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河邊大柳樹下擺攤算命的陳半仙兒早說過這事了。你為什麼又回來了？還找到這里來了？”

媽媽依然跪在團上雙手合十，眼都沒睜。

“我剛走到縣城，那男孩的父母又聯系我了，說那男孩又犯病了，喝了一點藥，卻嘔吐不止，吐出來的凈是一團一團的蟲子，還帶著……”

“聚蠱，蟲子會在他肚子里不斷產卵，靠吸食他的聚集在他里，直到吃空他的臟，到時他整個會變一個空殼，渾上下寄生的全是蟲子……呵呵，下蠱的人也真夠惡毒的。”

“那還只是個孩子！”程西洲皺著眉頭，兩條眉擰在一起，那皺紋能夾死蚊子了，

“你告訴那孩子的家人，從現在起到那孩子送到我這里來之前，不要給那孩子吃任何東西，這兩天多給他泡泡澡，泡澡是有講究的，首先他只能用木桶泡澡，泡澡的水里還得加上幾味特殊的材料——等會兒我給你寫下來。”

媽媽說完這些，默默朝那菩薩磕了三個頭后拉著我站起了子。

程西洲也朝那菩薩磕了三個頭，起后又看看我。

“唉，一切皆是定數啊……”

說完這話，他摘掉手套塞進口袋里，抬手咬破他的右手中指，凌空比劃了一陣后閉上眼睛，將那帶的中指在他眉心一點，里不停念叨著：“天地蒼茫，宇宙洪荒，混沌若破，立正仙骨，道指所至，路為引，將吾慧，借三分！”

程西洲那點在自己眉心的中指指尖莫名就起了一層金黃的暈。

他將那帶著暈的指尖又點在我眉心，冰冰涼涼的讓昏昏睡的我瞬間清醒過來。

“！”

程西洲一聲低吼，我頓時覺頭腦一陣清明。

只是一瞬間，似乎整個天地都變得不同了。

我傻了六年，六年，我的頭腦從沒有哪一刻像此時一樣靈的。

媽媽看出了我眼神的轉變，喜極而泣，一把把我摟在了懷里。

“走，回小賣部，我把泡澡的藥方寫給你。”

對程西洲說完這話，媽媽拉起我的手就離開了祠堂。

程西洲鉆進了車里，開著車緩緩跟在媽媽和我的后。

到了小賣部，媽媽找出本和筆，一會兒就刷刷的寫了好幾條。

將那張紙從本上撕下來折好遞給程西洲。

“每一種泡澡的藥材份量千萬不要搞錯，用木桶泡澡，泡澡的水用那種塑料桶量著——”

媽媽指指我家小賣部里墻邊放著的常見的塑料桶。

“三桶就好，別多別，那些藥也是，量要剛好，這兩天每天泡一次，一次最要泡兩個小時，切記不可吃任何東西，第三天頭上你把孩子給我送來。”

程西洲點點頭，剛接過媽媽遞給他的那張紙，我的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小賣部的門口。

“好哇，張俊香！你還養漢子！你不是說這人只是來小賣部買打火機的嗎？他怎麼又來了？你倆有私！你趁我兒子出門打工你勾搭漢子你！哎喲！家門不幸啊！鄉親們哪！來看看哪！俺家老五在外頭打工掙錢，好吃好喝供著們娘兒倆，結果，、養漢子啊……”

程西洲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農村老娘們如此污蔑。

我媽更是生氣，一張臉漲的通紅。

我見程西洲和我媽都沒那臉皮反駁，更得寸進尺，嚎的更大勁頭了。

“都來看看哪！張俊香跟夫幽會被我這個老婆婆抓到了啊！嫁過來十來年不愿意給俺家老五生孩子，原來是另有相好的啦！”

我爺爺要點臉皮，干不出干這事，就捂著臉蹲在小賣部的門外。

程西洲趕把媽媽寫給他的藥方裝進口袋里，扭頭問我媽了一句：“電話號碼？”

我媽立即明白程西洲是想聯系方便，便紅著臉趕報上了小賣部的座機號碼。

程西洲重復一遍電話號碼后就準備離開，誰知我竟然坐在地上直接抱住了程西洲的一條，雙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腳脖子。

“你這夫！你別走！張俊香這十來年養漢子倒弄出去了多錢？自己開著小賣部，俺家老五還在外邊打工掙錢供著養夫，鄉親們你們看看，這夫用俺家老五的錢，小轎車都開上了啊！哎呀我的天老爺啊！虧死俺家老五吧！今天你這夫不把這些年張俊香倒弄出去的錢吐出來，你就別想走！”

“媽！你這是干啥呢！你講不講理！你憑啥不讓人家走啊！”

我媽急的眼睛都紅了。

“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白天關了小賣部的門躲家里洗澡，洗了澡就帶著這小傻子去祠堂里跟這夫幽會，幽會完了回來還留電話好以后聯系！被我抓個正好還死不承認！”

這小轎車今天是第二次來這里了，村中確實好多人都看到了，聽到我的分析，一個個都圍在小賣部門口嘀咕起來。

“夫！把張俊香這些年花我兒子的錢吐出來！家門不幸啊！誰見過這種人啊！不愿意給自家男人生孩子還用自家男人的錢養漢子的啊！”

程西洲臉一冷，手剛握拳，懷里的手機卻響了。

我抱著他的依然在干嚎著，程西洲接了電話后臉更難看了，他強著憤怒從懷里掏出錢包來，從里面拿出來一沓鈔票甩在我的臉上。

那些鮮艷艷的票子瞬間轉移了我和圍觀眾人的注意力，我著去撿那些落在地上的票子，程西洲趁機拔就走。

眼見著那小轎車絕塵而去，我媽松了口氣。

我撿完地上的錢，得意洋洋的看看我媽，再看看門口圍觀眾人。

“哼，張俊香，你養漢子，這下大家可都看見了！等我家老五回來，我就讓他跟你離婚！小賣部也得給我留下！我要讓你帶著這個傻子，滾出老龍村！”

說完這話，抬腳就準備離開小賣部。

我眼睛滴溜溜一轉，咧起角笑了起來。

“，你，你的后背上趴了一個小鬼！”

我的雙眼直直的盯著的后背，好像真的看見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啥？你說啥？”

農村的老娘們，最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了，尤其到了我這個年紀，還天不干好事，心里有鬼唄！

的頭力往后扭，兩只胳膊也不由自主的想背到后去抓撓。

“，那小鬼又趴你頭頂了！哎呀！那小鬼流了，那流了你一頭一臉啊……”

我平時就是個傻子，說了一會兒，也發現我純粹是在面前瞎忽悠，“呸”的一聲，向我吐了一口唾沫。

“哼，等著吧，等老五回來，你們娘倆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一個養漢子，一個小傻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