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55章 真正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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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二十九年元旦日,朱翊鈞昭布下:田雌、楊朝棟、楊兆龍、何漢良、田飛鵬、田一鵬、孫時泰、馬千駟等首逆、從逆,於菜市口斬首。△,其餘赦了死罪的人也是閹割為奴或發配教坊司,隻僥幸逃了命。
十惡不赦大罪中的第一大罪就是謀逆反叛,在此大罪之下,唯一落得較好結局的,是因為萬曆皇帝的惡趣味,而被贈送給葉的楊花楊蘿莉。
隨後,朝廷將楊應龍及其一眾黨羽的首級做了防腐,旋即傳示川黔雲貴等地,這是對各方土司的一種威懾。
楊氏家族近八百年的播州基業毀於一旦,楊氏宗族幾乎被斬盡殺絕,直到最後關頭,依舊死守海龍囤的賊屬五千五百餘人,被流放閩廣。
此役,朝廷斬殺賊眾兩萬餘人,俘其賊屬近六千人,先後俘虜或招降近十二萬人,播州地方一團糜爛。
這一仗,朝廷贏了,可實際上卻也是慘勝。為了這一仗,朝廷從十五個省調了軍隊,由李化龍親自遴選全國各地“明幹練”的府、縣知事百餘人,調用十個省的兵製造坊和兵庫的兵設備。
僅僅是攻打海龍囤的最後一戰,朝廷方麵就陣亡將七十八人,士兵四千六百餘人,重傷近一千人,輕傷近兩千五百人,加上土兵,總傷亡人數達到驚人的三萬餘人。
整個戰役中,由於前期明軍盲目冒進,屢屢中伏被全殲,所以全部的傷亡人數是播州方麵的四到五倍,這還不是慘勝麽?
戶部焦頭爛額地算著帳:此一戰,朝廷耗費銀兩一百五十萬兩,銅錢十七萬文,米三十二萬石。幹魚七萬斤,另有食鹽、生薑、幹蒜、蔬菜……
這還隻是與吃用有關的,藥材呢?恤呢?獎賞呢?戰袍呢?火藥呢?軍械呢?戰馬呢?當萬曆皇帝從興之中清醒過來後,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大贏家,其實也沒贏來什麽。
真要有贏家,朱翊鈞咬牙切齒地發現:真正的大贏家,居然是葉!
葉借著這一仗,已然是兵強馬壯,如今整個思南已經徹底落他的掌握。這還不算,播州的一半也落他手中了。
餘慶、湄潭、甕水、白泥、草塘、黃平,整整六府之地,全在葉的掌握之中。
朱翊鈞能拿回來麽?能!問題是,他拿回來之後,給誰?
還有比葉更他放心的人麽?相對於那些幾百年來世守其地的土司,葉這個麵目可憎的家夥,居然是他雖然不想承認,卻也隻能著鼻子承認的最可信任的人。
幾百年來追隨楊氏的播州五司七姓。因這一戰,已經徹底打了他們對播州的統治。那些上了楊氏賊船的,要麽戰死,未死的也被列死黨赴京師問斬了。
未參與楊氏叛但也未向朝廷示忠。而是一味觀者,也被取消世襲職,但是這種徹底的破壞主要集中在北線,因為南線被葉提前全盤接收了。所以當地未曾遭逢太多的戰。
這些地方是在楊應龍尚未垮臺之前就向葉投誠的,所以那些土屬於臨陣反正,與那些始終保持“中立”的一些土不同。萬曆是皇帝,堂堂子總不能不教而誅啊。
再,他就算想一口吃下來,也是辦不到的。那裏的地方勢力實在是太雄厚了,本不是他一道聖旨,變流治之地就能變流治之地的。
南線尚保留著完整的土建製的地區不了,就北線吧,萬曆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那裏搞流製度,也隻能把知府、知州、知縣換朝廷的人,至於同知、縣丞、判、主簿等職還是要大量任命當地土來擔任,才能有效發布政令。
饒是如此,驟然接收了這麽大一片領土,這些流上任以後,能不能控製好這些地區也尚在兩可之間,弄不好就是一大片的“葫縣”,了朝廷的一個大負擔。到那時又上哪兒去找那麽多渾不吝的葉,做出些撥反正的事?
萬曆是真不甘心啊!本來把楊花賜予葉,他隻是想給葉添點堵,倒沒想過利用這楊花,真能幹掉葉。畢竟葉知道楊花的份,豈能沒有防範?不過此時,他是真的恨不得讓那丫頭把葉剁個稀爛,方解他心頭之恨。
羅大亨跑到京城扮起了財神爺,金錢開道,上下運作,葉腆著臉皮上的請功奏章也到了,漸漸的,文武大臣中支持把播州一分為二,一半由葉施行土製度、一半納流製度的員開始多起來。
可朱翊鈞還在死扛著,雖然他明知道這是穩定朝廷統治的最好辦法,可就是不想讓葉這麽輕易得手。
而葉顯然也早猜到萬曆皇帝那裏不會輕易鬆口,他已經因為戰功徹底獲得了整個思南的統治權,得到了宣使的職,皇帝會馬上把播州六府也劃給他,提拔他為土中最高級別的宣使?
葉看了看一青,案旁侍候的侍茶婢花花,丫頭正瞪著一雙大眼睛衝他運氣,似乎想活活瞪死他。葉不暗暗搖頭。怎麽可能!就衝那個腹黑的家夥送給我這姑娘吧,他豈是那麽容易就範的。
葉呷了口茶,微微地瞇起了眼睛:“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播州六府也都基本理順了,看來,我該到水西、水東走一遭了!”
“到水西?我陪你去!”展凝兒聽了葉的打算,立即拳掌,躍躍試:“好久沒見外公了,我正好去看他老人家。”
“可別……”葉心驚跳:“你看看人家瑩瑩,你再看看人家妙雯,哪個有孕的時候,還像你似的上竄下跳?你快坐下,著這麽大個肚子……”
展凝兒哪裏肯聽,水西三虎中,就一個會武的,如今著個大肚子也毫不覺累贅:“我都了沒事嘛,我要跟你去!自打有了孕,這也不許我去,那我不許我去,人家都快無聊死了!”
展凝兒開始撒訴苦,葉無奈,隻好道:“凝兒,換作其他時候,你都可以和我一起去,但是這次……不!”
展凝兒劍眉倒豎:“這次為啥不?”
葉道:“這次我去,是找你外公坑蒙拐騙去了,你若去了,夾在你外公和我之間,如何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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