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年勞瑞之煩惱

出乎夏侯炎的意料，麗·康姆斯托克很快就接了自己被復活的事實。

甚至，這位劍士還表示，能夠死而複生繼續為伊戈爾家族效力，是的畢生榮幸。

但這些並沒有減夏侯炎心的不安——強行將一個死人帶回人世，無論是按照地球上的、還是這個世界的價值觀，都是一種並不彩、且違背人倫的行為。

正因如此，死靈法才會被這個世界的魔法協會視為忌——按照帝國律法，被發現使用死靈法的魔法師，可是要被綁在柱子上活活燒死的！

當然，夏侯炎才沒工夫管這些法律問題——要知道，如果走不出這片僵布的染區，被綁在柱子上燒死和被僵咬死也沒什麼區別。

他更關心的，還是麗現在的狀態。

“麗，你現在覺怎麼樣？”夏侯炎端詳著死而複生的侍衛隊長。

“艾略特大人，我現在覺……怪怪的。”麗抿著，試著轉了一下手腕，“我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和溫，但是……活自如，甚至比死之前還要輕松……其實我覺還好的。”

四下看看，隨手從帳篷角落裡抄起一木，擺了個劍招起手式，然後“哈”的一聲清叱，將木當做長劍刺了出去。

那流暢的作、颯爽的英姿，在夏侯炎看來跟“僵”這兩個字半點不沾邊。

“奇怪……”麗收回木，將它像短劍一樣進腰帶，若有所思，“艾略特大人，我覺我作的力道甚至比之前大了。”

夏侯炎皺了皺眉頭。

按照《死靈法要》的記載，被復活的僵，力量的確要比生前有所提升。

所以……現在的麗·康姆斯托克到底算是種什麼存在？

活人？死人？僵？活死人？

不過結果是好的……夏侯炎只能安自己：對於深陷染區中的遷徙車隊來說，隊伍裡的武力值頂點能夠死而複生，總之是一件好事。

見夏侯炎著下陷沉思，麗猶豫了一下，向他走了過來：

“艾略特大人。”

“麗隊長。”夏侯炎抬頭看著被自己復活的劍士，覺有點愧疚，又有點心虛。

“您不必為我擔心。”麗微笑道，“我已經跟您說了，對我來說，只要能繼續用我的劍刃保護您就夠了！至於我自己是死還是活、有沒有心跳和溫，這些都無所謂的。”

劍士材高挑，和艾略特·伊戈爾差不多高。夏侯炎平視著麗的眼睛，咬了咬牙。

“麗，相信我。”他沉聲道，“我以我貴族的榮譽發誓，如果我們能夠逃出染區，那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的心跳和溫還給你，讓你真真正正復活！”

麗搖了搖頭，溫地看著夏侯炎。

那眼神分明在說：您沒必要為我做這麼多。

仿佛，即便以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繼續為領主大人永遠服務下去，劍士也毫無怨言。

但夏侯炎仍然搖了搖頭：

“麗小姐，我剛才對著你的說過一句話——‘作為領主，我要為我的領民負責’！”

他彎腰從地上拎起獅子提燈，然後直視著麗的眼睛嚴肅道：

“而你，麗·康姆斯托克，你也同樣是我的領民！”

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歪了歪腦袋，突然眼睛一亮，好奇道：

“艾略特大人，關於您這個復活的效果，和我現在的狀態……您為什麼不去請教一下勞瑞大師呢？畢竟，他可是我們車隊裡唯一的正牌魔法師啊！”

夏侯炎覺得麗話裡的“正牌”兩個字有點刺耳。

——眾所周知，艾略特·伊戈爾因為要趕回來繼承家業，沒能從法師學院畢業，恐怕這輩子都拿不到方的魔法師執照了……

“勞瑞大師？”夏侯炎趕走這些雜念，猶豫道，“這合適嗎？他們魔法師不是都很反這些忌魔法、死靈法什麼的嗎？”

麗狡黠地眨了眨眼：“您知道勞瑞大師當初，為什麼會來鷹息堡當首席法師嗎？”

“為什麼？”夏侯炎覺自己已經猜到了答案。

“我是聽您母親說的——勞瑞大師是因為修習忌魔法，被魔法協會驅趕出了學城！”麗答道，“當時他走投無路、無人收留，這才被好心的文森特大人、也就是您的父親用每月一枚金幣的薪水終生雇傭，從此為伊戈爾家族的首席法師！”

夏侯炎無語了：一個修習忌魔法的首席法師，一個好死靈法的小兒子……

難道伊戈爾家族有吸引忌魔法的統？

“那我們去找勞瑞大師問問。”夏侯炎略一思索，同意了麗的建議，“看看專業人士怎麼說！”

……

伊戈爾家族的首席法師——年近八十的老法師維克多·勞瑞，最近心很糟糕。

——這其實也很正常，和五百個人一起困在染區中心、被無數僵團團圍住，任何人都不可能歡欣鼓舞。

但勞瑞大師煩惱的原因，注定與其他人不同。

營地中心附近，有幾個佃農圍坐在篝火旁邊，一邊烤著蘋果一邊討論今天遭遇的驚險事跡，忽然聽到後一陣乒鈴乓啷的響聲。

佃農們回頭看時，卻發現勞瑞大師正撅著屁，把頭扎在一堆貨箱子中間，恰似一隻營養不良、過分瘦弱的老鴕鳥。

“勞瑞大師！”有個佃農大聲道，“您在做什麼？”

“我在找東西！”勞瑞大師把頭從貨堆裡拔出來，長而稀疏的白胡子因焦急而一一，“我的東西丟了！原先就藏在一個箱子裡的！”

“僅剩的貨箱都在這了。”佃農聳了聳肩，“當時來得急，我們丟了不貨，如果這兒沒有，那就是扔在裡找不回來了。”

勞瑞大師的老臉瞬間一片煞白。

“不對啊，勞瑞大師！”另一個佃農突然發現了疑點，“您自己的私人品，為什麼要藏在咱們領地的貨箱裡？”

“呃……我還有事，回頭再說！”勞瑞大師顧左右而言他，拎起自己髒兮兮的舊法袍就要開溜，一轉，卻不幸撞上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勞瑞大師，我找您找了好久！”夏侯炎抱著手臂，死死盯著自己的首席法師，“——您不在自己的帳篷裡待著，跑到篝火這邊幹什麼？”

“呃……”勞瑞大師轉著眼珠，但還沒等他想出個合適的答覆，背後的佃農就大聲告：

“領主大人，勞瑞大師在找東西！”

夏侯炎懷疑地審視著勞瑞大師：

“大師，這邊都是我們建設新領地用的資，您在這兒找什麼？”

勞瑞大師著皺紋布的老臉，整個人都快哭出來了：

“找……找我丟的一本書……”

“什麼書？”夏侯炎追問。

“小說……”

“小說？”夏侯炎確認道，“您在領地的貨裡找小說？”

“是之前我藏在箱子裡的……”勞瑞大師扭良久，才深深低下了頭，“……那個……豔小說……”

“豔小說”這四個字如同一記悶雷，徹底把夏侯炎轟擊得傻在原地。

良久，他才覺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找這個老鬼諮詢死靈魔法……

——這真的是個好主意嗎？

(本章完)