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笑讓審訊室外的趙坤覺瘆得發涼，他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后腦勺嘆：“醫科，惹不起啊。”

林彥儒出來后，趙坤迫不及待的問：“林隊，您的結論是什麼？人是殺的嗎？”

“目前沒有結論，”林彥儒坦誠的說，“我只能說，這個案子如果真是做的，大家要做好無口供定罪的心理準備。”

“那現在怎麼辦？”趙坤問，“讓走嗎？”

詢問室里，劉璃出了右手，正在燈下仔細的看自己的手指。

淡然得就像早有準備。

林彥儒說：“讓我們利用剩下的兩個小時復盤一下這個案子。”

時間倒回到12月4號。

上午10點41分，110接到鄰居報警。

10點50分出警員到達現場。

10點59分轄區派出所上報刑偵隊。

11點10分，刑偵二隊到達案發現場。

所有的案發現場，按照要求都是痕檢先進，勘測、還原、畫圖，指紋燈、腳印燈、魯米諾燈番上陣……

之后法醫進，檢測、勘查尸……

痕檢說這是最輕松的現場之一，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無打斗、盜、搶劫的痕跡，可疑指紋無，可疑腳印無，可疑跡無，可疑生標本無，房間里的所有東西都在它該在的位置……

兇手殺人后，不慌不忙的進行了十分有效的清潔打掃。

唯獨多了一把銀可拆卸的鈦合金手刀，本案的兇。

之后法醫進現場，對尸進行初檢。初檢報告顯示，周海雄死于失休克，

休克的原因來自死者被挑斷的手腳筋、被割開的靜脈管、被切掉的十手指、以及被生學閹割掉生。

據尸溫，得出死亡時間是早七點至九點之間。

“案發現場是個老小區，監控而破，居民而老。通過走訪鄰居、調取監控了均沒有發現可疑。”

趙坤說，“線索太，除了確認是謀殺，殺人機是什麼我們毫無頭緒。”

“直到我們看到這個。”

趙坤放大了一張照片，裹尸袋里，從浴缸中抬出來的死者僵的仰躺著，雙以下到小腹以上，皮開綻的刻了四個字：時候已到。

這是什麼意思？

林彥儒迅速想到了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已到，報應來了！

這就是兇手要表達的意思嗎？

“我們認為，這四個字指明了一個方向，周海雄的死是為了報仇。”

沿著這個方向，趙坤第一時間安排民警對周海雄的過往史展開了調查。

于是，劉璃第一次出現在警方的視線里了。

的第一次問詢是在醫院急診科，忙碌的劉璃雖然話，但還算配合。

“周海雄，我知道這個人，也見過他的照片，當年的新聞里有他們的照片，”劉璃平淡的說，“之前、之后我都沒見過本人。”

趙坤照例查過的時間證明，在醫院宿舍睡到早晨六點二十，洗漱后去育場晨跑，七點四十分進科室，之后一直忙到警方出現。

“可以說，到此刻為止，我們沒有將劉璃立為嫌疑人。”

直到當天下午六點，周海雄的詳細尸檢報告出來。

這份法醫的詳檢報告帶來的是壞消息，現場據尸溫得出的死亡時間是七點至九點，這是錯誤的。

和尸待在一起時間最長的法醫肖哥說：“經過生化檢測，我們在死者尸里不但檢測出了麻醉藥，還在部分組織上檢測出了蛋白變。”

“蛋白變這一點表明，兇手人為的干擾和破壞了尸溫的正常下降。”

“什麼是蛋白變？”有年輕的警員舉手問。

肖哥：“通俗的講，兇手將浴缸放滿了超過60°的熱水使生斷生，人為的改變了尸降溫的過程。”

人死亡后，尸的降溫是分階段的。

產熱尚未完全停止時，尸溫每小時下降0.58度，這個過程大概會持續4-5個小時。

產熱完全停止后，尸溫每小時下降1度……

“所以，之后我們綜合尸溫、尸僵、尸斑以及胃容等各個方面，將可能的死亡時間提前到凌晨四點——上午七點之間……”

正是因為死亡時間的提早，劉璃再一次進警方的視線。

“我們在排查景芳三區附近的監控時發現了劉璃，時間是凌晨五點十分。”趙坤說，“劉璃對我們撒謊了，六點之前并不是一直在宿舍里睡覺的。”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劉璃為了目前最可疑的懷疑對象。

有殺人機，有時間，懂麻醉，更有使用手刀的能力和條件……

而且，出現在案發現場不遠……

所以，在第一次詢問之后，才有了這一次的傳喚。

“林隊，讓您提前回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趙坤著重強調，“兇手帶走了死者的斷指和。”

林彥儒覺后背的孔在一瞬間豎了起來，他立刻就懂了潛臺詞。

準確的說，兇手帶走了戰利品，又故意留下了兇。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

帶走戰利品，是連環案犯的標志之一。

周海雄的死，極有可能是連環兇殺案的開始。

林彥儒眼前逐漸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像，高未知，別未知，“他”像個幽靈一樣乘著夜濃黑時有備而來，又在黎明將起時從容而去，沒有吵醒隔壁鄰居，沒有留下指紋腳印，偏偏留下了一把指向明顯的手刀。

“他”冷靜大膽，卻又變態的對昏迷不醒的周海雄進行了殘忍的殺。

林彥儒敏銳的發現了異樣。

用麻醉藥將死者麻醉后，再對他進行了相當于“小凌遲”的殺，這太擰了。

殺的本質是為了欣賞被害人的痛苦，那全麻后的殺，還能讓被害者覺到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