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黑枯樹皮一般的臉上登時也閃過了一慌。

揚起掌，“你這個死妮子，你再說話我打死你！”

“你那麼稀罕你的新兒媳婦和你的大孫子，還讓我媽我倆留下干什麼？放心吧！你的新媳婦今晚就會帶著你的大孫子來找你了……”

我一句話剛說完，的掌也扇在了我的一側臉上。

一腥甜的頓時順著我的角流了出來。

我倔強的揚起小臉。

的掌又揚了起來，可的眼里分明也有幾分畏懼和慌。

一旁的程西洲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的手腕，輕輕往后一掰，的頓時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孩子說的有什麼錯？你這個蠻不講理的老太婆竟然對孩子下手！”

站穩子后，看看周圍圍觀的鄉里鄉親，雙手一拍大，又開始了的表演。

“哎喲，俺家老五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養活了這麼一個會咒人的小喪門星！這死丫頭一張就放不出什麼好屁來！咒死了小娟和肚子里老五的娃，這又開始咒我們了呀！”

我媽實在是懶得再看我的這一套，拉起我的手就對程西洲說：“走吧，走吧！”

地上跪著扇自己耳的爸爸一聽到媽媽這話，立刻急了。

他踉蹌著站起，一張紅腫的臉如豬頭一般，呲牙咧的跑到我媽邊，一把拉住我媽的胳膊。

“俊……俊香，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倆別離開我行不行？我以后不出去打工了！我就守在你倆邊！咱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爸爸對自己下手真的狠的，剛跪地上扇自己耳時下大力了，估計后槽牙都扇松了，現在說話都疼的直吸溜氣。

我媽紅著眼冷笑一聲，“呵呵，龍老五，你知道這程西洲為啥來找我不？我是張俊香，但我以前在我老家還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外號——蟲香婆！我會玩蠱！你知道我老家是哪里的吧！今天我愿意離婚，對你背叛我的事我也既往不咎了——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誠心想讓我和留下來？”

蠱？

蟲香婆？

媽媽這幾句話瞬間像水點滴進了滾油鍋，周圍一圈人議論聲都炸鍋了。

我還想撒潑耍賴。

“蒙誰呢！還蟲香婆！還蠱！誰見過那玩意兒？你們見過嗎？我王蓮活了大半輩子——”

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因為大家都親眼看見我媽用手指朝著的輕輕一彈，的上立刻鼓起了一個大水泡！

那水泡越鼓越大，就像被吹大的泡泡糖一般。

的眼珠子盯著上越來越大的水泡，倆眼都盯斗眼兒了。

此時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哎喲，蓮啊，蓮？這是咋了？這咋突然起了這麼大一個潦泡兒啊！噫……這可咋弄啊！”

這下到我爺爺嚎上了。

我爸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的，角不自覺的搐了兩下。

我媽看著我爸冷笑幾聲，“這蜂蠱，你現在回小賣部里取一罐蜂來，我給你媽解蠱。”

我爸戰戰兢兢的打開小賣部的門，從貨架上拿了一罐蜂出來走到我媽面前。

我媽一看我爸拿蜂的手都在微微抖，用紅腫的雙眼盯了我爸一會兒后嘆了口氣。

手指蘸了一點蜂又往我的上一彈，那潦泡兒遇見蜂登時就破了，里面的膿水混著粘稠的蜂哩哩啦啦的順著的下往下流。

許是疼的，的臉搐著，向我媽的眼神中分明就有了幾分驚懼。

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欺負了這麼多年的兒媳婦原來竟還有這種深藏不的整人手段！

媽媽小一手后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

程西洲嗤笑著將媽媽的行李箱和行李包又放回到小轎車后備箱。

媽媽看看四周面帶懼的街坊們，輕輕咳嗽了一聲后開口了。

“我張俊香宣布，今日和龍老五正式離婚，我凈出戶，只帶走——本就是撿來的孩子，也不是你龍老五的種，這大家都知道——從此以后各過各的，橋歸橋，路歸路，咱們以后互不相干。”

說完之后，媽媽拉著我的手走到后車門，拉開車門將我塞了進去。

“稍等一下，我去見個人。”

媽媽站在車門外跟坐進車里的程西洲說了這句話后徑直向河邊走去。

程西洲連忙也下了車，當看到媽媽只是走到那大柳樹下跟擺攤算命的陳半仙兒說了幾句話然后又鞠了個躬后頓時吐出一口氣。

他看看我的爸爸和，然后角輕輕一牽——

“下橫紋漲，鬼怪要來訪，印堂黑氣纏，鬼怪到跟前——你們倆，今晚要見鬼了！一尸兩命，跳樓死的母子煞，嘖嘖嘖嘖，兇得很呢！趕想辦法找高人保命吧！現在離天黑可沒剩多久嘍……”

說完這話，他留下瑟瑟發抖的我爸我爺和我，徑直坐進了車里。

等到媽媽也拉開車門鉆進了車里后，程西洲發了車子。

那些圍觀的村民都自覺讓出了一條道來。

坐在車上，覺著老龍村離我越來越遠，小小的我心中也充滿了無限惆悵。

再見了，爸爸。

再見了，老龍村。

再見了，半仙兒爺爺。

……

看看邊的媽媽，握著雙拳，閉著雙，紅腫的雙眼中有著淡淡的哀傷。

車子安靜的疾馳，很快駛離了老龍村，又駛出了向鎮，漸漸的，連老龍村背靠的那個始祖山那青黛的山尖尖都再也看不見。

駛縣城后，車速漸漸慢了下來。

沉默了一路的程西洲一邊開車一邊開了口。

“啊，叔叔在縣城有一房產，不過許久沒有住過了，要不今天先把你們送到那里吧？不過，可得麻煩你們幫我打掃打掃那房子的衛生了。”

我媽張正準備拒絕，程西洲卻仿佛看出了我媽的心思。

“俊香姐，你不用拒絕，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后天我還得將那孩子帶到你面前讓你給幫忙解蠱呢！那孩子的況你看了就知道了，棘手的很，一時半會兒本治不好的，你和要是一直居無定所的，也不方便給那孩子治病不是？”

我媽紅著眼圈囁喏了下，扭頭看看我，拒絕的話終于沒有說出口。

車子駛進一個小胡同后停了下來。

程西洲從后備箱搬出我媽的行李箱和行李包，領著媽媽和我走進一棟不算很新的單元樓。

“這房子我買了好幾年了，沒怎麼住過，主要是要存點東西。”

上到二樓，程西洲打開房子的門，帶著媽媽我倆走了進去。

三室的房子，家什麼的倒是很齊全，就是什麼東西上面都明顯蒙了一層灰塵，一看就是空了很久了。

“俊香姐，，你們就先住到這里吧，等俊香姐治好了那男孩，他父母還會給一大筆報酬的，到時你們是想另找房子還是怎麼地都可以再說。”

媽媽環視了這房子一圈，三個臥室有兩個門是開著的，有一個門卻鎖的死死的。

程西洲順著媽媽的視線看看那個鎖著的門。

“那個房間我放了些比較私人的東西，不太方便——”

“謝謝你了！程先生。”

媽媽總算開了口。

程西洲點點頭，正準備離開，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放到耳邊一陣后輕輕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