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后面沒有再出來，只差了茶莊的工作人員把一盒包好的茶葉送了過來。

傅則諶拿到茶就帶著棠梨離開。

到外面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遠天幕零星亮著幾顆星星，車子開在路上很安靜，狹小的車廂里沒人開口。

棠梨看著窗外，兩側的樹不停的往后退，注意到不是回傅則諶別墅的路，愣了下，轉頭看他：“不回你那邊嗎？”

傅則諶手把著方向盤，平視前方，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棠梨也沒繼續問，左右傅則諶也不可能把吃了。

只不過等車停在傅家老宅的時候，棠梨坐不住了，“小叔叔？”

“下車吧。”

傅則諶拿著茶葉，靠在車門上勾了下，眸子里沒什麼緒，看著棠梨挑了下眉梢，“來都來了，見見家長吧。”

棠梨愣住，臉上有些猶豫。

去茶莊的時候就約猜到茶葉是帶給誰的。

小時候跟在傅老太太名下學過一段時間的昆曲，也知道傅老太太這口。

但沒想到會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況下，再次見到傅。

下車的作都有些緩慢，一直到站在大門口，棠梨都還有種不真實的覺。

沒多久，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就來開門了。

“九爺回來了。”

“張叔，睡了嗎？”傅則諶把手里的茶葉遞上去，淡淡開口。

“還沒有呢，聽到小爺你要回來，一直等著呢。”張叔在傅家做管家很多年，一看見棠梨就一眼認出人來，也朝著溫和的笑笑，

“棠小姐也來了。”

棠梨微怔，眼眶微微了下，“張爺爺。”

張叔笑笑，“老太太看見您肯定開心。”

棠梨攥著擺沒說話。

傅則諶臂間搭著外套，襯衫領口歪斜著，一截凌厲的鎖骨，眼尾微揚，側眸看，挑眉輕笑，

“走吧，小神。”

小神，已經好多年沒有人這樣過了。

棠梨臉微熱了一下，低眸抿，抬腳跟了上去。

客廳很安靜，棠梨一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頭發花白的老人。

傅老夫人穿著一唐裝，花白的頭發用一簪子固定在腦后，眼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笑容慈祥的看著他們。

傅老夫人注意到棠梨，笑容愣了下，隨后擰眉，一眼認出人來，“梨梨！”

棠梨愣了下，忍住苦，彎起眉眼，走到老太太跟前蹲下，

“傅，是我。”

“梨梨……真的是你。”

傅老太太放下茶杯，表有些激，眼里的歡喜掩蓋不住，抓著的手：“梨梨，你這些年去哪里了？當初那事發生的突然，你……”

嘆了一口氣，話到邊又止住，不想棠梨的傷心，只心疼的的臉，

“我們梨梨真長大了，出落的真好看。”

棠梨抿，把臉往傅老太太掌心埋了埋，朝著笑，“也好看，一點也沒老。”

傅老太太忍俊不，又心疼又開心，點點額頭，“你這張小還是跟當年一樣一樣。”

傅則諶在旁邊站著，斜斜靠著壁爐邊，用手給老太太剝著核桃，沒怎麼往們那看。

“今晚就在這兒住。”傅老太太握著棠梨的手不放，朝著管家抬抬下，“去把二樓梨梨小時候住的房間收拾出來。”

張叔誒了一聲，轉上樓。

“別蹲著，起來坐，坐這兒。”傅老太太拉著棠梨做邊上。

旁邊傅則諶一敲核桃，發出聲響。

傅老太太這才把視線放到他上，哼了一聲：“梨梨你找回來的？”

傅則諶倚著壁爐，神閑閑，將剝好的核桃盤子遞過去給老太太，看了眼一邊的棠梨，眉梢微揚，淡淡開口：“不是，人小神自個兒飛到我邊的。”

這話說得約有幾分調笑的繾綣。

棠梨一怔，心口微跳，莫名覺得耳熱。

傅老太太了解自己孫子的子，撇撇，瞪他一眼，“滾你自個兒房間去，沒個正形。”

拉著棠梨走到一邊：“過來梨梨，跟說說，這些年怎麼過得……”

這一晚棠梨是在傅家老宅睡下了，傅則諶也沒走。

哪怕很多年沒見，傅老夫人對棠梨的喜歡也沒有半分減，兩個人聊到很晚，傅老夫人問了棠梨這些年的境況，過得怎麼樣，還有最近住在哪里等等，事無巨細問了個遍。

最后的話題，以老夫人累了作為結束，叮囑了棠梨幾句，就各自回放休息了。

傅則諶很在老宅過夜，這次回來睡眠意外的不錯，也沒做噩夢。

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九點了。

黑窗簾拉的嚴實，外面的有一泄進來。

他了眉心，起走到窗前，手剛到窗簾，忽然一陣婉轉咿呀的昆曲聲從樓下傳來。

“裊晴吹來閑庭院

搖漾春如線。

停半晌整花鈿

沒揣菱花人半面

迤逗的彩云偏。

我步香閨怎便把全現。”

唱腔婉轉如驚鴻，又似流水潺潺心間。

傅則諶掌心微頓，原本準備拉上的窗簾掀開一隙，縷縷的落下來，攏過冷白修長的手指。

斜下，穿過郁郁蔥蔥的樹葉，落到樹下人的上。

孩一襲淺綠水袖長袍，段娉婷，烏黑長發挽在腦后，白藕似的纖細手臂堪堪一截從綴著深綠的梅花的水袖中出，白皙手指展著折扇，水袖遮擋下清凌凌的眸半遮半掩。

殷紅的眼妝勾勒在眼尾，黛眉上揚，如畫眉目宛如勾著刺的姣姣山茶花。

唱腔婉轉，

姿如在山水畫中的山鬼一般，水袖舞間，一抬眸一回首，盡是艷了然。

傅則諶站在窗口位置，形未，籠罩全。

直至一折昆曲結束。

窗外樹影搖曳，“沙沙”的聲落，

棠梨開水袖，出清麗艷的臉龐，朝著傅老太太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