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重新打量起了自己這個兒子，原本以為不學無數的紈絝，此時卻說出了蘇家未來最大的患。

君恩難承啊。

沉默半晌，蘇長青歎了口氣，說道:“蘇家沒有退路啊。”

蘇文笑道:“我知道。到了爹這個位置，便是想要退也已經來不及了，一旦失去了權勢，我們蘇家就會為待宰的羔羊，曾經的政敵，盟友，甚至是父親的門生故吏，都有可能會乘勢踩上一腳。”

現在的蘇長青，就仿佛走在一條沒有退路的棧道上，左右都是懸崖，只有前方有著未知結果的道路。

看上去會當凌絕頂，可是不知有多希他摔下來。

蘇長青自己也知道，此時的蘇家風無限，可實際上前途未卜。

但是他沒得選，也沒得退。

這些事，都裝在他的心裡，只是沒想到，今日卻被往日不的蘇文說了出來。

蘇長青看著蘇文頗為欣，笑道:“你知道這些便好，這樣看來，你雖然文不，武不就，可總歸有些眼，平日裡在外跋扈也都是演的了?”

一直以來蘇長青以為蘇文是在家裡裝乖，沒想到是出去以後裝狠。

蘇文笑道:“父親才華出眾，得陛下恩寵，大哥二哥也算是青年才俊，一門三狀元，京都誰人不知?總得有個紈絝子弟就是了。”

在蘇文看來，以如今蘇家的聲勢，朝堂裡多他一個不多，他一個不，反而是多個紈絝子弟惹是生非，能夠讓蘇長青多了不自汙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如此，長久以來，蘇長青才會對蘇文的紈絝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蘇長青自然明白了，一直以來，自己這個兒子也在配合自己的自汙，看著眼前的蘇文，歎息道:“你大哥二哥雖有才能，卻稱不上頂尖，更談不上有多麼高深的手段、眼，這文武狀元，不過是陛下賞咱們蘇家的。只是沒有明說罷了，倒是你，有這般眼卻是出乎我的預料。可如今親事已定，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蘇文笑道:“陛下賜婚，父親自然不能拒絕，我也不能拒絕，不過若是這落盈不願意嫁給我，那可就不關咱家的事了。”

蘇長青亦是笑道:“如此甚好！”

父子倆心照不宣。

帝都風雪飄搖，北疆更是大雪紛飛。

落盈一襲藍，坐在廊下，手裡拿著一卷兵書。

廊外落雪，對沒有一一毫的影響。

武者強悍，真氣流轉間，便可抵嚴寒。

很，常年練武並沒有在的皮上留下什麼痕跡，白皙過人，潔如玉，配合上致的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稱的上人。

“小姐，朝廷使臣來了，將軍說讓您去前廳接旨。”

被打擾的落盈抬起頭，秀眉微凝，不舍的看了一眼兵書。

起道:“引路。”

落盈來到前廳，便看到一個太監與澤聊天，後還站著數名大侍衛。

澤材高大，容貌圍，臉上有著數道疤痕，一眼看去，便是兇厲之人，見到落盈進來，他笑道:“劉公公，我家落盈來了，可以宣旨了。”

劉公公看到落盈，笑著誇讚道:“小姐生得好容貌！澤，落盈接旨！”

澤父二人躬抱拳施禮。

大周接旨並沒有必須跪拜的規矩，有些人以示尊重跪拜，有些人便如澤父二人一般施禮便可。

劉公公拉開聖旨宣讀道:“澤領兵與燕國戰，得城三座，得地數百裡，實乃開疆擴土之功，現封澤為二等忠勇候，加封威將軍，賞金萬兩。落盈加封軍驍騎校尉，任職京都東城巡守，賜婚落盈與丞相蘇長青三子蘇文，不日跟隨使團返京上任！”

落盈原本是沒有職的，上次代父出征，立下大功，周帝把主要功勞都封賞給了澤，至於落盈，為了名正言順將其調至京都，又加授了驍騎校尉和京都東城巡守的職位。

澤猛然抬起頭，眼神無比凌厲，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

“我不接！”

澤怒道:“我父立下大功，陛下為何要如此?要將我調至京都?還賜婚給那蘇文?”

劉公公心中一寒，早就聽說澤桀驁。

沒惹是生非，否則如今爵遠不止此。

沒想到如今竟然公然拒接聖旨！

他趕說道:“陛下聽聞落盈小姐兵法出眾，才特意想要將其調至京都，加以培養，至於蘇文，更是宰相之子，門第顯赫，如此良配，正是陛下苦心啊。”

落盈眼中閃過一落寞。

一把拉住想要上前手的澤。

澤看向自己的兒，兩人四目相對，落盈輕聲道:“父親，雷霆雨，是君恩，更何況那蘇文家世，配上兒足夠，父親何必如此憤慨?男大當婚，大當嫁，本就是人之常理，陛下也是好意。”

說完看向劉公公， 笑道:“劉公公，落盈代家父謝旨！劉公公先回去吧！”

這擺明是要逐客了。

劉公公趕將聖旨於落盈，頂著澤殺人的眼神，退了出去。

待他離開，澤滿眼殺氣，咬牙問道:“你為何要攔我?”

落盈微微搖頭，說道:“父親，你如今便是抗旨了，又能如何?殺了劉公公，直接造反?落草為寇?又或者背投敵?不管你選擇什麼，你我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澤怒道:“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為將者，不能為外影響自，父親，你太過易怒了。”落盈冷靜的說道:“我坑殺了四十萬燕國軍民，雖立下戰功，卻也惹來非議無數，父親平日桀驁不馴，如今在外掌兵，陛下本就不放心，我若回去京都，陛下或許能安心一些，對父親，對我，都好。”

落盈語氣平靜，說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

澤咬牙道:“可是我也知道那蘇文，是京都有名的紈絝，他爹蘇長青，更是臣一個，貪財斂財，搜刮民脂民膏，大周相之名，便是北疆亦無人不知！兒你如何能夠嫁給這種人?”

落盈微微一笑，說道:“嫁與不嫁，猶未可知，到了京都，若是此人著實不堪，我向陛下求，陛下未必就讓我嫁與此人，只是父親若是抗旨，我們可就再無回頭的余地了。”

此時蘇文和落盈，正是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

蘇文是不想再讓蘇家環更勝，而落盈又如何甘心嫁給一個紈絝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