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哪都有？”趙坤看著手機吐槽，“就不能消停點離這些破事都遠一點，好好當自己的大醫生嗎？”

“劉璃？”林彥儒瞬間明白他在說誰了。

“小李說，劉璃去了紅會醫院，就在icu外等著。”

“去等周海偉？”林彥儒問，“那為什麼不直接去周海偉公司等？”

非直系親屬，icu不可能讓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探視周海偉老婆，劉璃是醫院系統里的，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別再給我打電話了——這是劉璃昨天對周海偉說的。

“小李問要不要換兩個人跟，懷疑劉璃認識他們了。”趙坤說。

“不用，現在跟著，只要不出事也別造事就行。”

劉璃說的來電記錄被確認了，可惜的是，這是境外網絡虛擬電話。

“林隊，你說這幾個電話是誰打給的？”趙坤說，“我認為是兇手。不過……”

他沒說完，但林彥儒明白他的意思。

劉璃很反常，這種反常不是用“是被故意引到現場去的”理由就能解釋的。

在面對警方時的態度、在面對周海偉以及小姨時的態度……

“的態度，就像猜到了對方的意圖，又故意順水推舟滿足對方的意圖，故意加深我們對的懷疑，故意牽制住我們的關注。”林彥儒總結說。

“對，我就是這個看法，但我沒您總結得到位。”趙坤一拍大，“好像早就知道什麼，不太像是被蒙在鼓里。就像是，”趙坤眼睛一亮，找到了形容詞：“就像是釣魚的姜太公。”

不得不說，趙坤的形容很切。

林彥儒的電話響了起來：“林隊，您安排的兩人一隊排查公園，我們有收獲了。”

民警在公園深，找到了死者李芳被殺時沒來得及穿上的那件外套。

太好了。

很快，這件外套就帶來了新消息。

“林隊，在這件外套里，我們找到了一長頭發。”

明的證袋里，一黑的、沒有燙染沒有護理過的長頭發，一如劉璃的黑長直。

林彥儒的心里不由得一沉，不知不覺中，他再一次拿起了劉璃的照片，眉若遠山半重，眸若冰水一泓，究竟是怎樣的生活才能打磨出像這樣的孩？

“劉璃還在醫院等嗎？”他問。

趙坤馬上跟同事確認，稍后回復說：“一直坐在icu門口沒挪窩。”

醫院里人來人往，掛號繳費的隊伍排了很長，有人哭有人笑還有人罵，人生百態在這里表現得淋漓盡致。

但生活的本質是悲喜自渡，崩潰自愈。

劉璃正抬頭看著五樓的護欄。

十年前，爸爸就是在這個醫院五樓的肝膽科看病、診斷，又在后面那棟樓住院治療，直到病逝。

那天上午拿到診斷證明的時候覺天都昏暗了。

爸爸帶著一疊檢查報告就要回家：“不治了，沒有希的事，就別費這個錢了。”

他說得干脆走得決絕，劉璃抱著他的不讓他走：“爸，還有希的呀，醫生也說還有時間的……”

“沒用的，你看看做化療的那些人，哪個不盼著好，有幾個又真的好了。”爸爸說，“我不想這樣，總得給你留點什麼。”

“留什麼，都不如您活著。”劉璃哀求說，“我不想一個人。”

他們兩個僵持了好久，誰也沒有說服誰。

媽媽出事后，愧疚就像魔鬼一樣如影隨形，爸爸時刻都在折磨，他們的生活只有更差，從沒有好起來過。

“我為什麼要喝酒？不喝酒你媽就不用出門接我了。”

“都怪我，我要是早一點回來，你媽就不會出事了。”

酒愁腸，憂思傷肝，他的一年比一年差，到如今，和意志都垮了。

劉璃瞞著他，將房子掛牌出售，買家來看房的那天，爸爸哭得像迷路的孩子。

他拗不過劉璃，總算肯去醫院治療了。劉璃辦理了住院手，又請了假。

在確認化療的前一天，爸爸從醫院溜了出去，去了一個只有倆知道的地方。

他這是去找死。

劉璃也趕了過去，還沒下出租車，就看到了被單方面在地上挨打的爸爸。

那個男人了，長高了也變壯了，他揮拳踢腳的作很老練也很有力量。

媽媽那晚該有多疼！

人群中，還有一張和正打人的男人一模一樣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雖然在拉架，可他拉得很有水平，他擋住了爸爸還手的可能，他里說著勸解的話，眼睛里卻像淬著毒一樣。

他說：“哥，別打了，你能不能別像個莽夫一樣只會手？”

“別打了，這麼多人看著，別丟臉了。”

他每勸一次，就像火上澆油一樣讓手的男人更加停不下來。

手的是哥哥周海雄，他騎在爸爸上左右開弓時，弟弟周海偉明明在攔，角卻悄悄的翹起來了。

這個人，好啊！

周家的人在說什麼？有人在說們一家不要臉，有人在說們一家是倒霉鬼，沒有人在真心攔架，因為吃虧的不是他們的人。

爸爸在拳腳下沒有反擊的力氣，他一腔激憤而來，連刀都沒帶，也許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被殺。

他想用他的或遲或早的死，換來他想要的法律上的公正。

可憑什麼死的都是的家人？

劉璃逐漸覺到了“債償”這四個字在呼喚自己，所以進便利店買了一把刀。

打定了主意，最好的結果是110帶走，120拉對方走，這個未年上一次法制欄目；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對方和自己都下戶口。

可是沒有得手，被爸爸拉走了。

鬧哄哄的周家人里，周海雄在像發狂的猩猩一樣暴怒，周海偉在綿里藏針的勸，這兩個人一模一樣，卻又涇渭分明。

那天晚上，爸爸第一次對了手，卻又媽媽墳前哭得撕心裂肺。

而，被爸爸押著跪在墳前發誓。

“兒，向你媽和我發誓，你的手上絕不能沾上仇人的，你如果手殺人，我和你媽死不瞑目，永生永世墮阿鼻地獄。”

“爸，只要你去好好的配合治療，我什麼都答應你。”

“不，不要說答應我，用你媽和我發誓，發誓你絕不會做違法的事，你絕不會殺人！”

“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