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晃晃地開著，剛上車時人還多，越往城郊人越，原本我只是被在上車的門旁，現在眼看著要出城了，車上的空位多到我可以隨便挑。

我選了后門旁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大爺告訴我坐到終點就行，我也就不用看著到了哪站，只管悶頭坐就是了。

在我斜前方站著個男人，看起來四十來歲，材不高，留著一撮小胡子，起初站在前門那里，等我坐下后他湊到了中間，那麼多位置也不坐，就這麼在我前邊站著，時不時還撇頭看我。

這人長的不兇，但尖猴腮的，看著就有些猥瑣，我往窗邊靠了靠，盡量離他遠點。

車子‘嘎吱’一聲停下了，又到了一站，僅剩的四名乘客又下去兩個，現在車上只剩下司機和我，還有前邊站著那個小胡子。

車子再往前走，不一會就出了城，路邊已經基本見不到房子了。

沒想到猥瑣的小胡子又往我這邊挪了挪，竟然直接站到我旁邊來了，我斜著眼瞥他，他竟然還沖著我點了點頭，我沉著臉，暗自加了謹慎。

眼下這荒郊野外的，要是真來個妖魔鬼怪我還能它兩鞭子，但萬一真遇到個冒活氣的壞人，我不就是一個待宰的小羊羔麼。

十多分鐘后，公車終于到了終點，隨著車門打開，我趕躥了下去，快走了幾步后我回頭，那個男人也下了車，正不不慢地跟在我后。

我心撲通撲通地跳，不覺間加快了腳步，殯儀館已經不遠了，拐過前面的路口就是，我已經能看到那里高高聳起的大煙囪。

我腳下越來越快，但是不僅沒有甩開那個他，他竟然跟著我拐進了路口，我不敢回頭看，不過聽腳步聲似乎離我越來越近了。

還好，我已經看到了殯儀館的大門，真不知道這些殯儀館都是怎麼想的，明明這麼火的行業，不去市中心開，偏偏找這些荒郊野外，來一次可真費事。

就在那小胡子的影出現在我旁時，我終于一把拽住了殯儀館的大門，都沒想著先口氣，我直接轉頭瞪向他，“你要干嘛？”

“啊？沒…沒要干嘛呀。”

他被我問的一愣，結結得竟然還在狡辯。

我突然把眼睛往上一翻，出大片的白眼球，冷著聲緩緩對他說，“你還要跟著嗎，我到家了！”

小胡子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你到家了？你…住這？”

我冷笑一聲，“對，你怕了吧，還不快走！”

他臉越加怪異，盯著我看了半天，“我往哪走呀，我也到了。”

“你也到了？”

我愣了一下，口問他，“你也住這呀？”

“我有病啊我住這！”小胡子白了我一眼，邁步往院里走，“我在這上班。”

哎呀！誤會了！

我一咧，趕追了過去。

剛才太張了還沒覺得，現在放松下來我不自覺打了個冷，這荒郊野外還真有點涼颼颼的。

“等一下。”

他轉看我，“又干嘛？”

我嘻嘻笑著，“不好意思啊，剛才我誤會了，能跟您打聽點事嗎？”

“什麼事？”

我著手，有些尷尬地問他，“咱這地方還收人嗎？”

“收啊！”小胡子不假思索點點頭，“天天都收。”

“這麼缺人啊，太好了！”

我一陣激，“那這收人有什麼要求嗎？”

小胡子一愣，“沒什麼要求啊，只要不氣的都行。”

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心里忍不住腹誹，大城市的人都這麼不好通嗎？

“不是，我是說招不招人了，我找工作呢。”

聽到我的話小胡子有些詫異，“你？”

他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然后沖旁邊的小白房指了指，“找工作你去那屋問問，那是管人事的。”

說完他就走了，邊走還邊嘀咕，“好個小姑娘上這找工作，這是多困難啊…”

我心想你猜的準啊，要不是吃不上飯又快死了，誰來這地方啊？

按他指的方向我進了那間白房，這殯儀館大個院子，里面是真冷清，想找個人問問路都沒有，我左找右找，終于看到個掛著‘經理室’牌子的房間，起子深吸口氣，我敲響了屋門。

“進來。”

聽到里面有人說話，我推開門走進去，屋里坐著一個穿灰襯衫的小老頭，看樣子能有五六十歲，頭兩側的發烏黑油亮，上面卻禿一片，燈打在頭頂，微微反著，他一手夾著煙，一手不停把額前耷拉下來的一縷頭發順到頭頂，而那縷頭發像是不了地中海上熾烈的，又幾次三番倔強地了下來。

我猜這應該就是經理了。

見有人進來他下意識抬頭一瞄，這一看不要，他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手里煙頭都嚇掉了。

“你…你誰呀？”

“我是來找工作的，想問問您這招不招人？”

說完我就滿臉堆笑地看著他，雙手搭在側著擺，第一次找工作還真有點張。

“找工作？”

他上下打量我足足半分鐘，這才滿臉莫名其妙地問我，“你想找什麼工作？”

“什麼都行啊，洗服做飯打掃衛生，我什麼都能干！”

小老頭皺著眉，“不招人不招人，趕走吧。”

這就趕人了？我好不容易找過來的，哪能輕易放棄啊，還得爭取一下。

“您再考慮考慮，我不挑，什麼活都行！”

他沖門外擺了擺手，話都懶得說，正巧這時候他電話響了，轉接電話看都不看我，我在心里嘆了口氣，心想這是真沒戲了。

繼續留在人家屋子里我多有點尷尬，轉就往外走，就聽到小老頭沖著電話喊，“老王說什麼？死活都不來了？再去找啊！什麼，沒人來？那就接著找！”

我拉開房門正要出屋子，小老頭突然把我喊住了，“那個…小姑娘，你等一下。”

“我？”

我轉疑看他，心頭微，難道有轉機了？

他沖我擺擺手讓我回去，走到他面前后他又上下看了我幾眼，“你真的什麼都能干？”

“能啊！”我連忙點頭，“管吃管住就行。”

“這個沒問題。”

小老頭點了個煙，順帶著盤了盤額前那縷孤傲的頭發，琢磨了一下跟我說，“正好有個員工家里有事，暫時過不來了，空出一個崗位，你看你行不行。”

“我都行！”

我心里這個高興啊，這運氣太棒了，謝那個死活都不來的前輩，死活不來四火來呀！

我問小老頭經理，“什麼崗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