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染者出現。

如酆都之門打開一角，災厄與不詳降臨了。

接下來。

各種場景開始走馬觀花般出現。

“大家不要慌，這種病沒醫書上說的那麼恐怖，很容易治愈的，小就是例子。

大家湊足錢，明日我再去鎮上買藥。”

老匹夫站在院中大聲高呼，四周，滿是惶恐不安的清河村民。

……

月下，林中。

“老小子你心夠狠的啊。不錯，繼續，再接再厲。”

一臉匪氣的壯漢子，滿意的收好錢袋，欣的拍了拍陳父肩膀。

“還各位兄弟不要拆穿鄙人拙計，大恩不言謝。”

“嗤——，放心吧，誰會和錢過不去。哦，對了，鎮中藥房我們也打過招呼，你是不是要多給點幸苦費?”

“一定，一定。”

“哈哈哈，算你老小子識相。”

……

祠堂，人聲鼎沸。

“族老，村長，現在這病已經從陳家巷傳出來了！今早村西的劉老漢差點咳死過去，我建議先隔離治愈。”

“是這個理，若再這樣放任下去，咱們清河村都要遭殃。”

“讚！”

“我不反對。”

……

“爹，您安心治病，有陳大夫在，一定不會出事的。”

“娘，我不想吃藥，嗚嗚嗚。”

“咳咳咳……”

一個個病人，上至古稀老者，下到稚孩提，或輕或重，紛紛被家人送了陳家巷隔離治療。

陳家父子二人亦是早出晚歸，整天配藥，熬藥，診斷，安病人。

忙裡忙外，一時竟還真有幾分救世濟人的醫道風范。

可惜。

……

砰！

陳家的院門被暴力砸開，一群人抬著個骨瘦如柴，面漆黑的闖院中。

“陳仁吉！你個庸醫，害人命，給老子滾出來！”

“出什麼事了?”

年輕的陳瘸子慌慌張張的跑出門，不知所措的看著眾人。

“什麼事?”

一個漢子指著擔架上的，雙目通紅的咆哮:“你爹那老混蛋不是說這病沒醫書上那麼難治嗎?大家也都相信他，結果呢?

小吃了幾天藥，起初倒是有好轉，可昨夜卻不明不白就這麼去了！

而且……”

漢子一把揪住陳瘸子領子，吐沫星子噴了他一臉:“爹，娘今早也被送進陳家巷了！

不會治瞎治，如此草菅人命，你說你爹他是人嗎?”

“對，讓他出來給個說法！”

“出了事藏起來算什麼，快出來！”

人群吵吵嚷嚷，那架勢，似馬上要衝進房子裡抓人。

噗通！

陳瘸子突然跪倒在地，眼中噙著淚，哽咽道:“是我父子二人醫不害了大家，無面對各位父老鄉親。不管如何，小子先給各位陪個不是。”

咚咚咚——

說完，他一連三個響頭，額頭紅一片。

見此，吵嚷聲漸漸靜了下來。

“唉，都是鄉裡鄉親。大家也只是一時氣不過，你讓你爹出來吧，是個什麼說法，總得有句話。”

年齡最大的老者臉緩和，走上前扶起了跪地上的陳瘸子。

“三爺爺……我爹他。唉，大家跟我進來吧。”

陳瘸子抹了把眼淚，如喪考妣，一瘸一拐的當先走進屋子。

其余人面面相覷，不知什麼意思，卻也紛紛跟著進了屋。

床上。

陳瘸子的爹娘裹在被褥中，面容枯槁，雙目無神，口中還下意識不斷咳嗽，偶爾濺出點點花。

“這是……”

眾人見此，不由嚇了一跳，齊齊後退幾步，不解的目看向了陳瘸子。

陳瘸子看著父親的慘狀，心如刀絞，強打神解釋:“我爹昨夜歸家就一直咳嗽，本以為只是這幾日勞過度虛了風寒，卻不曾想……一覺醒來，二人都已染上了那怪病。

若我所想沒錯，恐怕是這病生了變化，已和醫書上記載的天差地別……”

說完，他一臉灰敗，滿目茫然，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那村裡的病人怎麼辦?”

聞言，再好脾氣的人也慌了。

村中如今染怪病的已快百人。

如今陳仁吉卻倒了，周圍又無人敢來醫。

等死嗎?

開什麼玩笑！

“大家別著急，這怪病雖生了變化，但總歸是有可尋，給我一段時間，肯定能配出解藥。畢竟，我爹我娘……”

見此，眾人臉雖依舊不好看，卻也沒再苦苦相，叮囑陳瘸子有了進展通知大家，便紛紛歎氣離去。

眾人離去，陳瘸子跪坐在父母床前，給二人著角的口水，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刷——

突然，陳父枯瘦如爪似的手出，一把掐住陳瘸子胳膊，口中拉風箱似的道:“別……嗬……別信ta ……千萬別信ta ……記住了！”

“爹，ta 是誰，是不是ta 害得大家變現在這樣?”

陳瘸子神一震，不顧被掐得生疼的胳膊，趕忙追問。

“別信ta ……一定不要信……”

然而，陳父卻似回返照一般。

念叨完這兩句，就又沉寂下去，恢復了癡傻模樣，任憑陳瘸子如何呼喚也於事無補。

嘩啦啦——

空間破碎，這個場景一如之前那般，無聲消散。

ta ?

耀眼白中，江無夜心中疑，腦中並未第一時間反饋有關事件。

顯然，這又是一個前記憶中沒有的信息。

但，未給江無夜思考時間，白消散，又一個場景出現。

他本以為接下來出現的場景會解釋ta 是誰。

不曾想，卻是一個與他前有關的場景。

……

“爹，我沒病，我要練劍，才不進去，咳咳，阿嚏！”

陳家巷口，滿的壯漢背著個臉通紅，雙眼迷蒙如醉酒，咳個不停的小胖子走了進來。

僅一眼，各種紛雜的記憶浮現江無夜腦海。

確認，這是前小時候。

“好好好，等你好了，老爹親自給你找個師傅，你想怎麼學我都不反對。”

魁梧大漢雙目微微泛紅，口中卻輕聲許諾，安著背上的小胖子。

“呼呼……”

背上，響起輕微鼾聲。

卻是小胖子說完一句話眼睛就徹底閉上，直接睡了過去。

魁梧男子放輕腳步，緩緩走進一棟房屋。

屋中，地板上打滿了地鋪，一個個有氣無力的村民睡在地上，來人也無任何反應。

見到這種環境，魁梧男子皺了皺眉，折返回巷中，目看向巷道盡頭一棟稍顯破舊的房子，略微猶豫，才邁步前往。

進院中。

魁梧男子背著小江無夜，掃視一圈滿地落葉的無人院落，不由歎氣道:“什麼天煞孤星，以訛傳訛啊……”

院角落。

一個冷著臉，墨染般的黑發未扎，後至翹，前披散遮住右眼的二八穿著打滿補丁的，手中著一木，靜靜看著父子二人走一間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