用那把匕首捅穿了克勞斯的舌頭一樣。他用線在舌頭上的符文，自然也被這道傷痕一分為二。

“滿意了嗎？”

克勞斯冷哼一聲：“聽好，約翰。我可以不殺你，但你也必須為我們保……這同樣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你可以不殺我？”

安南重複著克勞斯的話語，不笑出了聲：“現在得著你說這種話嗎？”

雖然他的真實實力恐怕完全打不過克勞斯，但安南的優勢在於他無所畏懼。

正因無所畏懼——他裝起來，就顯得底氣格外的足。

但看著安南充滿自信的樣子，克勞斯的角一側突然抬了一下，出了毫無掩飾的譏笑：

“你以為我們聽的是誰的命令？你以為我們憑什麼敢背叛三眼烏？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蠢？

“傑蘭特家族可不是什麼大度的善人，烏伯爵一共也就只有四個孩子，對他更是疼有加。他也不是因為犯了錯才被發配來的，而是因為伯爵大人想救他一命。

“如果不是因為那位大人的命令，我們發了瘋才會謀殺小爺……”

克勞斯的眼中，滿蘊著近乎悲憫的嘲諷：“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勸你也最好收手，傻約翰，現在還來得及。這甲板下的人都被你殺了吧？手不錯，跟我們乾吧。

“‘鏡中之舌’最多也只能保你在船上不死，但你要是敢上了岸，那可就沒命了。而且，就算你一直待在船上不下來，這艘船本可挨不住大炮。

“你還沒見過什麼大炮吧？我就這麼跟你說……只要一發炮彈打過來，這一整艘船都要碎兩半。就是這麼可怕。”

“我可是殺了你的手下，你能對我放心？”

“就算你不殺，也會有人殺的。”

克勞斯嗤笑一聲：“不過是一群廢而已。這輩子都不了階……但你不一樣。你既然能竊取我的儀式，說明你一定也有為超凡者的天賦。你裝傻裝了這麼多年，不會只是想當一個護衛吧？”

“……那麼，到底是誰？”

安南微瞇雙眼，沉聲問道：“是誰想殺小爺？這個總能告訴我吧，不然我也無法信任你們。”

從這艘船的工藝來說，這個世界能用“大炮”的勢力，應該也不會太多。

他馬上就要借用唐璜的份，一定要問清楚唐璜所面對的敵人是誰才行。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當然，如果太難對付，也不排除安南就直接溜了的可能。

“既然告訴你，自然就不怕你說出去。

“我就直說了吧……是三王子殿下。不是小爺，老烏也一樣活不了。早晚的事……整個傑蘭特家族，只有大爺能活，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

護衛長角上揚：“畢竟，我們尊敬的國王陛下，如今時日不多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