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未曾發生的覆滅

劉燁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太高高地掛在天空，十二月的斜斜地過淡藍的窗簾，照在白的被子上，他扶著額頭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太跳著一陣陣地疼，對於昨晚發生的事他的記憶隻到強行使用魔法昏倒為止，至於怎麼逃出生天怎麼回到安全屋的，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十點……”劉燁有些迷糊地看向牆上的掛鍾。

“你醒啦。”唐茵拿著一個裝著末的小瓶和一卷力繃帶走了進來，提了個板凳坐在床邊，對他輕輕一笑，說，“來，該換藥了。”

灑在唐茵烏黑的披肩長發上，就像金的沙粒一樣閃閃發，紫的長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的眼睛瞇了兩條彎彎的月牙，角微揚，笑容宛如一暖流，迅速將屋冬日的寒意卷走了，左眼下的淚痣，仿佛張僧繇的點睛之筆，將此刻的笑點了一幅完的畫。

劉燁一時間失了神，他從來沒見過唐茵笑。

“嗯？怎麼了？”唐茵睜大眼睛看著他，眼中一汪清水，清澈得沒有一點雜質。

“沒，啊，我，我自己來！”劉燁一把奪過繃帶和藥瓶，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臉上熱氣升騰，慌之下手指用力過猛，藥瓶直接磕破了手心剛剛愈合的傷口，鮮又滲了出來。

“乖乖坐好！”唐茵狠狠瞪了他一眼，用食指重重地了劉燁的額頭，“不要。”

劉燁停下了一切作，乖巧地一不，這才是悉的大姐頭，可憐剛剛那一瞬間的心，就此一去不複返了，

“昨天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麼？”幾分鍾之後，劉燁舉起自己被繃帶綁豬蹄的右手晃了晃，“我隻記得到了地下試驗場的大廣場，看見歐谷渾是地趴在地上，我強行想用魔法帶大家離開，然後就暈了過去，再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還好意思說。”歐谷用手刀敲了一下劉燁的腦門。

“嘶——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劉燁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眼角不停搐，“哇——好痛啊”

“要不是我救你們救得自己魔力耗盡，怎麼會虛昏倒？如果這次是我一個人去，那個醜陋的爬行肯定一出場就被我乾掉了，哪還會有後面這麼多事。幸虧大姐頭和史斯先生及時趕到，不然我們三個現在已經在地府和閻王爺喝茶了。”

昨夜的生死一線，在歐谷的裡說出來仿佛就像喝茶度假一般輕松。即使是十二月這麼冷的天，他仍舊隻穿著花花綠綠的短袖襯衫，出胳膊上練得恰到好的。他全上下沒有一點傷痕，兩手在兜裡，咧著在那兒笑。

“一出場就被乾掉？你在說誰？昨天差點被那個怪的蠍子秒殺的人是誰？”雖然上在反駁，但看著生龍活虎的歐谷，劉燁心裡面突然暖洋洋的，他沒事真是太好了，沒有歐谷在的話，昨天他已經死了不止一回了。

“額……那是意外，意外！當時我走神了，哈哈，哈哈。”歐谷了後腦杓，尷尬地笑著。

“喂，話說回來，你怎麼好得這麼快？”劉燁用纏滿了繃帶的右手了歐谷的肚子上鐵一般的腹，“昨天你的傷得比我和詩嵐都重吧，我現在還這樣呢，你怎麼連傷疤都沒了？”

“我嗎？我質特殊，告訴你，”歐谷湊到劉燁耳邊，低聲說，“我這副，可是聖人開過的哦~”

劉燁左手食指一拉眼角，一撇，擺出一副看鹹魚的表，這種鬼話他是不信的。

“切，不信就算了。”歐谷瀟灑地一頭髮，“優秀的人總是孤獨的，我也總是不被人相信，不被人理解，唉，是我太優秀了，都是我的錯。”

劉燁聽得渾皮疙瘩，別扭得五都在一起了，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唐茵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扯個不停，輕輕一笑，轉頭向窗外，天空碧藍地像一塊寶石，幾綹白的雲自由地在空中飄來飄去，路上車水馬龍，昨夜某些人的生離死別一覺醒來就已經被這座充滿活力的城市忘。一座高聳雲的白塔屹立在城市中心，俯瞰著全城的各個角落，市中心高樓林立，那些都是橫全球的龍頭企業的總部，黑玻璃反著，讓整座大樓看上去熠熠生輝，和它們相比，‘眼淚’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跟班，即使拋棄也不值得可惜多久。

“唉，愚蠢的人果然無法理解我這樣的天才。”歐谷拉起劉燁纏滿繃帶的右手和他重重擊了個掌，“我去看詩嵐了，回見。”

“呀呼——”劉燁痛得一個激靈，剛想說什麼，但歐谷已經走出了房間。

“唐茵姐，詩嵐，怎麼樣了？”劉燁擔心地問道，昨夜詩嵐又是中彈又是吐，傷得也很重。

“傷得比你重，到現在都還沒醒。”看著窗外的景了謎的唐茵被他一，回過神來，眼瞼低垂，輕輕著手裡的藥瓶，“的頭部有很明顯的淤青，如果詩嵐不是魔法師，那一下衝撞，會死。”

劉燁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景：詩嵐施法替歐谷擋住了尖刺，但自己被巨大的反衝力擊飛，重重地磕在了欄桿上。

唐茵將藥瓶得吱吱響，低著頭說：“要是我們能早來一點，就不會……”

劉燁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唐茵手裡已經出現裂紋的小藥瓶，悄悄把子向旁邊挪了挪。

“你幹什麼？”唐茵的語氣就像發現了孩子在做壞事的媽媽。

“呃……”劉燁眼珠轉了轉，急中生智將話題一轉，“唐茵姐對詩嵐真是特別的好啊，有什麼理由嗎？”

“倒是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唐茵子一，在床邊趴了下來，修長的玉指不停轉著所剩無幾的力繃帶，捂在被子裡，聲音含混地回答，“那孩子太可憐了。”

“唐茵姐，出事了！”曾晨捧著電腦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他穿著一件白的羽絨夾克，腦袋上戴著的紅耳罩式耳機在門框上一，連帶著他的眼鏡一起掉在了地上。

“你慢點，怎麼了？”唐茵埋怨地說。

劉燁眨了眨眼，大姐頭真是越看越像這幾個人的媽媽。

“這個，你看這個！”曾晨連眼鏡都顧不上撿，一個跪來到床邊，把電腦屏幕轉向唐茵。

屏幕上是‘眼淚’公司裡的監控錄像，畫面上人來人往，員工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休息室喝咖啡，有的在專心工作，地下試驗場的口那兒，也有人進進出出，一切都在正常運轉，就像過去的每一個日常。

唐茵的目越來越凝重，臉沉地仿佛要滴出水來。

劉燁靠在床板上，看不見屏幕，只能看到唐茵越來越嚴肅的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他隻好舉起被繃帶綁豬蹄般的右手，怯生生地說：“我能問一句，到底怎麼了嗎？”

唐茵把屏幕轉過來對著劉燁，劉燁睜大眼睛湊近了仔細看了看，但什麼都沒看出來，對著唐茵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唉，我忘了，你不知道這件事。”唐茵歎了一口氣說，“凌晨我和史斯把你們救出來的時候，一一外，清除了所有在場的人關於我們的記憶，但也只是清除了記憶。”

“呃……”劉燁還是沒有明白問題出在哪。

“你看他們，是不是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唐茵指著屏幕說。

劉燁點了點頭。

“這是不可能的。”唐茵轉過背靠在床沿上，向窗外，風雲突變，剛剛還萬裡無雲的晴空此時被一片烏雲籠罩，電閃雷鳴，眼看著就要下暴雨了。

“我們隻清除了他們關於我們的記憶。”唐茵的聲音像山泉流過鵝卵石一樣清澈悅耳，但語氣卻很嚴肅，“地下試驗場的設施幾乎完全被摧毀，那麼多的警衛和研究人員死亡，這些都是無法掩蓋的事實，但監控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下試驗場仍有人在不斷進出，說明那裡還在正常運行著。其他員工們也沒有任何張不安的表現，說明他們對昨晚的事毫不知。”

唐茵仰起頭看著天空，深藍的雙眸中寫滿了憂慮：“數百個人生命的消逝隨手就被掩蓋，耗資巨大的地下工程一夜之間複原。昨天的事件對‘眼淚’來說本是毀滅的打擊，是足以覆滅的災難。可短短幾個小時之後，那一晚的記憶卻隻留在了我們幾個人心裡，只有你，小谷，詩嵐，知道在黑暗的地下試驗場裡的真相。在別人眼裡，這一切仿佛未曾發生過一般，事件的痕跡被抹去了，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了。”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擊中了隔壁公寓樓天臺上的避雷針，下一刻，暴雨！傾盆大雨！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在窗玻璃上激起熱烈的鼓點，氣很低，劉燁突然覺得有點不過氣、

“未曾發生的覆滅。”唐茵慢慢站起來走到窗邊，凝視著烏雲布的天空，一頭青被嗚咽的風吹，零落地搭在臉上，“劉燁，這座城市背後，有著足以隻手遮天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